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月圆
月闻江张了张唇,好似丧家之犬,颓废道:“做得到....但我肯定是最爱你的、最能保护你的那个小孩。他垂下眼低低道:
".....但是他们不能跟我抢你,不然我就跟他们决一死战。
后边这句月栖意没听清,正要询问,却听到了电话另一端的背景音:“前.....旅客请注意......
月栖意:“..
他难以置信道:“闻江,你又逃学了吗?”
月闻江纠正道:“妈妈,我不是逃学,我每次都请假了。”
妈妈彻底失联,再一看定位这么偏远,他怎么放心得下,脑子里都开始播放法制节目了。
他去找洪叔,洪叔立刻联系了当地警方,幸而是虚惊一场。
但月闻江仍不放心,他一定要亲眼见到妈妈。
于是好说歹说劝服了洪叔,再次给他印了祝双姐的私章,申请了无成人陪伴儿童服务,如此他就能自己坐飞机过来,只需要起飞前和落地后安排人送他接他就成。他看着APP上显示的实时位置,对自己的方向感及人身安全毫不担心,直接跟接机人讲好了:“条件艰苦,不麻烦您多待,等出了机场您就可以走了,我自己去找妈妈。段平尧进来,月栖意便道:“平尧哥,闻江要来找我,现在应该刚到机场,你可以帮我去接一下他吗?”“小意,据说今晚会有流星雨,要不晚上出去看看?”
他自己去不了,身体状况不允许他长时间集中精神驾驶,因此他没有驾照,同时他方向感约等于零。“好,”段平尧先答应,继而拧眉,问道,“小意,月闻江是不是....是不是你和梁啸川的孩子?”他甚至已不再迟疑月闻江是不是月栖意亲生,在他的想法里,月栖意一直要包庇那个欺负自己的男的,极有可能对方是月栖意熟识之人一一月栖意心肠太软,什么得寸进尺痴心妄的请求都会答应,那么小就被混蛋强占了,却还要接纳对方、可怜对方
这其中又以梁啸川嫌疑最大,毕竟月闻江与他长相有几分相似。
月栖意:"......?"
这想法太荒谬,他唇瓣翕动,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始反驳。
但看在段平尧眼中,却成了被戳破秘密的茫然,以及默认
段平尧握着车钥匙,面无表情地想。
.....果然,都是梁啸川该死。
月栖意的钱,到底哪儿去了?
A公益、B公益、C公益....
梁啸川看着流水。
A教育局、B教育局、C教育局.....
A团队、B团队、C团队..
三分之一捐给关爱抑郁症
的公益机构,三分之
一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组织,三分之一捐给某地区各个贫困市县的教育机关。
他深深闭眼。
他尚且不知,公众更不可能知晓。
九年风里来雨里去,三十摄氏度以上拍古装戏、零摄氏度以下拍长时间水戏雨戏,两天一中暑、三天一发热,高原反应呼吸困难,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马摔、威亚摔、楼梯控....骨折次数数不清。四年前腊月二十九,梁啸川去探班,顺便接月栖意回家过年。
当地才经历了冻雨天气,湿寒刺骨,他眼睁睁看着月栖意拍完一场一镜到底的雨戏。
