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旧日谈（五十一）
杜能从墙上爬起来时，觉得这一次郁结在胸膛的疼痛更重了。
不仅仅是怒火，还是来自于身体的切实的疼痛。
保守估计，他胸前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身体上的疼痛致使哪怕心理上的扭曲已经更近一步，最重要的硬件部分已经无法跟从心理上复仇的冲动。
蔓延至全身的深度痛感让他第一次痛恨系统的死规定。如果可以允许打开商店，无论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买一瓶恢复药剂。
可现在他一无所有，只好对自己用一点“止痛香”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缓解疼痛。
程落在一旁感兴趣地提问：“你的个人技能真的很有趣，各种各样的香，你还会什么？要不要一起用出来？”
“黑羊”需要全面了解对方的个人技能，只有这样才能够复制。杜能的“香水师”用处繁多，程落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其他香气的能力。
杜能吐了口血，只这一下便带动末梢神经酸酸的疼，他只好加大“止痛香”的剂量，随后狠狠地瞪着程落。
“你想都别想。”
看着被钢铁士兵换下来已然晕倒的孟默，杜能明白了：“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内吧。”
“你们从来没有忘掉我的个人技能，也知道孟默不擅长撒谎。”
“他不擅长撒谎这一点我们还真不知道。只不过比起孟默，我对你这个人观察得更多一点。”林梦然说，“你对人很有戒心，与其说把其他人当作你的队友，不如说当成可以收复的棋子。”
“可人类毕竟不是真的棋子，没有那么听话，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程落说：“所以我们猜测你并不会全然相信孟默的话。你手里毕竟还有一个可以短时间内操控精神的技能，在亲眼目睹孟默脱离掌控后，你一定会再度使用的。”
杜能脸色难看：“所以这是计中计？”
程落：“没错，你的那个香虽然持续时间短暂，技能却是实打实的有效。一旦你对孟默使用，他一定会把真相说出去。”
“所以以防万一，真实的计划我们连孟默都没有告诉，她是真的以为搬神像的那几个人就是我们。”
“……呵，行，计划的很周密。”
“其实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周密。”程落笑着瞥了一眼林梦然：“某人为了应对意外情况甚至做出了四套备用方案。”
“可惜第一套方案你就上当了，没用武之地。”林梦然耸耸肩。
程落：“所以杜能，是你小看了我们。”
夜凝持枪站在他身旁。凭他现在的情况，无需其他，几枪子弹就能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程落蹲下拍了拍孟默的脸，他还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算了，让他先睡着吧。”林梦然说：“如果猜测的没错，打破神像后，所有玩家都会回到另一个时空。”
程落道：“你的钢铁士兵，撤下吧，剩下的我来。”
林梦然皱眉：“撤下钢铁士兵，再攻击的时候攻击者本人就会受到神像的防御攻击，只有用钢铁士兵才能将神像的攻击减轻到最小。”
程落看着林梦然，“给我看你的面板，然。你的生命值还剩下多少？”
林梦然抿抿嘴唇，垂眸不语，
“应该削减了一大半吧。不用瞒我，你忘了我复制了你的技能吗？”
她在晓村使用“狡兔”驱动钢铁士兵时就能明显感受到，钢铁士兵的任何伤害，驱动者本身都会承担一部分。
以钢铁士兵来抵御神像攻击，实际上只是将所有的伤害给了林梦然。
夜凝看向林梦然。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伤害风险最低。”片刻后林梦然说道。
“不，这不是，还有更有效的方法。”
林梦然抬眸看着程落将无名变成了刚刚杜能所拿着的巨锤，缓缓说道：“由我独自来进行最后一击。”
“不行！”林梦然和夜凝同时说道。
“我们之前测试过，神像发出的电流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没有其他人分担攻击力的时候，”林梦然阻止道：“你不能一个人上。”
“或者，”夜凝枪口抵在杜能太阳穴，“让他当那个替死鬼。”
“前提是他能搬动神像。就算我们把他绑起来，他搬不动，也承担不了攻击，而且你觉得他会那么听话嘛？”
程落道：“如果我还保有着一轮游戏获得的“庸医”技能，说不定还能控制控制他，可惜二轮的时候被我替换成了“电视迷”。”
红眸少女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别这个表情。如果现在拿我们三个的生命值进行比较，一定是我的更高。我昏迷了好几天，身体基本上没受到什么伤害，相反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消耗，无论怎么想这最后一击由我来都是更合适的。”
“那如果仅这一次你就……”
“只是赌一把而已，我赌它的攻击不会直接清空我的生命值。不过，如果连我的生命值都抵抗不住，你们就更别提了。”
夜凝的瞳眸深深地看着程落：“你答应过我，会重视你自己的生命的。”
程落安抚一笑：“我说到做到，不过这次只是尝试，我有分寸。”
有分寸吗？
可谁都不能保证每次都会在程落的预估范围之内。
程落握紧锤柄，双手用力，视线与神像四目相视。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束。
“电影迷”开到最大，然后将自己的全部力气灌注进双手。她的身影瞬时变为闪电，下一秒再出现，便是腾空出现在神像正面。
巨锤轰然落下，凹陷处被彻底砸穿。以此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蔓延至神像全身。
一道强烈白光从神像裂开的缝隙中射出，直到所有碎片轰然破裂，白光彻底笼罩所有人。
【系统提示：玩家程落受到神像攻击。生命值下降中……】
这一击带来的震感远比程落想象的要更加强烈，沉浸在白光中让程落在一瞬间失去了五感。
神像破裂四散的碎片在白光中无限放大，其中一枚即将划破程落喉管时，身后两只大手握住她肩膀将人拽倒。
程落一下子跌入两个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