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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有一家铺子,生意火红。
这铺子名叫“百宝斋”,倒不是里头什么都有卖。百宝斋里卖的可都是匠心独运的点子,从来不是什么实物。
京城里有钱的大爷遍街都是,可有心的情郎却如凤毛麟角。百宝斋就看准了这商机,摆出了“卖点子”的招牌,专为京城才俊们提供哄姑娘开心的妙招。
掌柜的叫【沈经】,从来不出面接待客人,跑堂小二还十分奇怪今日沈老板怎么会亲自接待二楼那位客人?他一身普通布衣,戴着银制面具,半点看不出富贵气息。
可沈掌柜对他异常恭敬顺从,难道他是……幕后大老板?
“殿下,”沈经恭敬递上这个月的“收入”,是一本类似账本的记录册。
其实百宝斋明面是卖情趣点子,背地里干得却是搜罗京城贵圈秘辛的生意。以密换密,没几年便是京城最神秘的秘辛库,当然,寻常百姓自是不知内情的。
辛佚傥今日又是以梓台的模样私访,他接过沈经的册子,随意翻了翻,并不见什么值得在意的秘辛。正史没有,野史呢?
“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闻言那沈经眼前一亮,“倒是有一桩……前几日鼎国公家的江侍郎来过一趟,要了个哄女孩子开心的法子。”
辛佚傥顿了顿,看向沈经,示意他接着说。
“江侍郎似乎对人有愧,想道歉来着。属下命人给他支了一招,听说他随即便去了‘玉响坊’亲自采料、雕琢了一支白玉钗。”
本来这事并不稀奇,但京城贵圈谁不知道江侍郎惦记纪太师家千金,沈经自然以为这份诚意十足的礼物是送给纪小姐的,谁知却进了御史府。
可不正是京中一大八卦趣事:江之深移情别恋了!
“属下听说江侍郎将钗送给了御史大夫的千金,还在那钗上面刻了一行字……”
“什么字?”辛佚傥有很强的预感,那行字必定让他窝火!
“君心邀皓月。”
“嘭!”
沈经纳罕,殿下手中的杯盏怎么碎了?
“好一个君心邀皓月……”辛佚傥仿佛被一盆醋浇了,心里酸得直冒泡,他神色漠然地念出下半句,“可陪一生无?”
这是一首前朝野诗,巧极,辛佚傥恰在一本杂谈里看过。此诗描述诗人看上了一个异性友人,朝思暮想,终于决定突破关系表白心迹。
呵!怎么这么应景!
殿下怒匆匆离开百宝斋后,沈经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向是殿下最宠信的属下,今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殿下如此喜怒无常?
他找到【秦科】一问,才知自己蠢极。
秦科幸灾乐祸地瞄了沈经一眼,同情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这几日殿下都命我保护御史府的宋小姐,你呀好生反省反省……”
我天!沈经目瞪口呆:江侍郎竟敢跟殿下抢女人?
这日子,就在辛佚傥酸溜溜地想,宋越婠究竟什么时候来承认错误时悄然来到了四月初八……这四月初八可是玺国传统节日里最受女孩子青睐的神女节。
据说这一夜,天上的姻缘童子会下到凡间倾听女儿家夙愿。倘若诚心许愿被仙人听见,仙人便会允你美梦成真。
不管这传说是真是假,光是这令人又羞又喜的噱头就足以让女孩子们满心欢喜,是以年年这日,京城各大街头巷尾均是人头攒动,而且还清一色的妙龄女子。
这个节日从无男儿参加,故这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儿郎们通通打道回府,除了守卫在四个城门禁卫军,满城再找不到一个冠礼男子。
这么风骚的节日,水珍珠当然不会错过。宋越婠作为三陪,自然得笑吟吟全程作陪,这可当真苦了她。
今日辛儒来可以正大光明拒绝三陪,她却不行。好在水珍珠却没有刻意难为她,也就是到处逛逛、逛逛、再逛逛……简直一个购物狂!
还好宋越婠机智,强迫宋启扮成丫鬟,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总算有人提,否则不把她手酸死才怪。
“宋郎中,珍珠有些乏了……”
闻言,宋越婠如蒙大赦:乏了咱们就打道回府呗?
“我们去那小楼歇息一下可好?”水珍珠指了指不远处一间小茶楼,外头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确是个女孩子看了都欢喜的地方。
就连宋越婠也是眼前一亮,从前怎么不知道京城还有这么一处妙地?
她二人进楼歇息,饮了一盏茶,又品了几道精致点心。期间水珍珠始终慵懒地眯着眼,风情万种的眸子不时戏谑打量宋越婠……她今日又是男装打扮,一身紫色锦袍,玉带束腰,俏得慌。
那眼神莫名让宋越婠想起她与她的第一句话:她当时还想跟自己交~配来着!
“公主,天色已晚,下官送您回去吧?”
这姜国公主口口声声留在玺国和辛世子培养感情,却时时要宋越婠陪伴左右,她真的,很担心,她的贞操!
听到宋越婠的话,水珍珠但笑不语,那笑容仿佛抹了蜜~汁儿,腻得宋越婠背脊发凉……水珍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仙瑶姐姐,方才那小孩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有奇妙的小茶楼。”
恰在此时,四个女子巧笑嫣兮地走了进来。
宋越婠听到“仙瑶”两字便望了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公主辛时玥和纪仙瑶。她二人身后跟了两位英姿勃发的佩刀女子,想来是两人的女护卫之类。
都是京城贵圈里的人,宋越婠两人与那两人自然认得,但身在宫外为少惹是非,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两方交情也不深,礼节性地交换了眼神后便互不搭理了。
“宋郎中,我们走吧。”
宋越婠正在看窗外的烟花,水珍珠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飞快地抽回,“走、走吧。”
然后,逃也似的跑出小楼。水珍珠晦涩地看了辛时玥一眼,随即离去。
……
回宋府的路上,宋越婠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思来想去脑子胀痛,可就是抓不住最重要的细节。
辛佚傥叮嘱过她要防备姜国人,她信他这话必然事出有因,她戳了戳宋启,“阿启,你有没有觉得水珍珠很古怪?”
宋启茫然地看着她。
“她喊累喊饿,却一杯茶一块点心都没动过。”通通进了宋越婠肚皮,“辛时玥和纪仙瑶刚来她就走,一点也不像她平日的圆滑作风……遭了!”
宋越婠突然大叫,宋启吓一大跳,“辛时玥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