模拟暴雨全程兜头浇下,月栖意衣裳破破烂烂,这一个洞、那一条裂口,是几乎难以蔽体的小乞丐装他要先被另一角色拖拽,中途额头会撞到树干和墙角,而后他极力挣脱,从一条街街头跑到另一条街街尾,一家一家叩门求救。被拖拽的角度、神态、肢体动作都要提前设计,开拍前两位演员与动作组预演了几十遍,为求逼真模拟,月栖意便半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额角提前撞击了几十遍。拍到呼救部分时,叩门声被暴雨声掩盖,月栖意的角色又是小哑巴,无法高声呼救,只能“啊”“啊”发出微弱徒劳的嘶哑气声。摄影组在轨道车上跟着他拍,身上羽绒服厚实又保暖,外头罩着薄膜雨衣,为了保护机器还有人打伞不仅摄影师,除了梁啸川及对手演员之外,在场众人不必淋雨的,身上也都是羽绒服。
对手演员的戏份短,很快便结束,余下的一长段则由月栖意独自完成。
cut后月栖息眼睛耳朵里全是水,已经冻僵了完全无法动弹,是梁啸川把他抱起来,随便找个室内先进去。以月栖意当时的状态,他无法上飞机或是去酒店,得先暖和过来才行。
摄影组给搬了灯来,月栖意坐在中间烤,梁啸川给他裹了两层长羽绒服,身体环抱着他,给他擦水,还有冻得不停淌出的生理性眼泪。月栖意额角肿起一个高高的、通红的小鼓包,从小到大他稍稍擦破一点油皮梁啸川都要心疼好半天,何况撞这么多次撞出来的伤。梁啸川不让陈扬帆靠近,自己用碘伏棉球给他擦拭,
一边擦,手一边跟着抖。
大概是察觉到了梁啸川情绪隐隐失控,月栖意声音还打颤,白着脸断断续续道:
“额头不疼,这点伤很小,冷的话,缓一缓就好了,雨戏.水戏很常见的,我拍过好多次了....拍《梦生河》那.....严重呢,烤了一晚上我都....没有觉得暖和。现在看每
收入支出的金额,谁不说一句
能赚这么多
所有的辛苦都太值得了。
谁都不知道月栖意打了九年的白工、只给自己留三万。
“教室桌椅之前都断腿缺角掉皮,现在已经都换成新的塑料板桌椅,能升降;厕所之前是旱厕,现在拆了外墙,内墙全部翻新,可以冲水可以洗手;沙子操场给铺了两千多平的塑胶跑道和四千多平的草....工程负责人娓娓道来,月栖意听得认真。
这是他十五岁拍《梦生河》时便想做的事。
彼时拍摄地点荒无人烟,可月栖意发觉最近的人群聚居地却也没有学校,区域内唯一一所学
校远在二十公里外,条件落后难言,处处捉襟见肘。
他没有任何犹豫,赚多少便捐多少。
这所学校只是其中一所,他的收入能帮助百千所学校。
甚至有地方没学校,他便出钱建学校。
从前不洁净的饮用水、缺失的校服和窗帘、破口的门窗、过矮的围栏、未建的食堂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发霉掉皮的墙面天花....所有问题一一解决。书籍、文具、书包、乐器、衣物、医药费、美育课、科学课....所有能用钱填上的窟窿就不叫窟窿。校长已在学校里工作十三年,不曾了解时下娱乐圈相关,自己看的以及给学生们看的影视作品远的诸如《英雄儿女》《上甘岭》,近的诸如《卧虎藏龙》《花样年华》一一其实也不算近。因此她并不识得月栖意
月栖意一直以双姐影业的名义捐赠,他表示自己只是出差、代表公司来检验成果。
故而校长也不晓得月栖意便是捐款人本人。
在她看来,这个年轻人长相过分养眼,整个人清瘦得薄薄一片、怕冷、身体不太好,同时眼神柔软、语调温和。看起来很好亲近,但又不能太亲近。
他对每个人都无差别地好,但每个人在他眼中都一样有距离,没有人能得到他的偏爱。
至于他身边那个小孩.
月栖意介绍说这是自己的表弟,跟自己过来拓宽一下视野。
校长低头看了看,只见这孩子手跟铁钩似的紧攥着月栖意的袖口,俩眼睛牢牢锁在月栖意脸上,但别人离月栖意稍稍近一点他便戒备地望过来,仿佛应激状态的狼崽子守着自己的亲族,随时准备发起攻击。校长禁不住陷入沉思。
....弟表哥会这么亲厚?
