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班

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哭。明明做过的梦，却总是想不起来。只是，自己一直在寻找什么。

这是好多年前爆火的番剧的台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做这个梦。早上洗漱的时候推荐了这部番剧的插曲，让他想了起来这段台词。

楚云拿起一旁的手机，轻按开机键启动了屏幕。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是时间显示的背景，07：52就落在少女的眼眸处。

还有八分钟就到了工厂签到的时间。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发现自己如何努力都不能达成目的，那就会开摆。楚云也是这样。现在他平静的收拾起自己。

穿起棉裤，套上衣服。衣服是入睡的时候连同毛衣和羽绒服一起脱下的，所以是套，一套就全部穿上了。

用手接过温水冲洗完脸上的最后一处泡沫，楚云取过旁边的置物架下挂着的蓝色毛巾。轻轻按压吸去残留的水珠，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清爽干净和很多。

他看向镜子中面孔。镜中的他，面容英俊，五官分明。头发却因长时间未修理而乱糟糟的。

楚云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自豪。可又随着低沉的自语：这么帅还是个雏，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阿。

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然后转身离开洗漱间，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今天的他特别自信，命运，今天我强的一批。

出门前回卧室拿过书桌上成袋的荞麦面包，门口餐桌处的光明牛奶已经用热水温好。

低端牛奶，没有什么奶味，凑合着用来补充营养罢了，几大口便把牛奶吸瘪了。经过客厅的时候，主卧传出轻微的鼾声，还不时传出低吟的梦话。

楚云的室友还在睡觉。

楚云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门把手转动的吱啦一声格外的响亮，可刚出去就想起来客厅的垃圾还没有带。折返回来又是吱啦一声，此时那正浓的鼾声一下子就淡了几分。楚云好像听到了鼻泡破裂的声音，赶忙拿起垃圾快步出去了。

天上还飘着雪，已经不是昨夜那样的纷纷。雪落在街道上，也落在楚云的脸上，凉飕飕的像针扎。

工鞋深一脚浅一脚在洁白的在社区街道上留下印记。风已经停了，室外并不是很冷，手机网络信号不知什么时候断的，天气最新更新显示的温度是零下四度。

来到小区门口，就有垃圾收集池，红绿黄三种垃圾桶立在垃圾池里。楚云把红色的垃圾袋丢进已经染成了白色的绿色垃圾桶中，嚼着干瘪的面包，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工厂方向走去。白色纺织手套并不保暖，拿着面包的右手一会就被冻僵了。

这个工作是楚云去年12月份找到的，领完年终奖后便辞去了工作，只身来到了广泽。楚云没有回去过春节，他无处可回，掌握操作技术后就留在工厂里操机。

楚云之前从事建筑行业，主要负责一些施工过程中的技术支持。工作内容是沟通协商各方面关系以及工程安全和质量检查，不过说白了就是口舌上面的打闹。

更早一些是在做农资销售，每天开着车在小镇的农资店来回上门，有时候是挖掘新客户，但更多时候是死皮赖脸的让老板们多向农户推荐自己代理的化肥产品。

有时候会帮老板们开促销会，在主流花果菜即将施肥的时候。只有在浓烈的白酒里，老板们才会体现出作为农民的淳朴善良，而在平时的时候都是一只只千年狐狸。

楚云没有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在苟且罢了，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世界的美好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楚云选择辞工而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那场幻视：在广泽会揭晓一切的答案。

幻视是几年前大病毒给楚云留下来的后遗症，他可以不时的看见一些未发生的未来。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也是他在多次偶然经历后才发现幻视看见的场面就是未来。

广泽的制造和轻工业非常的发达，楚云就先在这里应聘上了在模具厂中做模具编程设计的活。终于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可自来到广泽以后就没有再看见幻视了，仿佛命运在开玩笑一样。

来之前一切都说得很好，可在来到后工作内容就变了。在私企模具编程设计之前，得下车间进行操机一段时间。老板美其名曰：在实际生产中学习，才可以快速成为人才。

每天10个小时以上的成长学习，在各种金属噪声和刺鼻的切削液味道见证下，楚云快速的成为任劳任怨的人才。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工厂门口，永兴模具，巨大的红色招牌悬挂在门口。一块金属制品的牌匾却放倒在入门处。上面金属雕刻着工厂的口号：齐心齐兴，集新永兴。

有一个显老的大叔在工厂门前扫着积雪。他体型瘦小，面容消瘦，但眼睛却很有神。

楚云整理了杂乱的情绪，得先过去眼前一关啊。“郝叔你抽根烟休息一下吧”，藏起寒冷而轻微颤抖的右手改用左手掏烟说道。

他冷冷看了楚云一眼，然后在递过去的烟盒中抽出一根双喜问道“你怎么又迟到了？开年才几天就开始不知轻重”。

楚云顺手接过扫把打着哈哈。郝叔是厂长临时安排的代管理人员，他原本是这个工厂的操机手，入行十二年，技术过硬。郝叔没有点燃香烟，而是把烟挂在耳朵缝里，伸手又要过了扫把，“你有自己的事情，不用管的事你就别管。”

郝叔是一个严厉的人，至少对楚云是这样的。郝叔和其他的工友都能聊得来。可在他眼里楚云是刚入门两个月的小孩，没有什么好谈的。

“你又不抽烟不用买烟敬人，留着钱干别的。别浪费这个冤枉钱。”

楚云回过身去点了点头，快步走进昏暗的厂房。回到工位上熟练的开机启动，继续昨晚未完成的工序。现在是数字控制的时代，你只需要把编写好的程序输入到已经调试安装好待工件的机床系统中，一个模具就可以精确的加工出来。

“那边待回收的铁渣满了，抽空你把它们甩油装车”郝叔突然走过来指使道。

“嗯，好的。”楚云目视检查了铣床的走刀，就走向工作台拿起挂在那里的围裙。那件围裙几乎成为他的专属衣服了。楚云无力吐槽。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工厂是12点下班的。中午预留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并不算进上班时间里面。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楚云慢慢往回走着。工人师傅们电动车成群的超过了他。楚云估摸着得再等不来幻视就买一个自行车来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