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罄竹难书
此时的永安侯，早就失去了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他脸色惨白，生怕这圣上的怒火，烧到他身上，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不致死，不过永安侯府又会回到昔日那不见天日的光景之中了。
这种事情，永安侯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的。
“皇上，臣女还有一事想要说！”
陆双双再次开口，安静的大殿，本来就是落针可闻，现在陆双双的声音显得更加地清脆。
“怎么了，双双？你父亲和兄长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若说了，一起解决！”
陆双双是个郡主，但是之前夜帝并不一定会想着陆双双。而今事情可是不相同的。
毕竟陆双双的身份摆在这里呢，夜帝可以欺负压榨陆双双，但是永安侯父子却不能。陆双双有了册封之后，身份本就比旁人高贵，哪里能够被人如此糟践。
“不是臣女的事情，而是七皇子的事情！”
陆双双的语气不是很自信，声音也不大，但是面对眼前的人却显得格外的不卑不亢。
“夜宸的事情？”
如果不是夜帝昭告天下夜宸的身份，夜帝都忘记小时候将夜宸送到何处了。他不喜欢夜宸，因为夜宸代表的是其不光彩的过去。
但是夜宸回来之后碍于面子，夜帝一直与他表面和睦。
“是！”
陆双双磕了两个头。
“七皇子从小就在永安侯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小时候父亲和长兄就对他不好，动辄打骂。我很少回永安侯府，却也知道七皇子当初为何会离开永安侯府，是被父亲和兄长错手打死了，丢到乱葬岗。
原本想着这件事情能够不见天日，连臣女都觉得这件事情残忍。”
顾清婉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双双。
有些事情还真的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顾清婉都没想到，陆双双会把关于夜宸的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直接说出来。
夜帝也是震惊，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的永安侯，脸色难看。
“你还想要说什么？”
永安侯根本就没爬起来过。
“双双，你可真的是要你父亲的命啊，你怎么能够如此胡说，分明就是他自己逃跑，然后……”
夜宸站在不远处，不言不语。
没有一个人是铜墙铁壁，提起儿时的事情，那时候他比谁都是一个应该被好好照顾的少年，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被父母抛弃，被养父如此对待，是谁心中都不会好受的。
顾清婉想着，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合，伸手握住了夜宸的手。
夜宸的囧破他也懂得，现在原本是夜宸快要成为暴君的时候，那时候夜宸已经变得冷血无情，回不到过去了。
顾清婉不禁想起这件事情，夜宸难道真的不会在意自己的父亲做过的事情吗？
他夺位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从片面看全部的。
顾清婉除了心疼夜宸，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情。
夜帝是眼见着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变得逐渐尖锐起来的，脸色便更加不能控制地看。
他真的不想要去管夜宸的事情，只不过……
这似乎不仅仅是夜宸的事情，还有他的脸面。
他从未想过永安侯虐待夜宸的事情，会如此堂而皇之地被搬到这样的层面上来，一时之间难以自持地愤怒起来。
“永安侯，瞧瞧你做的好事，你还说将朕放在眼里了？”
永安侯也没想过，有一天夜帝会追究这件事情，紧张之余，永安侯看向陆双双，再看向夜宸。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还没等到夜宸找他算账，这件事情就被公之于众了呢。
想到这里，永安侯的身体忍不住发抖。
“臣真的没有，都是七皇子贪玩，自己跑丢的。臣也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担心皇上责怪，所以不敢主动说起这件事情！”
永安侯为这件事情，找了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这会儿，皇上的脸色还是一样难看。
“夜宸，当初你可是自己走丢的？”
夜宸自认为不缺这一点宠爱，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拿到台面上说。如今确实是大业未成的阶段，夜宸也不想要太过节外生枝。不管怎么说，夜宸现在还是夜帝的孝顺儿子。
只是在这一刻，夜宸便决定了，当着夜帝的面，解开了外袍。
夜宸身上很多伤口，大大小小，蜿蜒可怖，有些已经淡化下去了，依稀可以看得出无法抹掉的痕迹。
“儿臣幼时被送到永安侯府，自认为安分守己，不管侯爷让儿臣做什么粗重功夫，儿臣都照做了。
永安侯从小就说儿臣不得宠，唯有听话才有出路，那时候儿臣年纪小，一直都兢兢业业。
永安侯府中，大公子陆文斌骄傲，一样的年纪已然是佼佼者，但是他私下里面十分暴戾，动辄打骂家仆，甚至有的时候也会拿我撒气。
儿臣还记得那句，你是皇子又如何，在我们永安侯府，你不过是侯府养的狗而已！”
夜宸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哪怕夜帝没有心疼过夜宸，夜宸说的可都是永安侯一家不尊重皇家皇子的证据啊。
夜帝将夜宸赐死，那也是皇家的事情，若是被永安侯府的人折磨死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夜帝还没有安慰夜宸一句，夜宸便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一直到前两年，那一次儿臣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偷偷跟着陆文斌学武被狠狠地打了一顿。那时候似乎骨头也断了，浑身都是血腥味，他们感到十分害怕，商量着如何处置。
后来，儿臣被丢出府外，却苟延残喘地活下来，而后被故人寻到，带了回去！
夜宸隐瞒了顾清婉的事情，也隐瞒了之前短暂在京城的事情，若是二皇子开口，他也有办法解释。
只是，二皇子没有那么沉不住气。
因为事到如今，当时没有抓到夜宸，自己可没证据。
“大胆永安侯，你可知罪！”
证据面前，夜帝勃然大怒，再也没有刚才的犹豫。
“臣……”
永安侯想要解释，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确实曾经觉得自己是个功高盖主的人物，不过真的到了皇上面前，他却没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