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关系
虞敬补充了一句:“据物业管理公司的人说,白佳萦是业主,入住时填写的紧急联系人是一个叫闻芳蔼的人,但目前联系不上。”
人是社会性动物,即使白佳萦不爱交际,与邻居们少有往来,但至少目前已经出现两个名字,保姆陈惠敏,紧急联系人闻芳蔼。
夏木繁问:“白佳萦的丈夫是谁?”
虞敬与冯晓玉一起摇头:“没有登记,不知道。”
冯晓玉看着客厅的尸体,眉眼间尽是不忍:“物业管理公司的人、邻居们都说没有见过白佳萦的丈夫,也许她是离异带娃。”
虞敬道:“根据白佳萦的身份证号码,她不是荟市人,而是鲁省海河市迁安乡人。更多的信息,还需要做进一步查询。”
顾少歧那边也结束了初步尸检,直起腰来。
夏木繁走过去问:“怎么样?”
顾少歧轻声道:“凶手是左撇子,极其凶残,一刀毙命,颈动脉及喉管被割断,根本来不及呼救。”
浓重的血腥味犹在鼻尖,夏木繁看着地面用粉笔划出的尸体形状,内心有些沉重。
独在异乡为异客,却惨死在家中,孩子也被抢走,是谁要害白佳萦?
龚卫国与孙羡兵检查室内物品,按顺序一一拍照。
两人一打开衣柜,便被满柜子的华衣美服、精美配饰闪花了眼。再看到梳妆台上随意摆放的高档化妆品、金银首饰,两人不由得发出没见识的感叹。
“哟,这么多衣服!”
“只怕钱都花在打扮上了吧?”
婴儿房里,同样摆着很多奢华的婴儿用品。从婴儿推车、摇摇椅、学步车,到各种漂亮的婴儿玩具、奶粉,都是进口货,一看就价值不菲。
墙上挂着孩子不同年龄段的照片,有满月照、百日照、半岁照、周岁照……照片上的孩子白雪粉嫩,天真可爱。
找了一圈,房间里都没有发现白佳萦与其他男人的合影。
也许,她是离婚或丧偶?
现场勘查结束,回到刑侦大队已经是深更半夜。
一个凶案现场,就足足待了两、三个小时,徐淑美再一次深切感受到刑警的不容易。
夜色深沉,顾少歧将徐淑美和夏木繁送回家,徐淑美站在院子门口细细叮嘱:“孩子,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迎上徐淑美那关心的眼神,顾少歧心中暖暖的。
——原来,也是有人在乎他身体的。
夏木繁一只手牵着雪糕,另一只手冲他摆了摆:“顾法医,今天辛苦你了。”
顾少歧给她们当了一晚上的司机,上演了一出马路追凶,再然后被抓来做尸检,忙碌了六、七个小时,的确是辛苦了。
顾少歧微微一笑,脸上丝毫不见疲惫:“没事,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罢,他启动车辆离开。
夏木繁刚一转身,煤灰从屋里窜了出来,后背拱起,
眼睛死死盯着雪糕,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
【哪来的野狗!】
【这是我的地盘。】
【夏夏是我的!】
雪糕被煤灰的姿态吓得一个激灵,迅速闪身躲到夏木繁背后。
【它是谁?】
【它好凶。】
夏木繁知道煤灰领地意识强烈,弯腰抱起它,摸了摸它紧张的后背,柔声道:“小狗叫雪糕,还是个小孩子。它的主人刚刚被坏人杀害,无家可归,我先收留它住几天。你乖一点,要当个好主人,欢迎这个小客人,好不好?”
