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召见
“方太太？她为啥要见我？”秦望不禁问道。
关管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自顾自继续说道：“你好好听着，谨记住我说的话，既然方太太吩咐指定要见你，就一定有主人的理由，我们下人无权多问。你马上要面见主人，有些规矩你必须要了解，第一对主人必须谦逊有礼，主动问好，称呼“方太太”，主人没明示你坐，你绝对不能自己坐。第二，主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张，太太不喜欢人说话啰嗦。第三，说话中不要对太太的样貌和服饰发表评价，这是下人的大忌。第四，太太的喉咙受过伤，说话不能太大声，所以你一定要细心静听，如果她摇动手边的铃，就是她让外面的女佣进去，你就看太太有何吩咐，是否让女佣送客。好的，先说这些注意事项，其他太详细的一下子也说不完，这次应该也用不上。”
秦望听了，心想这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多，这才仅仅介绍了一小部分。同时也心情忐忑，不知道自己和太太从来没有交集，为何突然会找自己，只希望不要是坏事，同时叮嘱自己等下见面不要出错。
秦望跟随方管家进入主楼，这是秦望他们没有得到允许绝对不允许进入的。之前这里的大厅尽显奢华，屋顶吊垂下庞大的水晶吊灯，地面铺着精美的羊毛地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大厅内各种家具和陈设古色古香，典雅精致。
两人拾阶而上，来到3楼一个大房间的门口。关管家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清脆的铃声。关管家小心地推门而入，刚走进门，向里面鞠了一躬，说道：“太太，您要找的园丁丁旋已带到。”说罢，头也不敢抬，侧身，抬手，示意丁旋继续往里走，随即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屋内十分宽敞，看陈设应该是一间会客室。对着门的一侧依次有三扇宽敞的窗户，虽然拉着薄窗帘遮挡阳光，但室内依然足够光亮。室内正中是一张宽大的会议桌，两旁相对摆着6张天鹅绒靠背椅。稍远处是摆成品字形的长拐角沙发，正中的一张沙发装饰豪华，红木扶手、象牙的雕饰，让人觉得仿佛是王后的宝座，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秦望小步走过去，这才看清那是一位妇人。看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丑，惊心动魄的丑。仔细看去，应该是受过烧伤，眼睛鼻子嘴巴像挤在一块一样，眼睛只能睁开很小，勉强能看到眼珠子。皮肤出现两种明显分割的颜色，暗沉的原肤色以及白色的嫩肉。能让人确定这是一位女性的，是那一头柔顺飘逸的披肩黑发，坐着仍显成熟丰盈的身材，以及耳垂上那长得夸张的镶钻耳坠。
秦望毕竟还是一个半大小子，这下直看得心里直发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太，太太好！”
那位夫人似乎轻笑了一下，用像夹着的声音说道：“你就是秦望？来，坐下吧。”
秦望赶忙躬身答道：“谢谢夫人！我就是秦望。”说罢，坐在靠右的一张沙发上。
那个妇人打趣道：“怎么？看我是吓到了吧？关管家应该还说过我是喉咙疼吧？其实不是，我的喉咙也是被烧伤的。”
秦望赶忙摇头，道：“没，没被吓到。”他说得结结巴巴的，声音抖得像在筛糠，本来只是因为不知道怎样措辞而过于紧张，谁知听起来却似乎真的坐实被吓到。
那个妇人哼了一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听旁边的人说你从来没有上过学？”
“是的，太太。”秦望小心答道。
“那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的工作呢？”那个妇人接着问道。
秦望实在没有预料到会被这样问，担心是不是手机小美举荐的事情被揭穿了，自己要被辞退，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答道：“是，是因为……”
“妈，你究竟在干嘛？是要审犯人吗？”突然从旁边的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秦望着实没想到这里还藏着其他人，愣了一愣，回头望去，只见竟然是那个曾在玫瑰园见过的少女。只见她与上次的灰衣服灰裤子装扮不同，这次换上了粉红色长裙，身材苗条，披肩的长发上插着一枝晶莹剔透的玫瑰花头饰。略施粉黛，脸颊微红，只是鼻子有些平，但依然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少女。
秦望看得有些愣了，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直到那个少女走到他跟前问道：“怎样，还认得我吗？就是玫瑰园里跟你聊天的那个女孩子。”
秦望慌忙答道：“认得呀，你不是说自己是旁边别墅的女佣吗？为什么在太太的房间？”
方太太带些嗤笑说道：“呵呵，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榆木脑袋，你真以为她是女佣吗？她是随口骗你而已。”
“妈，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骗了？”那个长裙少女不满的抱怨道。
“妈？”秦望诧异地重复道。
“你就不用重复叫了”方太太挖苦道。
“妈，您就不要故意捉弄人了！”少女嘟着嘴说道。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我本来只是随意调侃，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不过也不怪这小子，你的渊源确实比较奇特。闺女，我嗓子不好，你来向这笨小子讲讲缘由吧。”
经过少女的介绍秦望才知道，原来是少女的名字叫方玲，是货真价实的方家二小姐。不过她也确实和隔壁的王若海董事长家有些关联，因为王家和方家是世交，方玲的父亲方文献与王家的王若海董事长，在生意场上多有合作，关系很深，特别是早些年，方文献在王家企业生意困难几近破产的时候倾力相处，才帮助王若海东山再起，因此王若海对方文献十分感激，再加上王若海董事长与太大一直没有儿女，因此认了方家二小姐作干女儿，夫妻俩对方玲疼爱有加，有时甚至比方玲的父母还溺爱她。
