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旧日谈（五十八）
杜能和孟默沉溺在梦境中，尤其以孟默的脸色最为难看，面容一片惨白，嘴唇发抖。
像是在噩梦中醒不过来。
听了程落的话，又见确实攻击不到的杜能，夜凝这才收回枪，走出没几步又折回去踢了杜能一脚。
程落：“……”
夜凝看起来真的很讨厌杜能。
她们往更深处走了一会儿，终于在地上看见躺着的林梦然。
两人将林梦然扶起来，少女的面容看起来比其他人平静一些，呼吸均匀，相比部分人的“噩梦状态”，林梦然更像是平静地睡了一觉。
夜凝卷起袖子。
程落：“?你要做什么？”
夜凝：“唤醒她。”
程落看着夜凝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物理唤醒吗？”
夜凝：“很好用，不是说我们都是意识体吗？不会打死的。”
程落：“是不会。但她要是知道，起来一定会打你的。”
夜凝顿了顿，“没关系，我快点揍，她醒来就说不知道。”
程落：“……”
这根本不是唤醒，纯纯报复。
夜凝一碰到林梦然简直跟找人掐架的小孩子一样。
“所以我眼见为实你也装不知道？”
林梦然懒懒地掀起眼皮，不轻不淡地瞥了一眼夜凝。
程落将人扶正：“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刚。你们这么吵，吵也被你们吵醒了。”
林梦然看着夜凝卷下袖子：“你刚刚说要揍我？”
夜凝：“……是唤醒。而且不是还没开始吗。”
林梦然呵呵一笑：“我要是稍微晚点你怕是拳头真就袭过来了。”
夜凝：“那你可以接着装睡，我揍完你再醒过来。”
林梦然：“我傻的吗？醒来了还要平白让你揍一场。”
程落在一旁看两人拌嘴，挑挑眉：“你们俩关系变好了。”
“谁跟她关系好！”“谁跟她关系好！”
两人异口同声。
程落耸耸肩，憋不住笑。
【系统提示：团队“离群之众”全员苏醒，可随时离开“记忆回廊”。】
【是否全队退出？】
程落看着面板，没有着急点退出。
程落：“你们的个人记忆进载度现在多少？”
夜凝：“100％。”
林梦然：“100％。”
程落：“看来你们两个的进载度已经满了。”
林梦然：“你的呢，你的多少？”
程落调出数据扫了一眼：“90％。”
林梦然皱眉：“为什么你的这么少？”
“也不少了，原本我的进载度是0％，距离过线也只是差5％而已。”
事实上程落现在的个人记忆进载度在90％是正常的，因为进入“记忆回廊”后她根本没有陷入回忆。
她那90％的记忆进载度还是靠程湘南在晓村时和她说的那些提升的。
她恢复记忆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记忆回廊”对她没有效果。
她必须要靠其他的方法提升记忆进载度。
难不成还得需要靠程湘南来触发吗？
程落在认真思考着要不要主动去找程湘南的时候，林梦然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们先出去再商量其他的吧，如果程落的记忆现在只能到这里，就证明记忆回廊对她的效果有限。”
“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
“而且我们早出去，可以埋伏其他玩家。比如说杜能。”
林梦然永远能率先抓到事情重点，程落点头，面板点击退出。
回到庄村时已经夜深人静，万物静谧。
意外的是，今晚没有鬼魂肆虐徘徊。三个人难得能不用担心鬼魂伏击，好好欣赏一下零落星空。
三人躲在旁边一米高的树丛里，程落因为时间太长无聊打了个哈欠，夜凝提议玩游戏，三人揪了草梗比谁的草更坚韧。
玩到第三轮的时候有人从“记忆回廊”里出来。
“别玩了，有人出来了，看看是谁。”林梦然扔下草梗探头过去。
夜凝不满：“你不要因为快输了就耍赖。”
“放屁！”林梦然将人拽过来，“玩什么玩过来干正事！”
三双眼睛被一米高的丛林遮掩着，影影绰绰。
“是杜能他们。”
杜能的队伍现在不剩多少玩家了，队里的人恢复记忆从记忆回廊里出来后神色各异，还有的突然抱头蹲在地上崩溃了。
“怎么会……怎么会……我居然死了……”
“那我努力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
死亡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尤其是本以为自己好好活着结果发现自己早已经死了，甚至身体都已经烧成了灰。
这里有不少人坚持走下去进副本的核心支撑就是游戏结束后能活着出去，然而此刻唯一的支撑破灭了，他们已经不知道继续下去的意义。
没有回家的路，那么未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杜能脸色焦躁，听到身边的队友哭嚎异常不耐烦：“吵死了，不想玩死出去！”
众人被他吼的吓一跳，杜能一直以来也会的发火，但通常都会克制的表达。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不顾及颜面地直接吼人。
杜能扯了扯领口，眼神微微涣散，似乎还陷在刚才的回忆中。
他现在的个人记忆进载度是在95％，刚刚过线，可杜能并不觉得满足。
如果现在有烟他真的很想点一根。
杜能亲眼目睹了和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的过去，没来得及看到自己怎么死的，只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模样。
人死后都是这么难看的，他也不例外。
那副模样甚至直到现在都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杜能低骂了一声，脸色沉得可怕。
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个班长吗？
如果让他知道他是谁，他一定想方设法折磨死他。
杜能的表情落入三人眼中，林梦然低声道：“趁现在，他现在状态不好，偷袭的好机会……”
“先等等。”夜凝伸手拦住她，“也许轮不到我们出手……”
一直站在一旁的孟默闯入三人视线，夜凝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他。
“你看出什么了吗，夜凝。”程落低声问道。
夜凝：“我发现孟默的状态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