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帝王心术
定国公府。
元昂刚走不久，庆安帝便从花园里的假山后走了出来。
“老臣参见陛下。”
虞建功父子连忙下拜。
庆安帝摆摆手，深邃的目光看向府外。
见皇帝不吭声，虞建功便主动开口：“按照您的吩咐，该说的话……”
没等他说完，庆安帝便打断道：“朕都听到了。”
“你们与老四并无暗中勾结，让朕很是满意。”
今日朝堂之上，元昂硬扛所有罪名，加上奋武军被擅自调动一事，引起了庆安帝的警觉。
老四与虞南非亲非故。
庆安帝严重怀疑，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虞家父子。
于是乎，刚一下朝，庆安帝便留住虞建功，安排了这一顿晚宴。
“但是……”
庆安帝话锋陡然一转，望向虞南的眼神里满是冷厉。
虞南吓得猛地面色惨白，连忙低下了头。
“陛下，其实并非四皇子胁迫臣。”
“而是臣立功心切，这才……”
庆安帝一抬手，直接打断虞南：“朕心里都清楚。”
“既然你想建功立业，那就假戏真做，朕准你充当老四的护卫，随老四去北疆吧”
“有你这个得力干将在老四身边，朕也能放心许多。”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啊？
虞南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顿晚宴，不仅仅是要试探四皇子，更是借机拿掉他奋武将军的职位。
说到底，擅自调动京军一事，触动了庆安帝的逆鳞。
皇帝只不过用这样的方式在惩罚他，也是在敲打虞家。
可在外人看来，并非庆安帝降罪，而是他虞南自愿追随四皇子前往北疆！
想通了这一切，虞南不仅背后冷汗直流。
庆安帝将帝王心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虞南把心一横，咬了咬后槽牙：“能为大周建功立业，臣当然愿意！”
庆安帝满意的笑笑，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虞南的肩膀，旋即带人离开。
等皇帝一走，虞南不禁苦笑连连：“爹，我这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虞建功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能当马前卒，都是圣上开恩了。”
“今后，切莫再鲁莽行事，不是每一次的运气都这么好。”
定国公府门外，元昂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远处的动向。
没等多久，打扮成官宦模样的庆安帝，果然从府门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卫。
“四殿下，还真让您给说中了。”
“陛下还真在啊。”
曹锥压低声音，惊讶连连。
最开始四殿下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信呢。
可现在，他越发钦佩四殿下的判断力。
“好险啊。”
“差一点儿，就掉进这老东西挖的坑里面了，还好我足够机警。”
元昂长舒一口气。
他远远的看见，侍卫凑近庆安帝的耳边说了几句，庆安帝就朝着这边的茶摊砍了过来。
卧槽！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元昂没有来的一慌。
这要是让庆安帝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那还得了？
“老曹，给钱，闪人！”
元昂简短的发号施令，便打算脚底抹油。
可他刚一站起来，肩膀就被人死死的按住。
曹锥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呵斥，就听对方低声道：“龙卫奉旨留下四皇子。”
我尼玛！
元昂顿时满头黑线，想跑都跑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庆安帝。
没多久，就有禁军侍卫过来，带着元昂来到茶摊中相对偏僻的位置。
“儿臣参见父皇。”
“这里人多眼杂，还请父皇恕儿臣不能全礼。”
元昂压低声音，别出心裁的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左手手心，做出下跪的动作。
庆安帝爽朗一笑：“行了，也不知道你小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难得你我父子能在民间茶摊喝茶，繁文缛节就免了，过来坐吧。”
庆安帝朝着元昂招招手，看上去心情不错。
等元昂屁股刚挨到凳子，就听庆安帝幽幽道：“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朕？”
元昂干笑几声：“儿臣不知道父皇在此，又怎么会特意等您呢。”
“只是看到这家茶摊生意兴隆，就想着在去北疆前，也体会一下大周的人间烟火。”
庆安帝没出声，而是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元昂。
那逼人的目光，看的元昂一阵阵头皮发麻。
可好在元昂定力极强，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嗯，确实该好好体会体会。”
“等你去了北疆，就再也见不到京都的繁华了。”
庆安帝端起茶碗，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
这民间的普通茶叶，还是让他皱了皱眉。
元昂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老老实实的喝茶。
言多必失。
庆安帝跟人精似的，万一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奋武军就不用去了。”
庆安帝放下茶碗：“朕刚从定国公那里出来，你们的谈话，朕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元昂嘴角一抽。
这老不修是真嚣张啊。
这不就摆明了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可自己又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奶奶的，你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有了兵权，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父皇，那儿臣的兵法……”
元昂没过多纠结，他只是考虑着，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与虞家拉近关系。
庆安帝挑了挑眉，笑骂道：“你还真以为，朕指着你这臭小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学出什么子丑寅卯啊？”
元昂老脸一红，尴尬的搓了搓手。
他多想告诉庆安帝，你以为老子想学啊，还不是为了军权，才搞人吗？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去北疆送死。”
“朕已经决定了，免去虞南奋武将军一职，让他充当你的马前卒，帮你在北疆建功立业！”
“你小子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庆安帝收敛笑容，语重心长的说着。
啊？
元昂愣了愣，旋即兴奋的不行：“多谢父皇恩典，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出点成绩来。”
真想不到啊，庆安帝有时候还有点儿用啊。
他钦点虞南做马前卒，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冷静下来，元昂也不难猜出庆安帝的心思。
这老不修，帝王手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朕也要回宫了。”
庆安帝起身要走，临行前沉声道：“老四，朕不希望再看到，类似奋武军的事情发生。”
“你也要好自为之。”
元昂应了一声，目送庆安帝离开后，也带着曹锥返回五里庄。
刚一进门儿，文颜就跑了过来。
“四殿下，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