第七百九十三章狼狈归来
云浅浅是被马驮着回到了战王府的。
那匹马却也是听话的,她早便没了力气,跟着那几个黑衣人赶路,原便受了一番折磨的云浅浅,只恨不得让身体里的蛊虫将自己给吞噬了算了。
只想到仍在昭都中,对于大历的情况毫无了解,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被大历人给下了毒手的景凤梧与汤圆儿,她却又努力撑着一口气儿,竟愣是回到了战王府之中。
还是管家亲自将她给扶了进来,此事却也不声张了出去,管家瞧着云浅浅那模样儿,估摸着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便偷偷地差人去给何公公报了信儿。
景凤梧来到战王府的时候,云浅浅正是躺在榻上,连翘正在给她喂粥喝。
她的衣裳很是破旧,似乎是随手从路边儿的村子中取来的破衣裳。一张脸早便被连翘给擦了个干净,上头布满了伤痕,其中不乏摔伤,想来是在赶路的途中,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她的双手搁在锦被上,一手的食指,却是比寻常的手指更是白嫩些,倒似乎是新长出来的一般。只上头的颜色着实是有些诡异,竟是带着些许粉色,连指甲亦是比寻常的手指头更是要白些。
景凤梧快步走进来,云浅浅半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
她怔了怔,方是发觉,自己竟还没有做好见景凤梧的准备。
如今的她满身的狼狈,新长出来的手指头诡异得很,一张脸亦满是伤痕。在赶路途中没少摔倒,蛊虫闹腾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往自己的脸上挠,如今这副模样儿,着实是有些不忍直视。
云浅浅下意识地转过脸去,景凤梧却是接过了连翘手中的碗,坐到了床榻的跟前来。
她比离开的时候更是瘦了,一张脸上竟是连骨头都凸出来了。双眼仍是很有神,只脸上有不少伤痕。
景凤梧的手端着碗,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心头有些心疼。
他抿了抿嘴唇,用仍是平淡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是在云浅浅离开后,方是猜到她已是跟着鸢鸢走了的。本以为她此生皆是不会再回来了,谁知晓今日竟是又见着她了。
还是这般狼狈的她。
云浅浅不敢回过头来,偏景凤梧只问了一句,她便觉得满心的委屈,似乎都要决堤了一般。
她咬着下唇,“在大历遇着些事儿了,听到有人想要到昭都来谋害皇上与战王世子,民女便是赶回来了。因着赶路,倒是受了些伤,不成大碍的。”
是吗?
景凤梧目光探究,他似乎觉得,云浅浅身上的伤,并未是如同她所言的那般简单。
这一身的伤痕,便是一路摔着回来,亦不可能这般严重才是。再者,方才他分明见着,她面上似乎还有指甲的划痕。
景凤梧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却是猛地想了起来,先前鸢鸢似乎送了一封信回来,里头倒是提到了云浅浅。
似乎是……被乌汗吉娜给绑住了,然后又是受了伤,被丢到了乱葬岗之中。待到他们的人去找的时候,人便已经不见了,估摸着是回昭都了。
景凤梧心中暗恼,他该是早些派人出去找云娘的。
若是如此,云娘亦不会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了。
只瞧着云浅浅似乎并不希望自己知晓得太多,景凤梧低头沉思了片刻,亦只当做是信了她的话一般,“是吗?那待会儿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这一身的伤,总还是要上药的。你饿了吗?”
他举了举汤匙,里头盛着鸡丝粥,小葱青翠。
云浅浅很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她转过脸来,张开了嘴巴。
这还是二人之间难得温馨的时候,连翘靠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走到了院子之中。
卫茅已经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了,“云姑娘在半途中,曾去找了咱们的人,换了一批马便又继续赶路了。倒是想过给王爷送信儿,只后来似乎是她正追着的人忽然启程了,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事儿。她似乎是秘密回来的,走在她前头的人,进了昭都后,人便是不见了。”
虽说云浅浅不曾当真给王爷那头送了信儿,只想来手下的人,亦应是将消息传去给王爷了。
只是不知晓,王爷他们有没有留心这个消息罢了。
连翘点点头,她如今怀了身孕,皆是在府中呆着。对于云浅浅的回来自是高兴的,至少多了一个说话的人。
偏瞧着云浅浅的情况似乎不大好,方才她在给云浅浅擦身子的时候,便发觉她身上有许多很是诡异的伤口。
类似于指甲的划伤还是寻常的,似乎云浅浅的手心,还有虫子啃咬的痕迹。也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是叫她如此狼狈。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叹气了一声,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担忧。
房中的云浅浅喝了两碗粥,肚子总算是饱了。这段时日她不敢停留下来好好吃饭,早便是饿得不行了。
景凤梧很是细心地给她擦了擦嘴巴,将碗放到一旁,方是定定的望着她。
云浅浅斟酌了一番,“民女在大历的时候,夜里听到有人要来昭都谋害皇上与战王世子,便是跟了回来,那几人如今已经进了昭都了。他们从大历出来的时候,还只是几个人,只沿途中米女女却是发觉,他们似乎有不少内应。”
一行人皆是大历人,途中接触的人,既是有大历人,亦有大昭人,更是包括了寻常百姓,却也有官差府衙。
大历……何时竟是这般厉害了?若要在大昭中埋下这般多的内应,少说亦是有十多年的筹谋了。
云浅浅心中有些发冷,大历明面儿上是在求和,谁知晓暗地里却是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竟是想着占领了大昭。
“他们接触过的人,我已经记下来了,皇上要赶快差人去将这些人给控制住了。民女瞧着,他们似乎还会偷偷摸进昭都来,若是时机合适,定会趁机攻破昭都,与其他人来个里应外合。”云浅浅喘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