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夺剑
“你们该死!”张都督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身上弥漫的杀机牢牢的笼罩拦路三人。
商贾模样的灵剑师双眼微眯:“不愧为七阶灵剑师,灵压不是我等六阶灵剑师可比。不过可惜外强中干剑气虚浮躁动,看来阁下确实伤的不轻,以这受伤之躯又能发挥几成实力?”
张都督双唇紧抿,并不答话。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我们杀将过去抢了便是。”雄壮汉子显然有些不耐烦,挥舞着右手大剑瓮声瓮气的道。
商贾灵剑师微笑着摇摇头:“三弟,对待功臣遗孀咱们要尊重一些,不然就太失礼了,您说对不对张都督?”
“哼!”张都督冷哼一声,手握剑柄。
商贾灵剑师不以为意:“呵呵,张都督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那鄙人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商人,这两位都是我的兄弟,一个叫暴熊,一个叫毒蛇,我想张都督一定分辨的出来。”
“青州三霸!?”张都督瞳孔一缩。
“看来张都督也是听过我们兄弟的名号,不过我们更乐意别人称呼我们青州三杰。”
张都督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想干什么?”
“张都督何必明知故问,兄弟们这次来不为别的,只为向小侯爷借一物,只要小侯爷交出东西,兄弟们即刻放行,并且礼送小侯爷出境。”
张都督盯着商人:“那是侯爷留给后人遗物,你认为可能吗?”
“张都督,人要学会审时度势,一时的热血解决不了问题,你虽说有七阶的实力,但明显旧伤未愈,以你如今的状态能够敌得过三名六阶灵剑师?还有你的部下经过连番苦战和长途跋涉早已是疲惫之师,能够挡得住我手下这二百豪壮?您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姐和小侯爷想一想,你们都死了,他们怎么办?”
张都督默然的看着三人,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商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大头兵的想法。”
“你不会明白,侯爷虽然去了,但他的尊严还在,任何人不可轻辱。”张都督淡淡的道。
“尊严吗?还真是奇妙的东西。哎,本来是不打算用强的。”商人很是惋惜的一叹,手掌微抬然后向前轻轻一摆。
围在外面的二百汉子立刻呼啸着策马冲了上去,霎时跟车队六十多名黑甲护卫撞在一起,人仰马翻,二十多名马贼竟被一个照面斩下马来,但更多的马贼却冲了上来。
近二百名马贼的身手比之黑甲护卫明显差着一个档次,而且也无章法可循,但胜在人多,个个悍不畏死,凭着这股亡命架势冲破了黑甲护卫的外围防线,很快混战在一起。
车队中另外四名灵剑师并没有加入混战,而是神情漠然的守着马车四角,但凡有冲到马车三丈之内的马贼便一剑斩杀。
另一边,张都督冷冷的盯着青州三霸,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厮杀。青州三霸也紧紧盯着张都督,六阶七阶虽然只差一阶,但那是一个质的飞跃,虽然现在张都督有伤在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人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呛!”非常干脆,张都督腰间灵剑已然出鞘,一道剑光带着杀伐果断的绝然之势怒射而出。
青州三霸同时瞳孔一缩,身体已离开马鞍向上纵起,就在他们刚刚离开马背,三匹战马悲鸣一声,硕大的马头已经跟身躯分家,三道血泉喷出数尺之高。
“姓张的,竟敢杀我的马,老子今天非把你劈成十七八块!”暴熊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骑身首分家,登时红了眼,手中大剑对着张都督当头砍下,那足有两个巴掌宽一人之高的巨剑迸射出数丈长的深黄剑芒,其势厚重如山。
张都督面无表情,举剑封挡,剑身完全被白色的剑芒笼罩。
轰!两股不同颜色的剑芒撞在一起,产生的波动将方圆数丈内的空气绞的支离破碎。暴熊的身体被凌空倒飞,连翻好几个跟头才堪堪在十几丈外站定。而张都督本人虽然没事,但胯下战马却悲鸣一声,被身上巨大的压力压得四蹄一折卧倒在地,口鼻都溢出血水,竟是被生生震死。
“拖住他,我去取灵剑。”商人身体在半空一折,猛然向混战中心投去。
“尔敢!”张都督一声怒喝,灵剑一划,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商人瞳孔一缩,感受到那道剑光中蕴含的剑气强度,脸色凝重的拔出灵剑,一连斩出数道剑气,终于在第四剑斩出,张都督发出的离体剑气才终于被抵消掉,而他此时也借势落入了混战战圈之内。
张都督脸色微变,正要抽身去追,一条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青州三霸中的毒蛇。
“滚开!”张都督大步向前,一剑斩出,又是一道霸道的离体剑气。
毒蛇神色凝重,将全身剑气注于灵剑,灵剑上乌光大盛,一条若隐若现的黑色大蛇幻化而出,蜿蜒缠绕上毒蛇的全身,让毒蛇整个人如同包裹在一层厚重的黑雾中。
白色的剑光斩入黑雾,黑雾猛烈的颤抖起来,那大蛇形体一阵扭曲,最后砰然消散,同时消散的还有白色的剑光。
毒蛇连退七八步,嘴角露出一丝血迹,不过他那阴厉的目光始终盯着张都督,用沙哑的声音道:“七阶灵剑师果然名不虚传,我的蛇灵护体都只能接下一剑,不过你现在还能发出几次刚才那样的攻击?”
