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成败未定
从顾清婉学医的第一天就知道，身为一个医者，每一句话都可以轻易改变自己的病人的生死，所以若非真的药石无灵，不要轻易下了判断。
顾清婉尽管还没有上前，却看得出李医师眸子里面的敷衍。
这种人为医者，简直就是败类。
孟尚书和夫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有独子，而且他们的儿子从小饱读诗书，一表人才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着唯一的儿子就此死去，两个人交换眼神之后还是给了李医师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们治！”
“这续命的药材可是珍贵，二位可想好了，莫要说药王谷坑人了！”
他们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艰难的询问药材的价格。
顾清婉看着，这李医师果真厚颜，想要借由孟公子再狠狠的坑上一比。这孟尚书夫妇都是好人，顾清婉实在于心不忍，想来与自己交易的人尽管在药王谷德高望重，但是究其本质做事的时候其身不正，已经足够让顾清婉鄙视了，她虽然急着给父亲找东西，但是这闲事似乎也是不得不管。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抓起那孟公子的手。
夜宸目光收紧，视线都集中在顾清婉的手上，他知道顾清婉的意图，可惜他对医术一窍不通，这做大夫的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一说，但是顾清婉才多大的年级。
那孟尚书夫妇也是一愣，以为是李医师的学生，却也没有阻止。
这
一番诊脉下来，顾清婉得到一个好消息，孟公子是中毒，只是毒性刁钻，并不是什么疾病。那毒虫会吸收孟公子体内所有营养，所以说是油尽灯枯也不过分。能用如此刁钻的毒虫，下毒的人定然不简单。这毒虫需要吃剧毒的药方能够养成，实话说也不便宜。劳师动众的原因只为了让孟尚书死于非命，怕是与朝中事情有关。
她正想着，李医师面子上挂不住，一把拉开顾清婉：“你一个女娃娃懂什么，可不要乱碰，万一碰坏了我可救不了了！”
只是李医师才刚碰到顾清婉，就被夜宸死死的禁锢住。
“我一个刚入行的都看得出，孟公子只是被人下了毒，难道李医师你看不出来。如此判断未免有些草菅人命了吧……”
李医师的脸色难看，原本以为自己这里来了个宝贝，可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想砸场子的。但是他李医师的名声好，却也不在乎，抽出被夜宸几乎捏到变形脱臼的手，故作镇定的开口：“你们可想好了，这娃子不是我们药王谷的人，我李医师的名号可以说是药王谷最高风评的，你们今日若是信了这娃子的话，孟公子怕是十天半个月的寿命都没有了！”
李医师的一句威胁，让孟尚书夫妇全部慌了神。
听说儿子中毒有药可医，他们还在欣喜，转眼之间竟然要得罪李医师，他们实在不敢啊。
而且顾清婉的年纪
看着就像是耍耍嘴皮子没什么本事的样子，孟尚书没发话，孟夫人连忙开口：“李医师，您别生气，就算是十天半月，我们倾家荡产也会为吾儿看病的！”
这一句话，让李医师安了心。
“小丫头，你在我门口抢生意，怕是嫩了些，我原本以为你有点靠山，不想你如此蠢笨，得罪了药王谷的人，你在这圈子里面还想要好混吗？”
“圈子是有人才形成的，我师父说过，倘若一个圈子形成，所有在圈子里面的人都循循善诱彼此向上的话，这圈子便是好的。若是相反的话，这圈子在不在没有什么区别。如今这药王谷便发展到了这样的怪圈，若是被传出去视财如命草菅人命，这里所有的大夫都会臭名昭著！”
顾清婉自顾自的说着，小小年纪有理有据，鼓掌的声音从门口便响了起来，顾清婉与夜宸一起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一身白色外衫，甚是俊逸不凡。
顾清婉看着，目光有些呆滞。
暴君的长相已经算是极品，只不过因为缺少营养，有些蜡黄消瘦，但是眼前的男人确实实打实的古道仙风，看着就像是书中描写的神仙。
“姑娘好见解，好学问。药王谷也需得姑娘这样的觉悟才能屹立不倒！”
李医师有些吃惊，差点犯了口吃：“元……元先生！”
这护法元澈竟然是个年轻男子，是顾清婉属实没想到的
，听师父的介绍他的岁数至少要大个二十岁以上，面容生的年轻的人不少，但是元澈的外貌属实过分，让人联想到在药王谷竟然有如此造诣，实属困难。
“元先生，这丫头就是逞逞口舌之快，她这年纪不在家绣花弄鱼，瞎说八道什么啊。你看看孟公子的样子，双眼无神，眼窝凹陷，长期虚损，早已经将精元耗尽了，不是我没有本事，而是这种确实是药石无灵！”
元澈走到顾清婉面前，微微扬起嘴角。
“姑娘如此信誓旦旦，你敢试一试吗？”
顾清婉看向元澈，还有那孟尚书不信任的眼神，这一句试一试让顾清婉亚历山大。
倘若她一个不小心医死了孟家少爷，亦或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方才那般高谈阔论帮不了她，她转眼就会变成欺世盗名，手染鲜血的狂妄新人，日后若是在药王谷想要什么，可以说难如登天。
当然，退后一步道个歉，尽管名声不好，对她自己的目的却万无一失。
元澈的目光有神，没有片刻离开顾清婉的视线。
顾清婉犹豫了一下，握紧了双手：“我能救！”
说实话，顾清婉没有绝对自信。那些医书顾清婉了然于心，那些十分精辟的炼药之法，她也是轻松驾驭，唯有真的给人瞧病，在顾清婉的记忆之中少之又少。师父说过，人命不是玩笑，允许她一起诊病开方，却不许她亲自下手。
但
是她不救孟公子，在这李医师的手下，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孟尚书一家也注定晚年凄惨。
身为医者，一条人命远比她的名声重要。
更何况，眼前是个连父亲都夸奖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