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准备上山

“妈，一会我去刚子家玩，顺便到山上砍点棉花条子，和刚子编几个捉鱼的篓子”，“好的，不要去河里洗澡，晚上早点回来，不会编的话，晚上拿家里来，让你爸给编，上山的时候用镰刀扑棱着草，把蛇惊走，仔细看着”母亲一如既往地叮嘱道，“哎”林锋答应着，找出镰刀，就往山上走去。

林锋没有去刚子家，这种事哪能让外人知道，骗母亲只是不让她担心，九龙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向西绵延看不到头，属于昆山支脉，隶属于黄村的山头也就那么五六个，其他的都是外村的，要是不分仔细，冬天割烧草的时候容易起矛盾，这个年头还没有烧煤一说，只有有限的几家买煤，所以秋收一完，山上就有人陆续的砍草，到了第一场雪前，山上的草基本上就没有了，林锋很多时候和父亲推着车在坟地上割草，别说坟地的草很少有人割，不仅长得好，烧完还没大有灰，林锋第一次在坟地上割草，晚上回去就怕的大半夜都没睡着，后来又去了几次，就没事了，可见人都是矫情，缺练。

坟地的草也要早点割，晚了照样没有，每次林锋和父亲都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就收拾回家，有一次林锋的两个同学下山晚了，就看到坟山上不少的鬼火在飘荡，（火葬在八十年代中期），两个人吓的推着车子就往家里跑，等回到家发现至少掉了一半的草个子，只好第二天早上上山去找，想想挺可笑的，不过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了也是怕。

九龙山，山势起伏，绵延不绝，山头虽然不高，但也雄伟壮观，传说九龙山是天子地，古时官员路过九龙山，皆是赞叹不已，可惜一条天然行成的鸿沟，从山上穿村而过，将一块天子气泄的干干净净，山上景致不少，有鹰龟五步石，有传说自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也有日月轮转石，山上松树茂密，杂草丛生，怪石嶙峋，颇有一派人间仙境。

林锋要找的下兔子扣的地方在一座背阴的半山坡上，经过山上的水库，水库很大，有个百十来亩的大小，当时是七十年代修建的，水库很深，大约有个三四十米深，村里面都不让小孩子去，一旦掉进去，基本上十死无生，会游泳也很危险，一旦水草缠住了脚，神仙也救不了，听父亲说当年他们修建水库的时候曾经挖出过南方人用过的骨灰坛子和一把斩龙剑，骨灰坛子被破坏掉了，斩龙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时的人都说是南蛮子来挖地气，破坏当地的风水，后来林锋才想明白，哪是什么南蛮子，这明明是林家的老祖宗选择的埋身地，林家自明洪武二年自湖北襄阳搬迁而来，南方潮湿，当地人不喜土葬，基本上都是火葬，然后用坛子封住，立为墓地，所以后世的不肖子孙亲手打碎了祖宗的坛子，惊扰了祖宗的安寝，也够是不肖子孙了，这也怪林家这一支连个族谱都没收拾好，让后世子孙不知所谓，连从哪来都不知道。

经过波光粼粼的水库，看着偶尔从水库边上飞过的野鸡，水库里悠然自得的戏水的野鸭子，林锋不仅感叹，再过二三十年水库也枯了，山上的树木也没那么多了，水库北面的山坡上种满了果树，沉甸甸的苹果压弯了枝头，这个时候的苹果很好吃，农药少，没有套袋，经过了充足的日照，酸甜可口，山上主要是国光，富士，香蕉这几个老品种。

走了接近1个小时，林锋来到这片背阴的山坡，这片山坡比较陡，山上的松树也更为粗大，茂盛，每年冬天母亲和林锋，姐姐都要到这片山林打松果，将收集干了的松果送到学校当做冬天的取暖草，那个时候所有的小学和初中生都要勤工俭学，小麦，地瓜，花生这些粮食，学生们都要在老百姓收好后，到地里去拾拣，小学的时候，老师经常上一上午课，下午就组织学生到地里去勤工俭学，这个时候是孩子们的天堂，排着整齐的队伍，拿着筐挎着篓，兴高采烈的到今天勤工俭学的地方，老师一声令下，那些男孩子们嗷的一声就四散跑去，就像草丛里惊着的兔子群，女孩子就比较安静，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老老实实的按照老师的要求捡遗漏在地里的粮食，男孩子们满山的乱窜，哪里还去捡粮食，先玩个够，天快黑了的时候，随便找几家没收粮食的田里，去偷个够，反正筐里满了就行，每年这个时候，没收庄稼的地里就被这群小崽子祸害的不成样子，他们也不正经收，都是这拔几墩那薅几个，就像野猪进了地里，随意的折腾，谁还管你是捡的还是偷的，林锋也干过几次，不过大多时候，是筐里只有几个花生，或者几个小地瓜纽子，好的都被林锋路上吃了，反正上交任务的时候，母亲都会准备好，拿去就是，晚上老师也不组织回学校，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冬天就要向学校提供烧草和松果的任务，一般都是三十斤松果和两捆草，这些基本上都是冬天教室生炉子用，不过那些住校的老师们，他们也用，反正多的很，学生有劳动课，那个时候每个班级都会选一个最为高大健壮的男同学当劳动委员，学校里都会有一大片地，基本全种着白菜，翻地，播种，浇水，除草，挑粪施肥，收割，挖坑窖藏等农活，这是林锋那个时代的特色，其实现在看来真的挺好，不会让学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既锻炼了身体又丰富了精神，比后世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