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土匪来了
一块黑石头，黑的发亮，这亮光，就像刚打上一层透明的桐油，用手一摸，滑滑的，在禾河的沙滩上，到处是这样的石头。段家庄就是在禾河旁，由于清朝后期的太平天国运动，段家庄的先人们，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江西庐陵吉州境内的禾河旁，到了段老二这一辈，段家庄人数翻了数倍，真是人丁兴旺。
段老二育有两个女儿，都是皮肤白白的，长得漂亮，一点都不像段老二，很像他的婆姨-刘翠翠。刘翠翠是禾河镇“神医”刘半仙的独生女，二十年前，还是15岁的刘翠翠就已经是禾河镇远近闻名的美人，来刘半仙家保媒的都快踩破了门槛。
说来也巧，那年，段老二刚满18岁，由于他父亲段德江染上了风寒，一连吃了村里郎中段德发开的几付草药，病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重，全身不停地颤抖并一直冒冷汗，吓得段老二全家都慌了神，没了主意。还是段老二的邻居段德水给拿的主意，去年他老婆打摆子，就是镇里的“神医”刘半仙治好的。
段老二来到镇上，赶紧向人打听刘半仙住处，说来也奇怪，问了几户人家，都不知道刘半仙家在哪。急的段老二团团转，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位老者，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段老二赶忙上前拉住老者的衣袖，问道：“老人家，向您打听一下，镇里的刘半仙住在哪里呀？”老者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回答道：“哦！你说的是在镇上开诊所的刘海洋吗？”段老二一听，忙一愣，回答道：“也许，也许是，我不知道他的大名，我就知道镇里有个刘半仙，非常厉害，是神医！”“刘半仙没有，开诊所的刘海洋倒是有，他就住在你左边这条街大的尽头再右拐50米……”老者话还没说完，段老二已经跑开了30多米。“好小子！我还没说完呢？”老者一边走嘴里一边嘀咕着。
段老二急匆匆的跑到这条街的尽头，再往右拐，果然看见50米处有一间诊所，人真多，看病的人已经排到了街道边。
“让一下，让一下，”段老二一边喊一边往里挤。队伍一下就被段老二冲散了。
“別挤，別挤，谁那么缺德……”。
“是呀！谁那么缺德……。”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的骂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找神医看病……。”段老二一边赔不是一边说。
“看病排队，不知道吗？”“就是……。”人群里不断有人回答。
“是……是……。”“我找神医看病，要是晚了就没救了！”段老二一下子慌了神，想着父亲的病不能拖，不然……。段老二想到这里，扑通一下就双膝跪地，“乡亲们！求求大家了，让我过去，我父亲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段老二边说边哭了起来。
“哎呀！怪可怜的……。”“就是……就是……。”人群又一阵骚动，过了一会儿，大家让出一条道。
“谢谢！谢谢！”段老二向人群拜了拜，赶紧走进诊所。
诊所不大，里面分隔成外堂和内堂两间，内堂与外堂用布帘隔着。外堂正中挂着一幅《松鹤图》，图画两旁是一幅对联，上联是“苍松屹立迎仙鹤”，下联是“妙手回春救众生”，图的下方是一张方形的桌子。这时，一位漂亮的姑娘从内堂出来。
“请问，刘半仙在吗？”段老二赶忙拦住姑娘问道。
“什么刘半仙，要算命到镇门口榕树下找王瞎子算去，不要到这里捣乱，你没看我忙着吗”，姑娘瞪了段老二一眼。
“不是算命，不是……我找刘半……。”话还没说完，段老二赶忙改口，“我找刘神医看病。”
“找我爹看病呀！他不在，刚出去办事了！”姑娘爱理不理的回答道。
“那，再问一下，你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姑娘丢下半句话，怒气冲冲地退进内堂。
“喂！喂……！你别走呀！”段老二追了上去。这时，布帘突然被拉开，姑娘伸出半个头冲着段老二喊：“不许进……不许进……。”姑娘对着墙边指了指，说道：“你没看到这里挂着一个小牌吗？”段老二朝着姑娘指的方向，白色的墙壁上果然挂着一个小牌，嘴里嘟噜着“什么什么人什么什么……”。段老二绕了绕后脑勺，说道，“写的是什么？我不识字”。
“闲杂人员不得入内，你这文盲……。”姑娘把头又缩了回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时，门口的人群又乱起来了。
“快……快……”。
“让一下……让一下……”。
“翠翠……翠翠……快出来……”。
乱哄哄的人群让出一条道，只见两个青年搀着一个老者走进大堂。
“大个子，让一下。”其中一位青年对着段老二喊着。
这时，布帘又被拉开，姑娘从内堂走了出来，霎时，脸色变得煞白，“爹……爹……，你怎么了，……呜呜……。”姑娘被吓得语不伦次。
“翠翠，别哭，快给你爹拿金疮药，赶紧止血。”这位青年对着姑娘喊道。
“好……好……。”姑娘转身到内堂去了。
“哦！这姑娘是叫翠翠。”段老二自言自语。
“大个子，搭把手。”青年又对着段老二喊道。
段老二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喊你，别啥恁，快……”。
“好好！”段老二弯下腰和两位青年一起扶着这位老者。
“是你！是你！”段老二惊奇地看着老者。
“你们认识？”青年说道。