张都督脸色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并没有说话,直接向毒蛇冲了过去,因为毒蛇的身后就是混战的战场,他要保护的人也在那里。
“喝!姓张的,你再吃俺老熊一剑!”后面一声暴喝,暴熊雄壮的身形出现在张都督身后不远处,浑身被厚重的黄色剑气包裹,巨大的灵剑上激射出十多米长的粗壮剑芒,暴斩而下。
张都督脸色一变,再次举剑封挡。轰!地面猛的一颤,尘土飞扬,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而张都督的脚下,铺就驰道的大石块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一缕血丝从其嘴角缓缓滑落,脸色更白的可怕。
“哈哈,他不行了,老三,我们上!”暴熊稳住退后的身形,看到张都督嘴角的血迹顿时大喜,仿佛是看到全裸美女的色狼一般,狂笑着冲了上去,大剑横扫,似要将张都督的拦腰斩成两半。
毒蛇一言不发,身体一晃出现在张都督身边,一剑此出如毒蛇吐信,直指张都督的心脏。
就在三人站在一处,进入混战圈的商人脚下轻点,轻松躲过拦截他的长剑,快速向那辆精致的马车逼近。不过数个呼吸,他已经出现在马车三丈之外。
“喝!”四名守护马车的灵剑师同时出剑,四道数尺长的剑光脱剑斩出,向商人绞杀过去。
商人冷哼一声:“一个五阶,三个四阶也想拦我,给我破!”
手中灵剑直接向前一斩,四道剑光砰然破碎,而他斩出的剑气余势不衰的继续向前,斩在最前方一名灵剑师身上,那名灵剑师的身体陡然从中裂开,血雾喷溅,洒落洁白的车帘上形成朵朵凄艳的红花。
此时商人已逼近马车不足一丈,另外三名灵剑师脸上毫无惧色,一步跨出挡在了马车之前。
“不自量力!”商人嗤然冷笑灵剑横扫,一道环形剑光向着前方扫出。
两名灵剑师当场剑断人折,另外一名实力稍强的却是横飞出去,摔出数丈之外生死不知。
“哈哈,看谁还来阻我?”商人大笑一声,走到马车前,抓住车帘猛的一扯,染血的白布随风飘落,如秋风中飘舞的白花。
一抹寒光在白布扯落的瞬间从车厢内探出,直指商人的咽喉,商人脸色不变的伸出两指,夹住那闪烁着淡淡白芒的剑尖,饶有兴致的向车厢中看去。
车厢中有两个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均穿着一身白衣,那是赵国子女为长辈守孝的丧服,女孩年纪较长,脸上带着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在外边,看不出具体年龄,但从所留发式上看是一名未出阁的少女,男孩则比较小了,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但手中却握着一柄比他身子还长的剑,用略带一丝惊惧和恐慌的看着车外的男子,小小的身体缩在少女微微发抖。
商人的眼睛首先在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下,目光有些轻抚放肆,像是品评一件物品的好坏,然后才注意力放在少年以及少年手中的剑上,对着少年咧嘴一笑:“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二阶灵剑师的修为,不愧为定北侯的儿子。”
手指弹了弹少年手中长剑的剑身:“这应该就是‘幻狼’了吧,我能感受到它里面蕴藏的庞大灵力,小家伙,你拿着它太危险了,不如交给我保管怎么样?”
