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葬礼

冬天的风很冷，吹过脸庞，就像冰冷的刀子刮过，留下一脸的伤痛，可这并不是最让人难受的，最让人难受的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容易让人心痛，特别是在葬礼上。

怎么也没想到，前不久我和林枫还一起去参加朱阿姨的葬礼，现在就轮到他的葬礼了。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他的父母，大伯，二叔，小姨子，便是他全部的亲人了。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同事之中只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关雨虹。朱颜来了，他的初恋女友也来了。他的初恋女友叫童菲。现在她一身素衣，拥有最悲伤的美丽。

风一直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这并没有阻止阳光的出现。出殡之时，云层飘走了，留下高远的蓝天。风吹得纸钱到处乱飞，像个疯子那样到处乱闯，闯到别人脸上，闯到树枝上挂着，闯到殡仪馆的招牌上。

这是一个没有泪水的葬礼，没有人哭。林枫父母眼眶已经血丝布满，但却仍坚定地站着。其余的人都低着头，悲伤或假装着悲伤。空气沉重得很。

我走到林枫父亲的面前，本想安慰他，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一楠，从小到大，你都是枫青最好的朋友，枫青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想你不会让你最好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的。”

“林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能太伤心。今后我会照顾你们二老，林枫的父母今后就是我的父母。”我向他们鞠了一躬。

林母看着我，不禁抽泣了起来，但没有流泪，“嗯，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枫青他有你这样的朋友已经一生无憾了！”

我再向林母鞠了一躬，然后就退下了。

在一个栏杆旁，我靠着栏杆，独自抽起了烟来。透过烟雾，我似乎看到了我和林枫从小到大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但我发现，那画面已经很苍白，很遥远，就像涂了一层悲伤。

朱颜走了过来。

“刚才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和林枫一起玩耍的情景。”我抽了一口烟。

“这回忆扯痛了你的心吧，这是一个人走了之后，另一个还活着的人必经的路，就像我妈走的时候，我的心也是撕裂着的。”朱颜也靠到栏杆上，“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给了她烟，帮她点了火。“你应该知道林枫他对你……”

“我知道，”她吐了一口烟，“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他爱上了我，我们刚认识我就发现他爱上了我，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也爱他，可笑吧？人都死了。”朱颜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

“这都是命运弄人。”我的脸转过来，迎着风。

“说到命运，我们两的命运真有几分相似，悲惨的相似。”

“朱颜，我发现我的世界不太合逻辑，这个平凡的世界上，在我身边却发生了一连串不平凡的事。”

“不合逻辑？呵呵，这世界本来就没有逻辑可言，能用逻辑推理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发生。你就接受这现实吧，虽然我也不太想接受。”

我沉默了。

“接下来的路你打算怎么走？”朱颜突然这样问道。

“我不知道，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让我费解的事，我现在很迷茫。你呢？”

“我？我要找出杀我妈妈的凶手。我绝对要亲手杀了他，绝对！”我看着朱颜，她的眼里充满了仇恨。

“我也想找出杀你妈妈的凶手，我感觉你妈妈的死与我有关。我还要亲手杀了那个杀林枫的黑衣人。”

“那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朱颜，“朱颜，让我代替林枫去爱你吧。”

她看了看我，闪躲着眼神，“胡扯！”说着她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然后向前方走去。

“我喜欢你！”我对着朱颜的背影喊道。

“我看你是一个人呆久了。一个人久了容易寂寞，寂寞了就容易滥情。”说完她便走了。

葬礼还在继续，各种各样的仪式，没完没了，如果林枫还能说话，他一定会抱怨这繁琐的仪式。

风变得小了，天空越发蔚蓝，阳光洒在枯草上，没有反光，一片枯黄，一片悲伤。穿着礼服的人们沉默着，用悲伤的眼神送死者最后一程。枯草和林枫，过完这个冬天，都归为尘土，留下让人突然沉默的回忆。

童菲葬礼一结束就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开，看到了她眼角闪烁着的泪水。我想，今天之后，她会让那刻骨的记忆埋葬在黄土之下，只留下薄薄的思念，好在暮年的时候有一笑置之的故事讲给围绕在身边的小孩听。

我看着童菲走远，想起了林枫在我面前说起她的好的画面，再切换回现实这个画面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世界的沧桑和残忍。

童菲算是幸运的，她现在终于解脱了。而我，却还与这个世界纠缠不清。后天就是我和黑衣人约定的第五天了，但我却还没有任何对策，难道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任他摆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