陈扬帆和月闻江在月栖意另一侧,段平尧则在四人身后
月栖息出钱,工程方出力,九年前月栖意第一次同段平尧提起自己的想法时,他提出每年代月栖意验收月栖意并不想麻烦他,打算专聘几位,但段平尧强烈要求,同时表示自己也想为捐助出一份力,月栖意无从拒绝。这是月栖意第一次来,几十公里山路颠簸,月栖意下车时白着脸只剩一口气,但他只觉得终于能亲眼看看学校了,反倒很高兴。几人绕着教学楼边走边谈,时值周末,学生们基本都在宿舍或是操场,月栖意便不怎么注意周围。他正看教学楼新换的窗户,眼前景物骤然一闪,是月闻江拉了他一把。
月闻江面色不善,盯着对面两人,校长则严厉道:“不是说了学校路上不能跑太快?两人也要前后成列。“我们错了校长。”两个学生适才一路打闹跑过来,险些撞月栖意腿上,此时乖乖认错。
月栖意站稳后,低头看向她俩。
这是大多数人拍摄的所谓死亡角度,仰拍会显得人头大脸大还畸形
但俩学生:.......
月栖意:“....."
他发现她俩长得很像,连发型都是差不多的小辫子头,便问道:“你们是姐妹两个吗?”
“对呀,”高一些的那个道,“我上五年级,我妹妹上一年级。”
矮一些的那个好奇道:“你是仙女吧?我阿妈说仙女都很温柔很好看,有长长的头发,衣服也很漂亮。月栖意:“....."
“而且....”她微一停顿,笑嘻嘻道,“而且很香。
他在长椅上坐下,避免俯视她俩,问道:“学校变了很多,你们觉得好不好?
“当然好,”姐姐道,“以前都只能在教室里吃饭,一下雨就去不了操场,还有别的,现在都解决了“老师说是有好心人捐了很多钱给学校,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好人,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西部海拔高,仲春时节夜里还很凉。
月闻江说要去给他端热水来泡脚,月栖意便窝在被子里,
一边喝校长煮好送来的红枣茶一边等。
便在此时,梁啸川的电话拨过来。
接听后对面久久不语,月栖意疑惑道:
“梁啸川,听得到吗?”
是信号不好吗?校长明明说虽然网络不太稳定,但是打电话发短信没问题的。
梁啸川坐在阳台上抬头望天,颇似月圆之夜的狼。
周身散了一堆烟头,他一开口嗓音如同混入砂砾一样哑,跟叫魂似的道:“意意
月栖意:“....."
他惊疑不走道:“你喝酒了吗?”
梁啸川一想到那些钱就替月栖意疼。
如果是寻常工作所得,全都捐出去也没什么,反正他的钱都是月栖意的,供月栖意锦衣玉食十辈子都够,月栖意要捐自己的就捐。可月栖意拍戏无不是在频频忍受伤病之痛,梁啸川甚至会想,别人凭什么呢,凭什么要月栖意牺牲健康换来的钱。梁啸川垂下头,长长吐出一口郁气,道:“傻不傻,九年了,拍戏你是纯义务劳动呢。”
月栖意踮踮脚尖道:“你知道了?”
梁啸川又有点吃味,道:“段平尧之前说的你们俩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怎么找他不找我,还一直瞒着我。梁啸川当然不同意他的观点,反驳道:“你不能年龄歧视呢,别说老子十八,八岁也照样给你干活儿。月栖意理由很充分,道:“那时候你也才十八岁,但是平尧哥已经大学毕业,了解的应该更多吧。话音刚落他便想到月闻江的年龄,随即道:“这一点哥又比那夏小子强,哥八岁的时候早就去找你了,夏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现在当然更能去,也就是你现在不让哥去。
月栖意:...."
