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萍水相逢
客栈一头，墨凌将安排吩咐结束后独自坐下来忙活自己事了，对于桌上的饭菜是一口不碰，贺雨开玩笑说墨凌架子大，不喜欢自己看文的时候被打搅，所以就找萧雪菡聊天，本来氛围还是很尴尬的，索性贺雨自来熟，不一会儿就和萧雪菡有聊不完的话题了。
对于“风尘仆仆”的萧雪菡，贺雨替她解开了禁锢，接了盆水让她洗洗脸，擦掉灰尘后少女的脸带着点不健康的苍白，身子也瘦瘦小小的。
萧雪菡手足无措，木木的看着坐在案边一言不发的墨凌，对于贺雨的问题，萧雪菡也是乖巧的问啥回啥，他可比坐在案上的冰块脸好说话多了，萧雪菡这么想的，于是她将自己近几天遇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在你梦里，那些妖怪是什么样子啊？”
“我记不大清楚了，应该只有一只妖怪，一直在杀人，把活着的人都杀光了，那些人就倒在我的面前……”萧雪菡面色甚是恐慌，言行举止看不出是唬人，然而不等墨凌深想，萧雪菡又透露出了一个新的消息。
狐生九尾，好杀嗜灵，位列五妖之末。
“小姑娘多想了，九尾狐早就在千年前就被神灵剿灭了，这世上早就没有九尾狐了。”听到这，贺雨直接舒了一口气，略开玩笑的说道：“梦是信不得的，毕竟它没有什么道理根据。”
而这句话也算给萧雪菡了一个定心丹，她嗫嚅点头：“我也感觉是。”
……
墨凌并没有时间看护着萧雪菡，到了晌午时分，又一具干瘪的尸体在屋后的水缸里被发现，和以往几具一模一样，皆是被吸成了干尸，面色枯槁恐怖，死者的伤口泛着来历不明的气，这种气体充满了腐蚀性，然而不同的是，他的旁边掉落着大大小小的狐毛。
这具尸体明显和狐妖搏斗过数次，扯掉了一些狐毛，听他的夫人说自己前两天回娘家，一回来便看到这番惨况，她的丈夫平日里喜欢动刀动枪，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悍许多，墨凌也更加确信了此妖为血狐，因为目前种种和茅山降妖谱记载的血狐特征一模一样。
看到自己的丈夫惨死，他的夫人哭哭啼啼的，说什么自己也不想活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跟开玩笑一样。
“仙人。”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女声。
墨凌一愣，刚要开口，萧雪菡立马解释贺雨喝多睡着了，自己也是闲来无事，所以拿过桌上的钥匙就跑出来逛逛，正好看到他了。
少女言辞恳切，目含秋水，话语间透露着妙龄少女该有的活力和俏皮，一颦一笑间毫无半分妖族的奸诈，可尽管如此，墨凌却深知这个少女不简单，她表面的行为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
墨凌眼神一凝，她竟然敢自己跑出来，而且还敢这么云淡风轻的对自己说。
贺雨心太软，他可不能心软，日落后若是萧雪菡真显出原形，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擒拿归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灭了她。
“钥匙。”墨凌伸出手。
萧雪菡乖乖的将钥匙拿了出来。
略带冰冷的话令萧雪菡微微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生气了，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仙人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就跟在你背后，什么话也不说，别赶我走好不好？”
她连连保证自己不会拖他后腿，言语是这么的恳切，她感觉他不喜欢和自己说话，所以也不想打扰他，好在墨凌想了想，觉得让她跟着也没什么坏处，便点了点头。
“谢谢仙人。”萧雪菡自知墨凌不喜欢说话也不大亲近人，便主动找话题道：“你们在看什么啊，好生热闹。”说罢她略带俏皮的往前垫垫脚，而看清后脸色刹那大变。
“啊，他……”
墨凌扶额，她都来了这么久了，没想到对这儿的情况一点也不关注。
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怖的场景，萧雪菡被恶心的略微干呕起来，尸体的臭味弥漫开来，为了防止不明毒素的传播，墨凌让死者家属将尸体带离京城选地掩埋，切勿火化焚烧，他的家人为了安全也是同意了，天晓得狐妖吸食后的尸体会传播什么疾病呢。
墨凌来这是必须的，皇城每多一具尸体，他就要来安抚民众，由于自己揭了皇榜，他就是大家的顶梁柱，但料的是第一次下山捉妖，经验不足，导致了大家接连死去。
