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后的思量
此时乾清宫内
张役前来禀报“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查明，前些日子与慕家来往的官员约有二十七人，另有后宫虞美人，舒美人，芝答应等三人也曾派人前去送礼，但是慕家都没收，这里礼品都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昏暗的灯光下，皇上撵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问道“送礼之人可有宜贵妃？”
“回皇上，微臣所查并没有宜贵妃”
听到此话皇上找怔了片刻，随即开口道
“后宫之人你想法子处理了，务必不留痕迹”
“是！”张役退下后，皇上缓缓睁开眼眸，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
送礼之人既没有宜贵妃，当日丽嫔为何要那般说？看来这后宫已然不是只为争宠的后宫了。
皇上从书案边拿起那封信，信上清清楚楚写着凉广等人已被尽数歼灭，如今慕城苏却矢口否认，究竟是慕城苏不敢认，还是真的另有隐情？会是什么人敢在皇家书信中动手脚？看来此人的实力和野心不容小觑！
朱公公端着一盏热茶进来“皇上，夜深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皇上没有喝茶，看了他一眼“今日朝堂之上，你觉得慕城苏说的可是真话？”
朱公公的腰又弯了些“哎呦皇上，奴才可不敢妄议朝政，您饶了奴才吧”
皇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朕不怪你，但说无妨”皇上确实也想听听他的回答，毕竟他在这宫里几十年，看人的本事是有些的。
朱公公悄悄瞥了一眼皇上的脸色，感觉没有异样才慢慢说道“皇上，奴才可不懂这些，皇上您心里自有决断呢，但是奴才知道慕将军被关进大牢，恐怕宫里有人会伤心了”
皇上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你是说怜儿”
“是呢”朱公公小声叹了口气“这五公主从小和慕城苏就要好，这次慕城苏出了事，想必五公主会十分伤心呐”
皇上突然话锋一转“朕记得怜儿今年是十四岁？”
“是呢，当年五公主诞生的时候，奴才还记得皇上您当时那欢喜的哟，公主还未满月就赐了封号祥和公主，这在满宫里也是头一回呢”
“是啊，这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朕也老了”皇上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月色皎洁神秘给人一种无限的畅想和向往。在这月色的背后，隐藏的是闪烁的星星，还是耀眼的太阳呢？不论是哪种，月亮终究是要落下的。
朱公公笑着答道“皇上您可别这么说，您还年轻着呢”
皇上看了他一眼，嘴角瞥起一抹笑“你这嘴皮子练得是越来越好了”
朱公公只好尴尬的笑了
另一边皇后宫内，皇后虽说答应了怜儿去向皇上求情，可是怎么开口，如何才能让皇上改变心意就成了难题。
皇后想了想开口道“虽说本宫与你都相信城苏是无辜的，可是这件事关乎到我楚国安危，皇上既已派了大理寺去查此事，那我们绝不能插手”
怜儿急的手心出了汗，焦急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皇后思虑片刻说道“本宫既已答应了你会去向皇上求情，便一定会办到，但是本宫也只能稍稍提及，毕竟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你可明白？”
怜儿听到皇后这话，明白她已经尽力了。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是为求自保，在这个时候皇后还愿意伸出援手已是令她感激不已了。
半晌怜儿整理好心态，嘴角用力抹出一丝微笑“儿臣明白，多谢皇额娘，如果城苏哥哥此次能平安回来，日后怜儿定当加倍报答皇额娘的恩情”
怜儿说罢，从榻上起身又行了个大礼
皇后看到如此尽心着急的怜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些年她虽然不过问宫中的事，但是宫中人的心思她是一清二楚。这些人无非是为了钱财万贯，加官进爵，一个一个踩着他人往上爬。难得怜儿自小在宫中长大，没有染上心机与狡诈的品性，却还能有此刻这副善良的心肠，想来若不是慕城苏对她贴心呵护，怜儿也不会如此为他费心尽力吧。
怜儿转过身就要回去，皇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有些不忍心，好言提醒道“怜儿，慕城苏如今还不知能否平安出来，你听皇额娘的，这个时候还是要先保重自己为好，明白吗？”