男孩紧咬着下唇,小脑袋坚定的摇了摇。
商人自然不会真的跟一个孩童商量,捏着剑尖的手轻轻一震,一股暗劲就震开了男孩紧握的双手,将长剑握到了自己手中。
但当那柄剑进入商人手中后,不停的嗡嗡作响,剑身上传出阵阵剧烈的灵力波动,似要震开商人的手。
商人脸色微变,浑厚的剑气注入剑身将那波动镇压下去,虽然这柄剑是上品灵剑蕴含着极为恐怖的灵力,但没有主人的引导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有限。
“果然是上品灵剑,有了它便能很快的突破六阶,晋入真正的强者行列!”商人心情激荡,手指微颤的抚摸着长剑剑身,但紧接着他脸色一变,猛的抬头。
一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厢顶部,穿着一袭灰袍背负着双手,漠然的看着正处于陶醉中的商人,淡淡的道:“把剑留下,你可以滚了。”
商人瞳孔收缩,身体一动猛的向后滑出数丈,一脸警惕的盯着这突然出现的老头。
“阁下何人?这剑乃是我等兄弟拼尽力气所得,阁下一句话就让我拱手让出,未免太过儿戏。”
“所以我说,放下剑,留命。”老者说话非常简短,目光毫不客气的流露出一丝蔑视。
商人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老者的目光让他有种被凶兽盯着的感觉,眼前这人明显是七阶以上强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为六阶巅峰灵剑师的他看不出深浅,但到手的剑就这么放手,他也做不到,上品灵剑难求,放弃了这次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他也将永久的困在六阶,只能作为一个顶尖高手,与强者无缘。最终对于成为强者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深吸了一口气道:“阁下也未免太过霸道,此剑乃是我等兄弟好不容易获得,不可能无故交出,想要此剑来抢便是!”
“哈哈哈哈。”老者怒极反笑,双目中一股暴戾的杀机猛然爆发:“小小六阶灵剑师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今天老夫就让你们青州三霸在江湖除名!”
话音刚落,老者身上便散发出一阵恐怖的波动,那是属于七阶巅峰灵剑师的灵压。
商人脸色狂变,他终于明白七阶灵剑师的强大,今天他们兄弟等够夺得灵剑是多么幸运,如果不是那张都督身受重伤,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灭!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激怒了对方就要承受对方的怒火。
老者没有拔剑,腰间配剑发出一声轻吟,一道深青色光索突然出剑鞘中探出,猛的卷向商人。
商人脸色再次大变,失声道:“剑灵化形!食人妖藤!你是碎骨剑阎魔老人!”
“现在才认出老夫,已经晚了!”老者冷哼,青色光索迅若闪电。
商人已经完全后悔了,他没想到来着竟然那个煞星,如果早点猜到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对方,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见青索抽来,大吼一声向前斩出最强一剑,一道六七丈长的剑光冲天而起,一往无前的斩在青色光索之上!
青色的光索在剑光中扭曲挣动犹如活物,终是不敌剑光犀利,化成碎片消失。
“哼,也算有点本事,不过到此为止!”阎魔老人冷笑,腰间灵剑狂颤,一根根青索从剑鞘中猛的抽出,竟有七根之多!
看到这七根青索,商人脸上彻底没有了一丝血色,七根青索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身边所有方位全部笼罩,然后猛地一绞!
不远处暴熊一剑接着一剑砍向张都督,没有任何花巧纯粹以力相拼,张都督踉跄倒退,每接下一剑脸色便更加苍白一分,毒蛇在一旁游走伺机出剑,如毒蛇吐信狠辣非常,将张都督逼的险象环生,不多时便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哈哈哈哈,堂堂七阶灵剑师也不过如此,今日俺老熊就斩一个七阶灵剑师!”
暴熊狂笑着举起重剑,一层厚重的黄色光晕缓缓向重剑上汇聚,最后在重剑之后形成了一只黄色的巨熊虚影。
“震山击!”
重剑猛烈下斩,那淡黄色的巨熊虚影也随之伸出巨掌,一掌拍下,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一股奇异的波动束缚了前方数丈方圆的空间,并且释放出一股极强的破坏之力,张都督那身看上去坚硬的黑色铠甲在这股波动之下砰然破碎,体表的护体剑气光芒也随之扭曲起来,仿佛随时就要消散。
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张都督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但他的脸色依然极为平静,冷静的目光中露出了一抹绝然,一股庞大的灵压再次从体内爆发。
“云豹!”