一切吩咐就绪后，墨凌开始检查房屋和四周空地有否狐妖留下的痕迹，不过很可惜并没有除了狐狸毛，最后，他才想起了萧雪菡。
墨凌心头咯噔，方才自己抽不开身，导致了疏忽对萧雪菡的注意，如果她想跑，现在怕是已经不见踪影了。
然而很快，墨凌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她撸起袖子正在帮夫人整理院子，夫人由于太过悲伤甚至站立不稳，她忙活完便将夫人安置在一处躺椅上，这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墨凌默默地看了许久。
临走时，萧雪菡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像药丸一样的东西递给夫人。
面对夫人不明所以的目光，她介绍这是自己炼制的糖果，很甜，请你吃。
夫人很感动，紧紧抱住了萧雪菡，说道：“谢谢你，小姑娘真是个好人，要是她像你这么懂事便好了……”
她这般，看的墨凌也是微微动容，往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行为，关键时刻最为感人，她到挺会安慰人的。
于是在二人走回客栈的路上。
“他们都是无辜的，那只妖怪真该死。”萧雪菡在墨凌的背后自言自语道，忽然她壮起胆子对墨凌道：“仙人，你们一定要把妖怪捉到，让她不能再害人！”
墨凌看了一眼萧雪菡。
“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妖怪，我也没有理由反驳你。”萧雪菡说道：“不过。”
她顿了顿，然后似乎下定决心一样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如果到了晚上我真变成妖怪了，请仙人在我害人前杀掉我吧。”
这番话说的句句有力，墨凌打量萧雪菡的眼神仿佛多了些东西。
“但愿是一场误会。”墨凌淡淡的说道。
少女永远躲在墨凌背后，不敢靠近。
“为何唤我仙人？”
啊？萧雪菡没想到墨凌会问这个，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记忆里仙人都是穿白袍子，留长发的，还有一股让人难以靠近的凌冽气息。”
墨凌等她说完后才道：“我并非仙人，你也不必仙人称呼我。”
不是仙人？那我叫你啥呢？萧雪菡挠头表示不解。
“那我叫你墨师兄吧，你叫贺师兄为师兄，因为他比你大，那我比你小，叫你师兄在合适不过啦。”
忽然萧雪菡灵光一闪，她都感觉自己的想法太妙了。
墨凌没有拒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大合适，但总比她一口一个仙人自然多了。
……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气温不规律的骤降，伴随着阴风阵阵，整个京城人家纷纷紧闭门窗，晌午甚是喧嚣的街道空无一人，诡异的风声如同催命的魔鬼发出阵阵凄厉吼叫。
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发觉，悬挂在高空的明月，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那愈明愈暗的红光所吞噬着。
墨凌所在的客栈，微弱的烛火透过窗照射出去，昏黄昏黄的。
由于墨凌他们是两个人，所以当初租房的时候开了两间，而墨凌喜欢看书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所以萧雪菡就被转移到了另一间客房，贺雨闲得发慌竟拿了包瓜子去找她唠嗑去了。
墨凌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书籍，卷名古云，而在最后半卷里头，记载着上古妖族的秘辛。
妖生五王，其一鲲鹏，妖力无边，可翻云覆雨，变化多端；其二饕餮，嗜杀成性，残忍暴戾；其三无藏，妖力不明；其四祭司，妖力不明，擅长聚灵；其末九尾，风姿翩翩，善于魅惑，已被众神于忘川击杀，至此狐妖殒没。
三妖王的弱点都在古文中记载的甚是详细，而在关于九尾的介绍中，曾对她的狐身有过一段特写，而狐毛这段特写，竟然和墨凌手上的狐毛大致不差。
这让墨凌沉思了。
如果说，血狐存有九尾血脉，那九尾仍有余孽，那古云记载的言论，到底还有几分可信？
屋外，那轮明月，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红光笼罩。
而在一间屋内，传来了数声痛苦的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