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旧日谈（四十四）
刘杰雄听完程落说的话，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一样。
他文化少，不知道什么时空啊平行啊。听程落说完，他只觉得程落说得那个地方像是梦境一样。
没有战争。
小蝶儿还活着。
他们即将结婚了。
他所有渴求而不可得的愿望在那个所谓的“平行时空”尽数实现。
刘杰雄不知该作何表情。他把脸埋在手掌里，半晌后抬起头，眼圈通红。
“这是……真的吗？”
“真的。你尽可以把我说的一切当作是一场谎言，不过一切细节也都可以证明我不是在说谎。”
刘杰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哪怕是一场谎言，但听到这样的谎言，又有谁不会心动呢。
“太好了……”
流血不流汗的男人眼角第一次泛起泪花，为那些在他看来遥不可及的现实而欣慰落泪。
“她还活着，太好了……”
程落眉间微蹙，低头，手指擦过锁骨处新生出的伤痕。
捻了捻指腹上沾着的血，她垂眸，眼神幽深。
“所以，刘杰雄，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搭上男人肩膀，叫停了男人的万千思绪。“现在我们需要回去，而你，是其中的重要因素。”
他摸了摸眼角泪花，不论真假，他都愿意相信这个美好。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程落按上他肩膀，微笑道：
“需要借你的命一用。”
话音刚落，红色长剑利落地捅入身体，刘杰雄难以置信地睁大瞳眸，低头，看着冰冷剑刃贯穿心脏。
拔剑的一瞬间，剑刃上滴答滴答的血往下流。刘杰雄睁大眼睛，凭惯性砰的一声仰头倒下。
刘杰雄死了。
屋外顿时风云变色，清明天空阴云密布，诡风阵阵。
神像的悲喜面流下了斑斑血泪。
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从神像口里发出，声音尖锐地划破耳膜。
唐境泽捂住程落耳朵，下意识地带她蹲下。
刺耳尖叫声中，整个祠堂、晓村、乃至整个世界分崩离析，从天空开始，一切掉漆一般的变得斑驳碎裂。
“果然没错。”程落道：“这个世界是假的。”
比起所谓的平行时空，这个世界更像是人为做出来的狭窄空间，一切都按照某种程序有序进行，因此变动的余地有限。
而破除这个空间的关键就在刘杰雄身上。
刘杰雄的死亡显然给这个时空带来了极大的变数，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法按照程序运行，就像是机器上的某个齿轮出现了故障，连锁反应下就会导致整个机器报废。
程落暼向一旁倒下的刘杰雄的尸体。
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里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也许在真实的现实中并没有战争，而她和小蝶儿也都还好好的，甚至在一起从青葱年少直到垂垂老矣。
程落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逐渐随着这个世界万事万物的湮灭逐渐化为灰尘。
“看来是要回去了。”程落道。
一只大手握住她逐渐消散的手指，将人揽在怀里。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程落。”他紧紧抱着程落，怀里的人却感觉这个怀抱的主人正在微微颤抖。
因为自己要消失了吗？
她伸手回抱住银白青年，葱白手指盖住她如湖水般的蓝眸。
“是的，唐境泽。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别害怕。”
“我还是在的。”
……
杜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夜凝。
他完全搞不懂夜凝到底要做什么。
夜凝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程落身上划完伤口后就把人重新放下。
“这里，一步都不会让你们踏进的。”
杜能阴沉地给周围队友使了个脸色，杜能的队友们立即拿出武器，从四面八方冲向夜凝。
【玩家夜凝使用个人技能：饕虎。】
兵刃相接的声音混杂着枪声，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响彻。
村民们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凭直觉也知道这场纷争一旦涉入极有可能危及生命，于是也不在乎程落到底该怎么处理，纷纷逃窜。
半仙道长一边喊着“快到时辰了，要弄抓点紧啊”，一边被人流冲到远处。
杜能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队友被夜凝轻易地打倒，夜凝一个人凭一架枪一把刀，极其强势地制服住了所有的玩家。
被群围的夜凝趁着空隙瞄准，子弹擦过杜能耳朵，带出一道热辣辣的血痕。
杜能捂着耳朵疼得蹲在地上。
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林梦然，再不来帮忙就全灭了！”杜能喊道。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林梦然叹了口气。
【玩家林梦然使用个人技能：狡兔。】
钢铁士兵大步奔向夜凝，然而夜凝根本不怵，绚丽脚法搭配着拳击和枪，最先冲过去的玩家早已纷纷倒地。
就在这时，夜凝发出了一发空弹。
夜凝脸色一变。
“她没子弹了，接着上！”杜能看到后疯喊道。
没有子弹的夜凝身体素质依然强悍，起身将一人下巴直接踢到脱臼，然后侧头闪过钢铁士兵闪着寒光的武器。
她瞬间闪现到杜能面前，杜能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夜凝狠力的踢至胸口，他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向后飞去，好在钢铁士兵及时接住了杜能。
杜能喷出一口浓血。
三轮游戏了，已经是三轮游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将他打到如此狼狈。
而且还是只有一击。
钢铁士兵的数量庞大且连绵不断，几个回合下来，夜凝终于还是被擒住了。
杜能忍着胸口钻心的的疼痛，看向夜凝的眼神简直如同毒蛇。
“谁有刀？拿来！”
有熟悉杜能的队友知道，杜能这是起了杀心了。
杜能紧攥住刀，面色阴狠地向着夜凝走去。
夜凝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一丝挣扎也没有。
夜凝必须死，不论是为了她那过于出色的武斗能力，还是她踢在自己胸口的这一击之仇。
“不是舍不得程落死吗？那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弄死她的。”
杜能在刀上喷了一口酒，火柴点燃的火苗顺着刀刃缠绕而上。
火光映得杜能的那张脸更加狰狞。
“我会将这把火刀刺入她的身体，让她在双重的痛苦中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