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烂萝卜
陆心瑶的心忽然如被一根针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厉害，瞬间脸色煞白。
杨掌柜也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说：“以往陆夫人每个月都要过来查一下账的，可眼下好像有三个月没有来过了。”
杨掌柜眉头紧拧：“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又或许杨掌柜说了，可陆心瑶都没有听清。她的心莫名感觉到很痛很痛，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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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街菜市，杨掌柜下了驴车，让陆心瑶去采办食材，一会先行回去，等会儿自己买到东西再雇一辆马车回去。店里还等着食材回来呢，这个不能等。
陆心瑶驾轻就熟地往每一个订购点跑，依次把需要的食材买下来，并搬上驴车。
此刻在陆心瑶的脸上，不复见刚才那低落的情绪，只有高涨的工作热情。
把当下过好，一直是她的宗旨。
尽管每个点的食材购买都很顺利，但等陆心瑶采办了大部分食材时，时间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可菌子还没有买到呢。这大冬天的，野生菌子并不多，也就一些乡民冒着危险到深山老林里才能采到。
因此菌子不仅少，还很贵。
而以后每天这样一家一家去转悠，也实在太费时间。改天得再好好了解一下，有没有那种大商户，可以统一把所有食材都配好。这样就省事多了。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还得想办法去没到菌子。
陆心瑶开始一个个小摊位找去。幸运的是在昨天的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山民，在摆卖各种菌子。
除了这个山民，其他还有两个山民也在卖菌子，但他们的菌子量少得可怜。
“大爷，这些菌子是您采的野生的吗？”
听到有人问，山民仰起满是皱纹的脸：“这位小哥，这些菌子都是我昨天到山里采来的，还很新鲜。现在冬天没有多少菌子，也就只有这几个品种还能找到些。你想要多少？”
“大爷，不知道您以后每天都会有菌子卖吗？这样吧，以后您每天都把采到的菌子直接给我送过来，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就按您原来的价格，行吗？”
山民一听，多少笑了，脸上就如盛开了一朵菊花。
“可以，可以。现在就要我送过去吗？送到哪里呢？”说着就要收拾挑担来。
陆心瑶一看，哎呀，山民还得走上四里地才能送到知福楼。想了想说：“今天暂时不用您送了吧，明天开始送过来，我另外算给您300文路费。”
山民顿时又激动得满脸通红，直言感谢。
陆心瑶知道像这个山民这样少量的菌子，还是让他直接送店里更稳妥。不然在菜市场里摆卖，万一哪天被人捷足先登了就不好了。
所以这该给的路费还得给。
而山民也十分乐意，每天有货就直接送到知福楼，还不用守着卖上大半天甚至一整天，何乐而不为？
等陆心瑶采办够食材回到知福楼，阿贵马上跑过来：“小露，累了吧？你先去喝口茶，歇息一下，我来吧。”说着殷勤地帮忙把货物卸了下去，再搬到储存间放好。
自从陆心瑶接任采办以后，阿贵就没再给过陆心瑶好脸色，不是冷着个脸，就是冷嘲热讽。今天这副神情，倒是让陆心瑶有点奇怪。
不过她也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主，对阿贵笑笑说：“辛苦贵叔了！我先喝杯茶，一会再来卸货。”
这会儿伙计们都还在忙着其他的，也就阿贵在搬着食材。
陆心瑶走到大堂里，倒上一杯热茶，双手握着杯子，感觉双手都被冻僵了。茶水的温度传了过来，陆心瑶的双手才慢慢有了感觉。
伙计们开始按部就班忙碌不停。还没准备妥当，店里就开始涌进四五个客人：“小二，听说你们店有那啥锅，很好吃？”
华仔迎了上去，满脸笑容：“火锅，火锅。几位爷是要来一锅杂烩菌鸡火锅么？”
“对，给爷来一锅，今儿个爷请几位朋友吃饭。”带头的男人豪爽道。
末了，看到小板上的字，他们都笑了：“只有六桌？还好我们第一个，哈哈。”
一切如掌柜的所料，来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可有一半的客人都要求要上火锅。可无奈供应能力有限，来迟的客人只能望洋兴叹。
可让他们等待，却多数不愿意，只好点起了炒菜。厨房里的魏厨子和小伙计也是忙个不停。
近午时，掌柜的终于坐着一辆马车回来了。他让马车直接拉到后院把货卸下来。大家看见杨掌柜带回来满满一马车的炉子和其他材料，也很开心。这下子不用担心客人打起来了。
忽然，厨房打下手的伙计小义跑出来对小露道：“小露，你快过来！”看他一脸凝重，掌柜的和阿东都跟了过去。
小义带陆心瑶走进储存间，指着刚买回来的一小筐萝卜说：“小露，您看，今天的萝卜有一大半是腐烂的！”
陆心瑶一听，大惊失色：“腐烂？不可能！”说着，她走上前用手拨开筐里的萝卜，发现果然有一大半是腐烂的。
杨掌柜看看陆心瑶，还没有说话，就听阿贵说：“小露，莫不是你贪图便宜，买了坏掉的蔬菜回来，你把银钱贪墨了？”
陆心瑶坚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会干这样的事。”说着还努力回想着今天采办食材的过程。
她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她虽然没有一个个翻开来看，但也有粗略检查了的，要说有一个腐烂还说得过去，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腐烂的萝卜自己却没有发现。
可是，自己怎么能证明自己没有贪墨呢？眼下自己也拿不出证据啊。
陆心瑶嘴唇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对杨掌柜说：“掌柜的，我记得我认真看过，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坏的……”
阿贵看着陆心瑶，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杨掌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众人，道：“都去干活吧！”
大家都看了看小露，眼神明暗不明，也都没有说什么就散去干活了。
陆心瑶只感觉头脑像要炸开般难受，沉默不语地蹲下去把腐烂的萝卜都挑了出来。
足足有十多斤！
掌柜的拍了拍陆心瑶的肩膀，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