他虽不晓得梁啸川是回了四九城还是仍在沪上,但梁啸川即便回去了大抵也是在公司住,因此不晓得月闻江已经...月闻江、段平....至连成登岭都在,可梁啸川却不在。
月栖意摸了摸鼻尖一一梁啸川知晓之后肯定要暴走。
月栖意跳下床走到门口
没有被工业污染的地方,空气清新,繁星满天,天幕压得好低好近,晴夜里云朵薄而细长,像清汤里的蛋花丝。他抬高手臂,动了动柔白指尖,像是摸过了凉丝丝的、亮晶晶的星星,又拍了张照片发给梁啸川。
[月栖意]:这里的星星好漂亮。
[月栖意]:你在家吗,不下雨的时候在家里看星星也很好看。
梁啸川不曾再抬过头,他注视着屏幕,抬起手指,抚了抚聊天背景图里月栖意的脸。
[梁啸川]:在家,好看
月闻江端着温水放下,握住月栖意足踝放入水中,而后轻轻撩水触及月栖意足背,
月栖意坐在床边,而他坐在木板凳上,身位比月栖意低一截。
月栖意自然地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
月闻江动作一顿,愣愣地抬起头来。
妈妈散着长发,发尾沾着
夜间湿濛濛的潮气,衣衫柔软,从袖口可以嗅到清浅的香味。
见月闻江抬头,月栖意对他笑了笑。
像躺在沙漠里被烈日高温烤了三天三夜后,骤然浸入湿润迷濛的雾气之中,张口居然还能尝到温柔清甜的雪水。月闻江根本没想起月栖意奖励平底锅时也是如此,他呆在原地,几乎僵成一座雕像。
可月闻江随即想到月栖意曾说过今后可能会有其他小孩,他们也会被月栖意这么温柔地关怀和安慰,会得到月栖意的拥抱、吻,得到月栖意的爱。月闻江想想便觉得如鲠在喉。
他正要详细问一问月栖意是否已经想好要哪个做自己的第二个小孩,可忽然听见异响
,循声望去,只见学校的土黄狗熟门熟路地溜进来。
然后,这条死狗,用脑袋把他的手推开,把嘴伸进水里,去舔月栖意的足尖和足背。
月闻江:.....?"
月栖意:.....""
这狗在校内游荡有几年了,但完全不亲人,甚至师生们一靠近,他便跑开,抑或凶狠相视,一副人类勿近的恶相。只是它一口都未动过,也不晓得这几年它都吃的什么,不仅没饿死,甚至强壮得很,体型在中华田园犬中大得出奇。但师生们也不想它饿死,有时弄些食物放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
不是不受嗟来之食吗,现在这副舔狗的死样子是怎么回事?
再说刚刚妈妈才摸了他的头还对他笑,他还没舔呢,谁让它舔的!
月闻江恶狠狠地瞪着它,伸手想将它抬旁边去,离月栖意远远的。
月栖意却阻止道:“闻江,要对小动物友善一
其实他觉得很痒,可狗狗懂什么呢,它只想表示亲近而已。
月闻江一见月栖意不生这条狗的气,越发愤怒。
.....那么大一条狗,肌肉硬得跟头牛似的,还小动物??
土黄狗极善顺杆爬,一见月栖意不生气,立刻“嗷呜嗷呜”装可怜,嘴上却也没闲着,接着舔,还舔得越加殷勤,把月栖意的脚背都舔红了。从前都是月闻江茶,这次居然碰上条狗比他抢先茶了,这死狗还继续舔他妈妈!
他斗志熊熊燃烧,马上便要与之决一死战。
月栖意啼笑皆非,试图支开他道:“快递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月闻江起身去将包裹拿来。
他拿出里头一枚止咬器,是月栖意买给土黄狗的
月栖意接过,正要给它试戴一下,余光却瞥见包裹里.....佛还有一枚。
月栖意:“?"
他的确是让月闻江下的订单,可一共一条狗,月闻江买两个做什么,金属材质的又不用换洗。
月栖意不解道:“闻江,你怎么买了两个,不小心按了加号吗?
月闻江将那一枚握在手里,望着月栖意,好似十分渴盼道:“妈妈,你能给我也戴一个吗?”
月栖意:.....?
捐助过的学校太多,这两个月来月栖意只能选择重点走访,去年段平尧发的文档很详尽,因此他主要去看看最近一年捐助的学校。其中有些地方信号委实不好,压根收不到梁啸川的电话,梁啸川又一直担心他在偏僻地方不安全,急得险些去报警。饶是如此,也是工程浩大,几乎是每天换一个地方住
这一日月栖意又失联一整个白天,他的路线大致是个圈儿,
梁啸川这一天下来坐立难安、来回踱步,终于接通,他再也无法忍受天天这样提心吊胆,着实等不及了,坚决道:“两个月到了,之前说好了两个月,要么明天要么后天,我就去找你。两个月结束后便还是回到
一开始的这所学校
晚
抵达后才接到电话。
五秒钟后,月栖意挂着耳机,面无表情道:“你是谁?”