怜儿看着皇后的眼睛，满是诚恳的爱意笑着答道“儿臣知道了，多谢皇额娘”
怜儿走后，素言为皇后披上了一件外衣，又端来了安神汤“夜已深了，娘娘身子还未痊愈趁早歇息吧”
皇后推开那碗汤药若有所思的地说道“本宫既已答应了怜儿，该如何向皇上开口呢？”
皇后一是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说这件事，二是这些年皇后都对皇上很冷淡，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不见不言的状态，如今突然要去找皇上求情，心里还觉得有些许不好意思。
素言把安神汤放下，脸上显出一丝担忧“娘娘，您真的要替慕城苏向皇上求情吗？”
皇后听出了这话中的疑问和一丝拒绝，转过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素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话就说，何必这般为难”皇后最看不得别人这副样子，让人还得猜来猜去
又沉默了片刻素言缓缓开口“娘娘，这些年您与皇上都不甚来往，如今却突然为慕城苏去向皇上求情，奴婢是担心皇上会对您有疑心啊”
她的这番话皇后心中本就明白，君王的疑心从来都是最重的。不过她去求情是因为看不得怜儿这么伤心，如果皇上真的为此疑心她，对她来说其实也无所谓，因为他们的感情在稚儿死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他要疑心便疑心吧，人心最是难测，更何况是君心呢！”
皇后缓缓起身坐到床边“怜儿那副样子着实让本宫心疼，宜贵妃一向是最利己的，这次断不会帮慕城苏，想来她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求本宫的，本宫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娘娘！”眼看着劝不动，素言的语气越发着急起来“您这样对别人心软，万一哪天一朝失势，谁又会对您这般用心呢？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九阿哥的将来考虑啊！”
皇后其实明白素言的担忧，也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的心中一直不能忘怀当年失去孩子的痛，这也是她这么多年冷落皇上的原因。
“本宫明白你都是为了我好”皇后看向她“本宫现在没什么指望，只希望九阿哥能平安健康成长。日后他若是成为君王的料，那能助他的不是本宫，而是他身上赫连齐氏的血脉！”
缓了缓皇后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次的事你我都明白，慕家战功赫赫，慕城苏断不会为了一时的小利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蠢事，这背后必定有小人使诈！况且本宫这次帮慕城苏，也不单单只是为了怜儿”
素言明白皇后心中有了安排，心就放下来了，他走上前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夜晚寒气大，皇后觉得身上有些凉，于是进了被子里，素言为她端来安神汤，皇后喝了汤药后身子暖些了。
随后说道“皇上既然派大理寺彻查此事，就说明他心中应是有几分相信慕城苏的，否则就凭那封信，当堂拖出去斩了也无妨。只要皇上有一分相信，那慕城苏应该就不至于送命。”
“可是即便慕城苏能留下一条命，日后也难保能太平，娘娘何必还要为他操心这一回呢？”素言还是想不通皇后这样做的原因
皇后的身子确实还没好透，加上刚才又受了些凉气现在有些咳嗽，素言帮着把被子又拉高些，轻轻拍着皇后的后背。
皇后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如今大理寺的调查还没有结果，如若最后真的能查出真相还他一个清白，那本宫帮他这一回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人情，本宫不过费几句口舌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最后他翻不了身，对本宫而言也没什么所谓，但是本宫已经兑现了对怜儿的承诺，日后她对本宫也会有些助益的”
素言听了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意“娘娘思虑周全，那奴婢就可安心了”
皇后心里明白素言都是为她着想，所以才向她解释这么多。不过说到底，皇后心里还是希望慕城苏能逃过此劫，毕竟两位有情人的结局应当是美好的，断不要像她和皇上这般形同陌路，那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