随着一身闷喝,张都督的灵剑上释放出了刺目的灵光,一头洁白的光豹从灵剑中跃出,一口咬住了那急速落下的巨剑,巨剑之上浓郁的黄光顷刻间散灭,那剑后的妖熊虚影也一阵模糊,化成一道灵光缩回巨剑之中。
“剑灵化形!你怎么还能使用剑灵化形!?”暴熊恐惧的大声嘶吼起来。
张都督催发出灵剑中的剑灵之后似乎承受着极为恐怖的压力,口鼻不停的溢出鲜血,他没有理会暴熊的惊恐质问,而是乘机向前一冲,剑尖直指暴熊的心口。但一柄剑比他更快,从后面刺入了他的身体,直没剑柄!
张都督身体一顿,但最终还是奋力向前一步,噗嗤一声插入了暴熊胸口,然后他整个人软倒在暴熊身体上。
暴熊踉跄着倒退三步,并没有倒地,张都督的最后一剑最后偏离了轨迹,并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对于灵剑师来说,没有刺中要害便不算什么大伤。
“二哥,你没事吧?”毒蛇从张都督身上拔出长剑向暴熊问道。
暴熊脸色极为难看,一是受伤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吓的,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被一剑穿心。七阶灵剑师果然是七阶灵剑师,即使身受重伤也是极度危险。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混战的战场中心传来,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向场中望去,接着便看到了惊骇绝伦的一幕,他们的大哥被一根根不知名的青色光索缠绕,整个身体凌空肢解,变成了一块块碎肉!
凄厉的惨叫声蕴含着剑气,将整个混战战场上的厮杀声都完全掩盖下去,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怔怔的望着那凌空肢解的身影。
“大哥!”
暴熊和毒蛇目眦欲裂,向着阎魔老人猛的冲去。
阎魔老人冷漠的看了一眼扑过来的两条身影,冷哼一声:“两只蝼蚁,滚!”
七根青索立刻分出四条,抽向暴熊和毒蛇。暴熊和毒蛇用剑怒斩,各斩断一条,但另一条却毫无阻碍的抽来,砰!砰!两人的身体凌空倒飞,一直砸入路边的树林中。
阎魔老人没有再理会两人,他的一根青索卷住那柄从商人手中掉落的上品灵剑,倏然缩回。但还没等灵剑落入手中,一条粉红色的影子如鬼魅一般从马车不远处凭空闪现,如一道闪电一般掠过卷着灵剑的青索,同时一道嚣张尖锐的笑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哈哈哈哈,阎魔老头,多谢你帮本公子取得此物,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阎魔老人脸色一变,但更多的是愤怒,枯槁的脸甚至有些扭曲:“寻香客!你敢抢老夫的东西!”
原来青索卷着的上品灵剑已经消失无踪,阎魔老人狂吼一声,剩余的五根青索如吃了大补药一般,陡然拔长变粗,向着那飞速逃窜的粉影追去,同时腰间灵剑剑鞘中再次探出两根,补齐刚刚被斩断的两根一同卷出。
七根青色光索每根都有十多丈长,交错横插将十丈内的空间完全封锁,那条粉色身影毕竟不是真的影子,很快被逼现身。那是一个俊美的有些妖异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只是白衣上却印着朵朵粉红色的花朵,一个男子却穿着这种满是印花的衣服,看上去着实邪异。
此人在青索交织的大网中左突右冲,留下道道残影,却怎么也冲不出去,反而几次险些被青索卷到。很快,那妖异青年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再往外冲,而是一边躲闪卷来的青索一边对着阎魔老人大叫:“阎魔老头,只是拿了你一柄剑用不着这么不依不饶吧?行行行,怕了你了,这剑我不要了!还给你!”
妖异青年将手中抓着的无鞘长剑猛的一甩,长剑化成一道亮线直射场外,眨眼脱离了阎魔老人十丈距离。阎魔老人脸色一变,身体一晃离开马车车顶,向着那被抛飞的剑追去,等他将那长剑抓到手中,脸上的神色才稍稍安定,平稳的落在地上,对着那妖异青年怒目而视。
妖异青年打着哈哈:“剑已经还给你了,怎么还摆着个臭脸?不就一柄上品灵剑吗,本公子才不稀罕。”
“哼。”老者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妖异青年也不再理他,笑嘻嘻的看向车厢之内:“本公子今天来是为了美人而来,阎魔,你拿了剑就赶快走吧,剑可以让给你,但美人你可不能还跟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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