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姨娘
他还想说出过分的话来,却被秦姨娘扯住衣袖。
“夫君……奴婢昨儿个训斥过乔姐儿了,原本就是乔姐儿不对,好端端的,就算是担心筠儿也不能破门而入不是?”
秦姨娘几句话便把责任推卸到沈兰筠的身上,无端更让人可怜被打了一巴掌的沈兰乔。
沈蕴和斜了秦姨娘一眼:“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她吧!”
见秦姨娘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沈蕴和心里一柔,便越看站在一旁的沈兰筠越看越不顺眼。
沈蕴和冷哼一声:“等我下朝,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便是老太太保你都无用!”
沈兰筠对沈蕴和早就失望透顶,这些年他软饭硬吃又宠妾灭妻,完全是天下男人负心汉的典范。
偏偏他在外还装得一副道貌岸然,只让别人都觉着他是悼念亡妻才迟迟不续弦。
沈兰筠敷衍几句,便目送沈蕴和离去。
她扭头问秦姨娘:“不知二妹妹可安好?姨娘若是起来了,不若随我一同去向祖母请安?”
她来这里,无非是想押着秦姨娘去老太太的寿安堂。
秦姨娘入府多年,沈蕴和的宠爱,便三天两头说累不去请安。
近几年府内都是她说了算,便直接不去晨昏定省了。
老太太为了沈兰筠也睁只眼闭只眼,整个府里也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静。
在沈蕴和离开后,秦姨娘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奇怪地看着沈兰筠:“昨儿个你打乔姐儿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现在是怕我所以找了老太太来说和吗?”
说和?
她一个靠着肮脏手段爬上来的妾室也配?
沈兰筠冷笑:“姨娘怎么会这么想?只是昨日我清点院里少了件顶要紧的物件,怕姨娘是二妹妹的生母难免要避嫌,这才想让祖母替我做主。”
“这不……二妹妹现如今已经在寿安堂了,姨娘不打算过去吗?”
什么?沈兰乔眼下在寿安堂?
秦姨娘闻言惊呼:“沈兰筠!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莫不是你真以为能嫁去侯府能高枕无忧了!”
沈兰乔是秦姨娘的命根子,沈蕴和没有儿子,秦姨娘这些年也未曾有孕,是以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
若是针对沈兰乔,便是要了秦姨娘的性命。
这个道理沈兰筠也懂,但重生一世后沈兰筠又懂得一个道理——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逃避,隐忍就会有好结果的。
想要活得好,只能抢占先机。
秦姨娘拂袖离开,在张婆子的搀扶下朝着寿安堂赶去。
沈兰筠见状也跟上,这时掬月才从院子小门处赶了过来。
掬月冲着沈兰筠颔首,至此,沈兰筠悬着的心才悄然放下。
寿安堂的门堂前,沈兰乔跪坐在地上,在她的上首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见着秦姨娘匆匆赶到,沈兰乔连忙泪眼盈盈地想要起来诉苦,却被寿安堂的婆子强行按住不能动弹。
“姨娘,救救我啊……”
秦姨娘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哪能不揪心?
她立刻迈进门内,冲着老太太跪下:“老太太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乔姐儿还只是个孩子。”
说完,秦姨娘又给了沈兰乔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匍匐在地哭喊。
“祖母明鉴啊,乔儿昨天是去了大姐姐的吟风院,却从未拿过任何东西!大姐姐房内也有丫鬟,若是大姐姐少了什么,也许是那些丫鬟起了歹心也未可知啊!”
沈兰筠恰好到了。
她冷眼看着正在演戏的母女,冲着老太太笔直地跪了下去。
“祖母,吟风院确有几个丫鬟,但平时无人经过,那株山参是多年前母亲从娘家拿来的补品,十分珍贵。”
“孙女也是急了,怕有人把山参转手他人,这才一大早拉着二妹妹和秦姨娘过来。”
秦姨娘抬头冲着沈兰筠怒斥:“筠姐儿,你莫要欺负你妹妹!”
沈兰筠抬眼一笑:“秦姨娘,早在你迈出毓秀院的那一刻,祖母身边的婆子就已经开始搜院了,现在想来已经有结果了。”
秦姨娘瞪着沈兰筠。
她万万没想到沈兰筠动作那么快,要是着了沈兰筠的道也未可知。
思及此,秦姨娘扭过头冲着老太太争辩:“老太太明鉴,乔姐儿好端端的,拿那株山参干什么?”
她又看向沈兰筠,眼里闪过阴狠:“你这般红口白牙诬陷我,等你父亲来了看他不好好教训你。”
“好了,就等她们能不能在你的院子里搜出点什么吧……”
老太太眼神微冷,摩挲着佛珠,对着还在哭闹的沈兰乔好一通责怪:“说到底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这番哭闹像什么样?”
只一言,沈兰乔就乖乖闭上了嘴。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婆子说话声音由远及近。
沈兰筠向后看去,只见婆子手上捧着一株山参上前跪下。
“回禀老太太,奴婢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山参,原本就要无功而返,谁知毓秀院的私库不知为何打开着,奴婢斗胆进去翻找,果真找到了这株野山参……”
婆子悄悄看了秦姨娘一眼,见对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不敢说话了。
沈兰筠见状安慰道:“卫婆子,你是个忠心的,你且细细说,不怕秦姨娘日后刁难你。”
话音刚落,秦姨娘脸色一白,就连一旁安静下来的沈兰乔都忍不住开口咒骂。
“沈兰筠!你再说一句!你和你母亲一个样!谎话连篇的贱人坯子!”
老太太蹙眉,指使着婆子捂住沈兰乔的嘴。
只等沈兰乔安静了,卫婆子才在沈兰筠的鼓励下开口。
“奴婢……还发现,秦姨娘的私库中有许多夫人的陪嫁,奴婢在府内年数多了,自然见得多了,那就是夫人的陪嫁不会错的。”
卫婆子在秦姨娘杀人的目光下颤颤巍巍说完,又把山参递给跪坐在一旁的沈兰筠就退下了。
整个寿安堂安静地可怕。
见过宠妾灭妻的,却没见过妾室私自吞下主母嫁妆进入私库。
这便是在京城里,也是第一桩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