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旧日谈（四十二）
庄村，刚过正午，太阳毒辣，阳气最盛的时候。
杜能一早便召集队友守在祠堂外，亲眼看着黑棺材从祠堂里被推出，半仙道长打开棺材查看，程落的面容依旧恬静苍白，看起来只不过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半仙道长探了探她的呼吸，摇摇头。
“醒不过来了，直接火葬就可以了。”
杜能简直压不住自己的兴奋。
程落不在的这段时间，每晚鬼魂还是会照常光临庄村。虽说杜能的队友也死去了不少，但其他那些不知名的玩家死伤更多，直到现在，除了那些剩一口气的残废玩家完，其他的都是杜能的队友。
杜能很聪明，没了队友就向外补给，那些被鬼魂杀的就剩几个的队伍全部收编，不接受就暗地里使绊子，当然，他也是要严格审核一遍他们的能力，没有价值的人哪怕他主动来谄媚讨好，杜能都会置之不理，甚至恶意奚落。
所以至今为止，在场的这些玩家的情况基本都在杜能的掌控范围之内，杜能确信，只要程落今天能被烧死，再无回天之力，那么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就一定是他。
杜能提前沉溺在胜利的喜悦中时，队友悄悄在杜能耳边说道：
“老大，没看见夜凝来。”
杜能定了定神，忘了，还有夜凝这个变数。
自从林梦然加入后，不论白天黑夜都不见夜凝的身影。偶尔刻意去小蝶儿家偷看，才能看到她坐在圆凳上砍柴，或是帮忙挑水。
在游戏里，团队队长已经算是个死人了，另一个队友跳槽到别的队伍里，不想着找线索，在这里帮没用的npc干家务活。
杜能觉得夜凝的一举一动简直可笑。
可他不敢对夜凝大意。几天夜晚里，夜凝形单影只，没人帮忙，也能活到现在，足见程落个人实力的强悍。如今程落被火烧在即。放眼望去不见他这个程落唯一的队友出现，杜能心里也在打着小鼓，怕她突然出来搅乱好事。
以防万一，他用生命值在系统那里换了一道“压灵符”，这样，即便程落醒了，身体不能动，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死。
杜能悄悄念诀，“压灵符”飘进棺材里。
【系统提示：“压灵符”使用失败，目标无法锁定。】
无法锁定？怎么回事？
他“啧”了一声，重新念诀。
【“压灵符”使用失败，目标无法锁定。】
“怎么会无法锁定。”杜能咬牙切齿道：“目标程落不是在里面吗？为什么不行？”
【使用“压灵符”需要目标灵魂完整，当前目标灵魂残缺，不可作为目标对象。】
杜能眉心蹙紧，他想要详细询问系统具体情况，系统却只会重复上面两句话。
程落灵魂残缺？可那是什么意思？
她去找林梦然打听情况，林梦然听完，沉思了一会儿。
“说实话，不知道。之前也没听程落说起过这件事，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杜能指着棺材：“那这事怎么办？“压灵符”压不住，万一她半路活过来怎么办？”
“那你希望我编一个理由回复你吗？”林梦然道：“如果你希望我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杜能冷眼凝视着林梦然，压迫感自内爆发。
林梦然却仿佛视若无睹：“你担心程落会活过来，就用你的技能去探探程落的气息是死是活不就好了？”
压迫感倾然消散，杜能语气危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两天，”林梦然说，“你有一个习惯，总是会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就连在晚上面对鬼魂袭击时也是，睁开眼后才会重新指挥战斗。所以我就猜测，你的个人技能应该是探测一类的技能。”
“每晚战斗总是你最先知道鬼魂从哪个方向袭来，而鬼魂本身其实是非常不容易被探测到的，至少简单地探测接技能不行，所以我就像，你的探测技能一定是更敏锐地，能探测出死人和活人差别的技能。”
“你完全可以用你的技能去探测程落的情况，她若必死无疑，你又何须用‘压灵符’？”
程落声音不大，却刚好够周围人听见。
有一部分队友其实是不知道杜能的个人技能的。他们有的是新加入的，有的价值较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杜能抛弃。杜能通常只会直接下达命令，偶有队友大着胆子问，回答他们的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怎么，不相信我？不相信大可以直接走人。”
于是那些人只能噤若寒蝉。
他们之中有些在杜能队里待得远比林梦然时间长，饶是他们都没有推测出杜能的个人技能，而按照夜凝的说法，她刚加入第一天就从细枝末节中大概推测出了杜能的个人技能。
这人的观察力和推测力，好可怕……
杜能笑了，“这么细心地观察我，是对我不放心吗？”
“怎么会。”林梦然也笑了，眼角弯弯的：“我可是主动跳槽来你这里的，是‘队友’，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
杜能哈哈大笑：“行，那就按照你的方法来，听你的。”
一转头背对林梦然，笑容瞬间收紧，眼神如寒冰千尺，隐带杀气。
太聪明又不可控的队友，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林梦然也好，夜凝也好，程落精挑细选选出来的这两名玩家全是和她一样的刺头。
他其实已经多次查探过程落了，她的气息始终介于生死之间，只是越往后死的气息占据的越多。
他闭眼展开领域，程落身上只剩下一缕微弱的生人气息了。
林梦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能：“怎么样？测出结果了吗？”
杜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被情绪控制。
林梦然必须死，但不是现在，线索还需要靠林梦然。
“道长，开始吧，”杜能道：“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半仙道长点点头，“好吧，那就现在开始。起火，准备焚烧。”
堆成小山的柴火堆被点燃，可本该重重燃烧的火焰却顷刻间又熄灭了。
“怎么回事？怎么点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