方太太听了，忍不住打断道：“我听你说的怎么都是好的方面，自己的不足从来不说？”接着不管方玲挥拳抗议，开始接方玲的“老底”：因为方玲是王家的干女儿，在王家自由出入惯了，不用看谁脸色，做什么事也不用先征得谁同意，很有点恃宠而骄的感觉，也因为这点被父母数落过好几回，让她不要把王家的宠爱太想当然，毕竟别人没有义务无条件地爱她，但都被方玲当做耳边风，再加上她身体不好，方文献两夫妻也不愿意太逆她的意，导致方玲在方家和王家成了公主般的存在，没什么人管得了她，也没有佣人愿意得罪他，因此很有一些刁蛮任性的公主脾气。方玲从小就心脏就不好，经检查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瓣膜闭合不严合并心室发育不良，因此两岁前几乎都是在加护病房中度过的。当时方玲的母亲得知女儿的病情之后，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女儿从小就受这样的苦，而且要带着病躯过一辈子，甚至因此差点患上抑郁症，方文献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疏导和安慰才好不容易帮她过了心理这一关。后来等到方玲长大了一些，方家和王家找了最好的医生和医疗条件，给方玲动了心脏手术，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不能进行太剧烈的运动，情绪也不能有过大起伏。
秦望听到这儿，很同情地看了看方玲，他很难想象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竟然从一出生就遭受这样的苦难，但方玲却仿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对他咧嘴笑了笑，似乎早已经看开了。
方玲是不幸同时又是幸运的，不幸在于命运不公，天生病躯；幸运在于出生在方家，同时受方、王两家的庇护，也只有在这样的家境中才可能让她生命无恙，不至于像穷人家的病孩一样早早夭折。
方太太说到最后，看向秦望问道：“我如果用1万牛币，记住不是鼠币，让你和方玲交换心脏你愿意吗？以后你可以一直住在方家。不用干任何事情，有专门的女佣服侍你，你的父母也会给予优渥的条件，照顾直至终老。”
方玲听了，大吃一惊，气愤问道：“妈，你怎么能……”
“你闭嘴！”方太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儿的问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望问道：“我要的是你的回答，你愿意吗？”
秦望眼睛直盯着方太太，似乎想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女人竟能在首次见面问出这样的问题。终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我不愿意。”
“是不是我给的价钱不够高？不要紧，我可以增加到2万牛币。”方太太追问道。
“不，不是钱的问题，”秦望坚定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我对你们的女儿没有这样的义务，现在能让我这样做的只有我的父母。我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我不介意为父母做任何事情，我想我的父母同样会毫不犹豫地为我做同样的事情，这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所以，无论你们出多少钱，我都不会为了你们的女儿而放弃对我父母的孝敬和赡养，请您谅解！”
冯太太用小却锋利如刀的眼睛盯着秦望，似乎是想看出这是他的本意还是为了敲竹杠抬高价格。当看出秦望确实没有要挟加价的意愿后，才忽然开口道：“好的，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听方玲说你没读过书？”
秦望被方太太跳跃的思想一时搞懵了，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照直说还是要领会其中的生意，犹豫了半天才回答道：“是的，太太，我没正规读过书。”
“这样吧，如果愿意的话，你以后就和方玲一起在家里上课，我们请老师上门讲课。”方太太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说真的，我真的可以一起上课吗？愿意，我当然愿意了，1万个愿意！谢谢，谢谢您，太太！”秦万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嗯，你出去吧。”方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手边放着的铃铛，随即一位女佣推门而入，示意秦望跟着出去。秦望向方太太弯腰鞠躬，说道“太太，那我先出去干活了。”
等秦望出去关上了房门，方玲这时才向母亲埋怨道：“妈，您刚才怎么回事，先是向小秦提出这么唐突、无礼的问题，然后又突然对我这么凶？”
“呵呵，我是考验一下那个笨小子，测试结果还可以，他不是将钱看得高于一切，为了钱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种亡命之徒，而且他并没有隐瞒自己没上过学的情况，不会为了有面子而胡编乱造，思想还是挺单纯的，所以那个笨小子给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妈先给你把把关，万一你真的看上他的话也不至于太看走眼。”
“妈！您说什么呢？老不正经的。我对他又没有什么。”方玲低头害羞道。
“闺女啊，妈说的是实话，但你就不一定对我都说实话了。人生苦短，活着就要开开心心，尽量不要留遗憾。你看看我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连出去都不方便，所以无论你有没看上别人，都应该把握好每一个机会，力求人生不留遗憾，就算你对那个傻傻子没有任何感觉，我也要确保留在我闺女身旁的是可靠的人，所以在你提出那个傻小子从没读过书，很可怜，想让他陪读之后，我考察之后才可能同意。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热爱知识的人，求知的需求胜于求财，有这样的人陪你一起读书，甚至可能带动你的求知欲，总比你一天到晚到处瞎晃强。
“妈，我在您心里有这么不堪吗？我可是连邱老师都称赞为天才的人，还需要人带动我学习吗？”方玲撇撇嘴道。
“当然不是，我的宝贝女儿怎是其他人比得上的！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呆子也不问问究竟在家里要学什么课程就满口答应了，万一学的是女工刺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