听到夏木繁说自己是主,对方是客,煤灰顿时放松下来。
它有些傲娇地从夏木繁怀里探出头来,斜了雪糕一眼,冲它龇了龇牙。
【好吧,看你可怜。】
【只准睡院子,不许进屋,听到了没?】
【要是敢乱跑,我就把你赶出去。】
和煤灰一样,雪糕也是在宠物店里出生、长大,察言观色是天生的本事。虽然听不懂煤灰的话,但它能察觉到对方的态度友好下来,立马摇起了尾巴。
【我很乖的。】
【别把我丢掉。】
夏木繁将雪糕带进院子,四下里看了看。
单位的老宿舍楼,主卧室都带一个阳台。一楼带院子的房子,二楼的阳台正好形成一个檐廊,可以遮风挡雨。
夏木繁拿来一个纸盒子,里面垫上些稻草,放在檐廊下:“雪糕,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雪糕现在只要不被夏木繁丢掉,就别无所求,立马乖乖地趴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边环境。
四下里安安静静的。
楼道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夏木繁这个家里亮着灯。
夏虫在院子里发出啾啾啾的声响。
——这里的一切,都让雪糕安心。
主人突然离世,雪糕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样。
它害怕被送到宠物店,再卖一次。
它也害怕被丢弃,成为街头流浪狗,居无定所,每天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可是现在,大纸盒里的稻草干燥蓬松,带着股草木清香。
檐廊干净而宽敞。
因为夏木繁、徐淑美、煤灰的接纳,雪糕有了一个窝,一个容身之所。
夏木繁听得懂它的话,看着坚定而强大。
徐淑美温柔善良,看它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怜惜。
即使是那只一开始看着不太友好的花狸猫,也并没有欺负它。
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雪糕将目光投向夏木繁,低下头发出呜咽之音。
【谢谢你。】
【夏夏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听到雪糕对自己的评价,夏木繁笑了:“行了,别怕啊,先睡一觉,等明天再起来抓坏人。”
第二天一早,夏木繁来到院子。
雪糕已经从纸盒里跳
出来,乖乖蹲在檐廊之下,警觉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看到夏木繁,雪糕摇起了尾巴。
【夏夏,我帮你看家。】
【要是有坏人过来,我就咬他!】
夏木繁忍俊不禁,摸了摸雪糕的头,那细软的毛发触感让她心情很好:“这里住的都是警察,不要乱叫,要乖一点。你平时就在院子里活动,不要进屋。如果要出院子,一定要有人带着,牵上狗绳。”
雪糕年纪还小,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一切凭本能行事。夏木繁有点担心它经过主人被害的惨剧之后有了心理阴影,见到陌生人就狂吠乱叫的,到时候惹得邻居们嫌弃,也是件头痛的事。
雪糕打量着眼前小小的院子,其实院子栏杆挡不住它,但既然夏木繁说了,那它就一定行动听指挥。
它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它被夏木繁带回家,一定得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
雪糕努力坐直,歪了歪脑袋,试探性伸出右爪,做“握手”状。
【好,我保证不乱叫、不乱跑。】
【我就在家里等着你。】
夏木繁微笑着伸出手,与雪糕前爪相握:“好,真乖。”
回到重案七组办公室,又是忙碌的开始。
在派出所民警、幸福里物业管理人员的帮助下,重案七组很快就找到了保姆陈惠敏、紧急联系人闻芳蔼。
陈惠敏听说白佳萦被害,吓得面色苍白,声音颤抖。
“是,我是她请的保姆,是闻芳蔼介绍的。”
“原本在她家做的还不错。小白姑娘是北方人,出手大方,性格直爽,家里人口也简单,没那么多啰嗦事。我每天早上八点过去,晚上六点回来,帮着做家务、带孩子,和小白姑娘相处得挺好。”
“为什么辞退我?唉!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我猜吧,是不是我那天多嘴说了一句,一个单身女人生活还是艰难了些,不如给瑞瑞找个爸爸。”
“我其实也是好意。小白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又长得漂亮,一个人带孩子没人帮忙,还是辛苦。有钱又怎么样呢?有钱能够买来家庭幸福、夫妻和美吗?”
“我不该打听小白的私事,她听我说了那话之后就变了脸色,第二天就让我不要再过去。不过小白没有在钱上面亏待过我,虽然没有做够一个月,她还是给了一个月的工钱。”
夏木繁问:“白佳萦家里从来没有男人来过吗?”
陈惠敏想了想:“其实也不是。我有几回早上过来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卧室明显有男人住宿的痕迹。”
夏木繁重复了一句:“男人住宿的痕迹?”
陈惠敏看她眉眼清明,有些不好意思说太多,隐晦地说:“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屋子里有股特殊的气味,而且吧……卫生间里多了牙刷和男人的换洗衣服。”
夏木繁明白了:“时间固定吗?”
陈惠敏摇头:“时间难说得很。那个男人只在晚上过来住一晚,一大早就走了,像做贼一样。”
夏木繁问:“你遇到过几回?”
陈惠敏:“瑞瑞出生之后我就在她家做保姆,小白坐月子也是我侍候的。她老家离这里上千公里路,爸妈、兄弟姐妹一个都不在身边,我看她一个人可怜,把她当自家闺女一样对待。那个男的统共就来过七、八回吧,没良心得很。”
夏木繁问:“你从来没有见过?”
陈惠敏叹了一口气:“没见过。小白把他藏得很严实,我一次也没见过。”
夏木繁问:“你觉得,白佳萦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陈惠敏的脸上多了一丝恼怒:“能是什么关系?正经夫妻能像做贼一样?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看呐,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真情实意,只是把她当个生儿子的工具吧?”
如果说对方想骗白佳萦生儿子,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要把瑞瑞抱走。
可是,何必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