梁啸川:“?"
鉴于没得病就突然失忆这种事只在小说和影视剧里比较常见,梁啸川试探道:“吓唬我呢?”
还是.
“意意,你....喝酒了?"
“没有。”
月栖意只知道今晚副校长做了几道菜请他们吃,菜太辣了,自己便喝了不少糯米浆一一乳白色,口感顺滑,甜而醇香,回味有点酸酸辣辣的,他很喜欢。梁啸川并不放心,直觉告诉他月栖意一迷糊就容易出事。
于是他道:“打个视频,哥看看你。
月栖意倒没拒绝,接通之后,梁啸川:.....
他额角迸出青筋,语气十万火急:“门关了没,窗帘拉好了没!”
对面白生生的小羊羔认真道:“当然,我又不是暴|露狂,闻江在隔壁,虽然我是他妈妈,但是小孩子不会看到。”梁啸川
他咬牙,连声道:....那小子也在?他什么时候去找你的,难道他俩月没上学?你宁肯答应他逃课去找你,都不让哥去?”月栖意埋怨道:
“我会教他啊不会落下进度,你后面说什....慢慢地说不可以吗,我跟不上,根本听不懂。”
梁啸川:
“......
梁啸川现在能确定月栖意必定是误饮了酒,他难得正派一回,别开视线不看屏幕,开了听冰啤酒灌了口,叮咛道:“被、被子裹紧点,要不容易着凉。月栖意躺下,被子上缘盖在中间。
原先贴OK绷的位置早已好全,因为饮酒致使体温升高,从而像发芽一样冒头、还泛红,透过摄像头可以感受到惊人的柔软,甚至可以嗅到香气。正因如此,醒悟到这些只是视觉信号传递出的引申感受之后,骤然袭来的落差感便更令人难以忍受。"我盖好了。”
梁啸川目光便转回去。
差点儿一口啤酒呛死。
他急声道:“往上拉!把脸露出来就成了!”
月栖意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同时严肃道:
“这么大的音量没有下一次。
梁啸川:.....,好
说正派呢,梁啸川却也没将视频转成语音通话。
月栖意皮肤薄,带的被褥材质本是很舒适的,可他总觉得躺着磨得慌,甚至想再找几个OK绷来贴一下。月栖意如实道:“我觉得被子盖得不舒服。
“....怎么了,怎么一直翻身?”梁啸川问。
梁啸川提议道:“要不去找睡衣穿好,好不好?”
月栖意有些不满道:
“你怎么不给我找呢?
梁啸川:”
他咬牙道:“我倒是想给你找呢祖宗,我明儿就到,我给你找。
手机摄像头吃色,可梁啸川肉眼可见月栖意
双颊肤色渐红,唇瓣也渐渐抿住,挤得唇珠一时扁一时圆。
他跟个愣头青一样心头直跳,喉头犹如火燎。
月栖意忽而道:“我要挂掉。
梁啸川挽留道:“挂了干嘛呢,再说一会儿呗。
月栖意郑重其事道
“因为我要做坏事去了。”
梁啸川不以为然道:“什么坏事?怎么,你要给自己多留点,不留三万了,要留四万?”
月栖意从小就是道德标准高的小孩,所谓坏事可能是做作业没提前俩小时做完、而是玩了一
小时然后提前一小时
月栖意头晕得很,不想跟梁啸川说话,将手机随便放到枕边。
然后梁啸川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坏事了。
两千多公里,彼此仅靠网络信号维系,梁啸川情绪再怎么不断发酵,也闻不到、摸不到。
方才他已经忍耐了一回,现在他又只能通过水蓝色布料折起的画面、翠翠的响动,如同饮鸩止渴一样接收数据嗅到了气味,也触及到了爱人柔软的脸颊、双唇、()、()。
月栖意呼吸时缓时急,还没怎么研究探索,眼泪反倒先下来了。
两分钟后,月栖意沮丧道:“我不会,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