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家往事
越靠近家门,林锋的心情越是澎湃不已,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后期进行了装修,推倒了原先的石头厢房,院墙和猪圈等,打了水泥院子,现在看到三十年前的房子仍然是那么亲切。
林锋家有四间房,不是新式的青砖瓦房,整个墙体还是用石头堆砌的,那是父亲和二伯父从山上一块一块用独轮小车开采下来的,父亲兄弟四人,老大在镇上的一家铸件厂当会计,老二小时侯生病烧坏了脑子,是个残疾人,老三在学校当老师,父亲是老四,其他两人都干到了退休,只有父亲好不容易出去,又回到农村,干过一段时间的生产队长,单干后就承保土地,后来干过小买卖,在工地上当过小工,一直到受伤后,一辈子在村里打转转,没能发的了财,也没富得了家,是过得最差的一个。
墙体很厚,大约能有五十公分宽,也不是整块的青石,都是一些石片和碎石块用黄泥黏制而成,大约在七十年代初建成,那个时候父母还没有成婚,家里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知青,听母亲讲刚来的时候,房顶还是草房,家里也被一些租户糟践的不成样子,窗户也是以前的木头纸窗户,整个家里面乌七八糟,母亲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勘勘将家收拾出来,后来又借了一些钱,重新将草房顶换成了瓦房,再也没有余力去干别的了。
因为那个时候,林锋的出生正好赶上计划生育,大队的人天天往家里跑,给母亲做思想工作,想要到医院做引产,干掉还没出生的我,母亲想留下我,又得罪不起大队的人,还要避免村里的风言风语,就四处躲着,不是在姥姥家住上一段时间,就是到父亲工作的蓬城躲几天,就这样东躲西藏直到肚子大了,没法引产了,才回家把林锋生下。
林锋的出生给家里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父亲在蓬城的一个地磅工作,做一些记录员和宣传的事情,工作很轻松,还能不时给家里带一些苹果之类的,在八十年代初这是非常了不起的,父亲一个月能有32块钱的工资,那时候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23块钱,还要交10块钱给奶奶和爷爷养老,自己生吃俭用,回家只能给母亲十几块钱,林锋和姐姐林丽只有2岁的差距,母亲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生产队挣工分,要在家照顾两个孩子,爷爷常年有病,奶奶和三伯父住在一起,只看护和林锋同岁的三伯父的儿子林海,林锋和林丽从来没有得到长辈的看护,即便母亲去找了几次也没用,后来母亲强行将林锋塞给奶奶几次,又不忍心林锋遭罪,就再也没送过去,这样就不了了之了。
林锋对爷爷和奶奶没有太多的印象,老人在林锋五岁前就陆续去世了,林锋在当时那个年代属于超生,村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这种情况,至少林锋的同学就有不少是超生的,超生很严重,是跟上面的政策不符的,所以不仅要面临着巨额的罚款,还要在大队点名批评和公社上黑榜,林锋被罚了1560元,家里将房前屋后种的树都卖了,又借了500块钱,才交了个首期,剩下的实在没有办法,母亲只能告诉远在蓬城的父亲,让父亲回家在生产队上干,好还大队的账,就这样一直从大锅饭到包干单干,还了五六年才还上这个买命债,想想后来国家放开了生,林锋就觉的可笑,又可悲,如果当初国家不这么罚,也许林家会另一番景象,那么多的债错过了很多,至少父亲不回来,也许就不用一辈子在土里拋食了,母亲也能靠着父亲的关系到城市找一个镇办的企业上班,退休了至少也是双职工,“哎”,林锋重重叹息了一声,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顺心如意,好在老天又给了林锋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林锋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那些在人生中的缺憾。
推开破旧带着裂缝的木门,木门下面被家里的狗啃的参差不齐,头上是老式带着檐斗的门头,迈过一拿就晃荡的门槛,林锋看到了离别三十年的家,院子不大,大约9米长,11米宽,西面是青石搭建的厢房,东面靠着东屋的猪圈,猪圈前面是厕所,厕所与猪圈连在一起,农村的大便坑直接通在猪圈里,基本上你在上面拉,猪在下面吃,所以猪圈很深,这样除了攒粪还能避免猪吃屎的时候舔到腚。那个时候的农村真是无法形容,走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
三个屋子朝向南面都有窗,后面只有中间的屋子和中厅有窗,最西面是姐姐林丽住,主卧是父母亲住,中间是厨房加中厅,西面是林锋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不大,也就2米七八的宽,四米左右的长,木头窗户风吹雨淋的已经掉漆了,老式的小窗户隔断上镶嵌着玻璃,每扇窗上都是2块30公分左右的玻璃,中厅的房檐下还有燕子新筑的窝,三个房间都是老式用脊(黄泥加秸秆脱出来)搭建的火炕,中厅一进门东西各有一个烧火灶台,靠北窗的东面地上放着木制的五层橱柜,靠西面的地上放着一张折叠式的餐桌。
母亲赵妮将案板放在锅台上正在做饭,林锋的母亲四十出头,1米60左右的中等身材,样貌非常漂亮,身材匀称,披肩的波浪卷发,上身一件淡蓝色的格子短袖衬衫,下身一条淡灰色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平底布鞋,温婉而美好,虽然家里不富裕,到但母亲在衣着上始终对家里人要求很高,不穿最贵的,但一定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