“不！不认识。”段老二拜拜了手。“这不是刚才在街口遇见的哪位老人家吗？”段老二心里又嘀咕着。
小翠给父亲的伤口涂上金疮药，又打了一针消炎针。
“小翠，你要好好照顾你爹，我们走了。”两位青年同时对着小翠说。
“福林哥、铁柱哥，谢谢你们……。”小翠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转身要走。
“等等！”小翠喊住他们。
福林和铁柱停住脚步，齐声说道：“翠翠，还有啥事？”
“我爹是怎么受伤的？”小翠又问。
“不知道，我也是赶集回来，在镇公所门口，看见你爹手捂着头，鲜血直流，街面口到处是四处逃散的人……”福林话还没说完，门口又乱哄哄。
“快跑呀！癞子秃来了……快跑呀！癞子秃来了……”街面上到处是乱跑的人，大家边跑边喊。
“癞子秃？不好……”段老二一惊！
“大个子，癞子秃是谁？”小翠扯了一下段老二的衣服问道。
“癞子秃可是神岗山的大土匪，听说他可坏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段老二刚说完，只见几个提着长枪的土匪冲进来，用枪托狠狠地砸向段老二，将段老二堵在墙角，福林和铁柱也被几个土匪用枪顶住脑门，又有四个土匪堵住门口。
“哈哈哈……小美人，我的乖乖……”只见一个四十开外秃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走进诊所。
“你是……”小翠吃惊的问，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土匪说，“这是我们大当家，癞子司令。”
“癞子秃！你要干什么？”刘神医挣扎着站起来，指着癞子秃说道。
“老东西，讲话客气点，这是我们癞子司令……”一旁的一个土匪提起枪指着刘神医骂道。
癞子秃瞪了这个土匪一眼，骂道：“你小子不想活了，敢对我未来的老丈人不客气！”
这个土匪忙回答：“不敢，不敢。”满脸堆着笑，又走上一步，说到：“恭喜司令，恭喜司令。”
“嗯！”癞子秃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癞子秃又直勾勾的盯着小翠。
“小美人，我的小美人……你跟了我，做老子的压寨夫人，我叫你吃香的，喝辣的……”癞子秃嘟囔着，话还没说完，就把手在小翠的脸上摸了一把。
“你要干什么！”小翠尖叫着，又骂道：“你给我滚！”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只是狠狠的看着，都敢怒不敢言。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癞子秃对大家哄道。
癞子秃一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拔出枪来，指着小翠说：“敢叫老子滚，你不想活了。”“来呀！把这女人绑了！”癞子秃的话刚说完，两个土匪就上去把小翠绑的结结实实。
只见一个土匪满脸堆着笑回答道：“司令，绑好了。”
“救命呀！土匪抢人呀！”小翠一边挣扎，一边叫喊。
癞子秃不耐烦的说，“把这小娘们的嘴堵上。”
“好的！”这个土匪刚回答完，就忙把鞋子脱下来，准备解下裹脚布。
癞子秃一看，忙抓住这个土匪的衣领说道：“你要干嘛！”“司令，您不是让小的堵这小娘们的嘴吗？”
癞子秃瞪着大眼又骂道：“你用臭脚布堵，哪老子晚上怎么享用？滚”癞子秃骂完，连忙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大手绢将小翠的嘴巴堵上。然后嬉皮笑脸的说道：“小美人，不要再叫了！晚上老子让你叫个够！哈哈哈”说完就带着土匪压着小翠离开
人群又一阵骚动，只留下刘神医的哀求声“我的翠呀！我的翠呀！”
过了半晌，大家才回过神来。
福林和铁柱对着大伙喊道：“乡亲们，我们不能让土匪把小翠带着，大家跟我们去把小翠抢回来。”
“要去你们去，土匪手里有枪，杀人不眨眼。”人群有人回答。刚说完，大家都慢慢散去，福林和铁柱拉也拉不回，最后，只留下段老二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福林和铁柱对段老二说，“还是这位兄弟讲义气，走！我们去救小翠。”
段老二这时才回过神来，说道：“不行呀！我爹还在家里躺着，我要救我爹！”说完，段老二忙跪在刘神仙面前，“刘神仙，求求您！跟我去救救我爹。”
刘神仙看了看个头高大的段老二，说道：“这位兄弟，你也看到，我闺女刚刚被土匪抢去，你要能答应救我闺女，我不但给你爹看病，还会把闺女嫁给你。”
段老二支支吾吾，“我我爹土匪”
福林和铁柱也拉着段老二说：“对对对！只要你救出小翠，我们也同意小翠妹子嫁给你。”
段老二想到父亲的病情不能拖，心想：现在救爹要紧，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对着刘神仙说道：“好的，说话要算数，我答应去救小翠姑娘，你一定要救我爹。”
“我一定去。”刘神仙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塞到段老二手里，说到：“你拿着这个玉佩，这是小翠妈留个小翠的，将来小翠出嫁我会给她，只要你拿出来，小翠就明白。”
段老二把玉佩塞进怀里，对福林和铁柱说：“两位兄弟，你们把刘神仙带到我家，我这就去救小翠姑娘”话还没说完，段老二已经跑开。
福林和铁柱连忙喊道：“兄弟，你家在哪里？”
“在禾河旁的段家庄，到了你们就问一下段老二家在哪里就行”
段老二奔跑带来的尘土也慢慢散去，镇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