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莱顿小城
从北京至阿姆斯特丹的史基浦机场，飞行10个小时。
窝憋了那么久，一下飞机，妈耶，胡玛瑙只想蹦想跳……想打拳！
心头还有点儿小骄傲，嘿嘿，头一回一个人跑这么远！
自己来的！没有大人陪！
哎呀，飞机延误两小时，老爸老妈翡翠儿他们已经问了几十声：到了吗？到了吗？到了吗？
于是赶紧发第一道朋友圈：到啦到啦，欧洲暑期团+1！
其实一切都很顺，很顺，很太平，很美好！
瞧，第一天就阳光灿烂！
然后，从机场到莱顿小镇，只用十五分钟。
胡玛瑙的房间在二楼，窗户很大，也没有封起来，看来没小偷——深夜警察也在外面巡逻呢。
从窗户朝外望去，不远处有个小丘，上面有花木繁茂，鸟鸣啾啾，特别可爱。
这个古老美丽的大学城，坐落在在莱茵河两条支流的交汇之处——正中间，河流的三岔口，有个十二世纪的堡垒。
莱顿大学各学院的建筑遍布全市各个角落。
刚来这儿，觉得这小城冷冷清清的。
虽然晚上十点才日落，十一点才天黑，但八点多街上已经没人了。
商店本来不多，这时候已经统统关门。
除了周四的晚上开一会儿，工作日的晚上和节假日周末都是一律不开的——那么多时间给家人，荷兰人可不算勤劳啊。
第一个周末，胡玛瑙的室友，一个瑞典妹子带着她去城里租了辆自行车，随后两人骑车在城里逛。
这回终于见到了热闹。
天儿那么好，似乎全城的人都跑到河上或者河边了。
河上很多乐队在船里唱歌演奏，岸上、桥上满满的人，很多人端着啤酒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有的修路工人，在工地旁边摆了个硕大的音响，跟着音乐节奏挥锤子。
到海边去，却是一路上坡——荷兰人不是把山搬进海里造田了么。
路两旁几乎全是绿色的牧场，能看到可爱的奶牛安闲地吃草——胡玛瑙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奶牛。
怪不得这儿的奶制品如此便宜。
她去买面包的时候——在这儿你总能买到热乎乎的新鲜面包——店主一边伸着双臂，作出飞翔的样子，一边用英语热情地告诉她：
“要看好，当心海鸥争食。”
“谢谢！”
好开心！太好玩了！
这里，所有的荷兰人几乎都会说英语，胡玛瑙感到好方便。
她可是对那长长的荷兰语单词感到发怵，懒得学，也不打算学。
有天闲逛，胡玛瑙看见个书店就进去了。
刚进去，店主就迎上前来。
“chese (中国人吗？)”
“是呀。”胡玛瑙自豪地说。
作为中国人，你在海外可以昂首挺胸。
学姐说过，在当地人的眼中，中国人特别有钱，出手特别大方，所以他们都爱向中国人兜售东西！
店主立刻拿起一本汉语字典，无比自信无比骄傲地向她推荐：
“这条街上的书店里，只有我这儿有汉语字典。”
“您还有别的汉语字典么？”胡玛瑙忍住笑问。
“难道还有别的汉语字典？”店主一脸的迷惑。
“我们从小用的是简体字，不用这种繁体字字典……”胡玛瑙忍不住咯咯地笑。
真好玩！一切都这么好玩！
刚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正打算作个旅行计划，还没想好呢，拉灯发来了他的周末旅行计划——他其实比玛瑙早一天出发，已经到了苏黎世。
大体上，七月份：海牙，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科隆，波恩；八月份：巴黎，凡尔赛，伯尔尼，日内瓦，维也纳。
瞥了一眼，胡玛瑙漫不经心地问道：
“为什么八月中旬去巴黎？”
“因为，现在买八月中旬的机票便宜……美女，我们先去法国，然后从法国来瑞士，然后我们再去维也纳。”
“谁说我要去法国瑞士维也纳？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
“你一定有时间。在欧洲，没有任何人占据你的周末时间。你想去自然就有时间。”
“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自信？我有时间也不去——”
妈耶，这句是假话！
胡玛瑙吃惊地发现自己假话脱口而出！
谁说我不想去法国？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的一年》、《永远的普罗旺斯》、《重返普罗旺斯》，我上初中就看过！
法国南部那个迷人的薰衣草之乡哟，吸引了无数的画家和诗人，我早就心驰神往！
拉灯说：
“你知道啊，我这个人一向就这么自信……我知道你会的，你会来瑞士，也会去巴黎。到了欧洲不去法国？呵呵，美女，你现在既然有导游兼御用摄影师……”
“有的人好像总是提这个笼子，笼子里放着什么好吃的，自信地等着鸟儿往里钻！”
话一出口，胡玛瑙脸红了——有本事你不进笼子呀！
不料，拉灯却坦然说道：
“对呀……对于刚放飞世界的鸟儿来说，一般不只是需要食物，还需要保姆导游摄影师……”
胡玛瑙一时无语。
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玛瑙？”拉灯深情地呼唤一声。要多动听有多动听。
胡玛瑙望着手机发怔——不敢理你不敢理你不敢理你……
记得小学语文课本里，有个女孩十四岁就周游世界呢，我现在这么大了，一个人到了这里，然后自己去海牙，阿姆斯特丹，逛博物馆子美术馆，看运河，怎么会问题吧?
不过，万一，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大街上，手机没电了，周围的人叽里咕噜，不知说的哪国话，反正不是英语不是法语——她的法语可是有限得很……万一，不辨东西，孤立无援……
内心深处，仿佛有个5岁的小女孩在恐慌地大叫：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
哎，对了，组里不是有个北师来的学姐吗？先约这个学姐一起去旅行。
还有那个米国帅哥罗宾呢，再问问他。
再想，学姐即使不跟她同行，她自己应该也行——十八岁啦！
只是——胡玛瑙自嘲地笑笑——她从小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没有别人的房间里待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