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无常，大常包小常
回到卧室楚云直接扑倒在床，再一个翻身，目光茫然落在天花板上。
昨天的梦，好奇怪，而且好像又梦到一个记不起来的梦了。
屋内冰凉的空气增添了冷清，窗户紧闭着，空气流通不畅又让胸口有些烦闷。白天关于末世的视频评论，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繁乱的回忆跳了出来。
如果是末世就好了。不过，我这样的人，末世到来也是第一批死去的人吧。楚云也不愿这样低落，人生来应该是要飞翔的。可自己那不定时抽风的幻视，并没有带来太多用处。
他也想走出人生困境，想有很多很多的钱，想有一个爱自己的人，不想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不想平庸无为，不想苟活在两点之间。
空气太闷了，楚云需要打开窗户透一下气。推动带着滑轮的玻璃窗，把头稍稍伸出去一些，带着寒气的风直接迎面而来。月亮还是没有出来，灰白色的沉重在黑压压的云中散发出来。
砰砰，卧室的门被敲响了。“你还没有睡吧？陪我喝点，我点了一些烧烤。”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呢！是要为刚刚的发泄道歉吗？还是又想借机勾引我？
楚云烦躁的拉上了窗户，走去衣柜拿上衣服走出卧室门，准备借口自己要洗澡睡觉了。
打开房门正想拒绝，便看见覃丽就这样立在那里，视线看着地面，脸色没有表情。失神的眼睛却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微微点头。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用锡纸缠着的烤串，味道闻起来应该是羊肉。三个白色的打包外卖盒，已经半敞开着露出鸭胗和藕片，另外两个还紧扣着盒上的扣锁。桌上还有两瓶东三省牌的冻啤，淌着滴滴水珠。
楚云搬来一个凳子坐在覃丽的对面。家里没有备有开瓶器就用牙齿咬开，找来塑料杯在两人面前各倒一杯。
覃丽突然带着歉意的开口“今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想吃一点烧烤”
然后又说自己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朋友，很抱歉让楚云出来陪着吃之类的，声音越来越小。索性也不说了，拿起了一串吃了起来。带着笑咀嚼着，可不一会眼神开始空洞盯着桌面发呆，手上剩下的半串热气消散了也没有放进嘴里。
羊肉串味道有点膻，楚云吃不惯南方饲养的羊，以前读书的时候在一家羊杂店勤工俭学，结束的时候店长请他们吃过一顿宵夜，虽然都是卖剩下的，可羊却是实打实从内蒙草原买来的，没有一丝膻味。
桌子上的外卖盒里还有烤茄子、粉丝生蚝和油炸金针菇。楚云没有开口，只是吃起其他食物。
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人生在世的谁不遭受几次呢？被富老头骗了？还是亲人查出来什么绝症？可是拯救的只有你自己。
别人又能帮上什么呢？而且我只是一个刚来不久的租客，一个在社会上默默无闻的人。或许过几天自己还会离开这里找新的工作，我们只是擦肩而过。楚云想法随着食物也一动一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又飘起了雪花。飘飘洒洒，隐隐约约还有歌声传来。
“家里在闹雪灾，我妈给我打来电话，说爸出门摔了，风大雪大也没有人经过，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坨子”覃丽突然一边抽泣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着，可后面的语句渐渐的没了声音。
楚云愣住了，好像事情比自己想象的糟糕，可并不知道怎么安慰，父母的概念很早的时候就离他远去了。
七岁开始便过继给姑妈，姑妈待他不差，可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是让人梁成觉得无依无靠，从小便小心又敏感。最后依靠个人的努力，考入虎北一所普通本科的机械专业，靠着国家助学金和勤工俭学完成了学业。
只是毕业就遇到了病毒大流行，各行业一片萧条自己无路可去就去干起来农资销售
“等风雪停了，航班恢复后回去看看吧，现在想太多”，楚云停顿思索片刻，劝别想太多真的是张口就可以说出来吗，而自己又能做到了吗？
“好好活着，你的父亲也不会希望你太伤心的”
覃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流泪。
楚云抽出纸巾轻轻递过去。覃丽擦拭了泪水，醒了醒鼻涕。客厅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无言照视着小小的两个人。
再后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人生无常，什么背井离乡，什么无能为力，大多时候楚云只是在听。
时间不知觉的来到了深夜，覃丽起身回卧室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楚云收拾好了桌面，有食物没有吃完，的收拾打包放进了冰箱。
楚云回到房间躺了下来。本想着等覃丽出来再去洗澡，想到她都是半个小时以上的洗澡时间，也就没有洗澡的心情了。睡觉吧，今天也累了一天，负面情绪也压抑了许多。
看见覃丽无助的哭泣的时候他是想抱住她的。可这样会太亲密了，带来的后果是他不能接受的。眼泪会模糊掉很多东西，把持有截然不同的观念的人稀里糊涂地拢在一起，把迂腐陈旧的意识变得温暖感人，把生机勃勃的新兴幼芽儿在爱抚之中扼杀！
睡一觉就好了，今天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有一种说法是说人在睡觉的时候就是一次短暂的死亡，而梦境就是灵魂飘零在外面遇到的故事
楚云还在神游什么，困意已经上来了，失去意识前扯过了被子盖在肚脐眼上。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声音：舰长粉丝晚上好，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那么久今天穿着睡衣给你们直播哦，好看吧有开空调不冷哦，啊，一不小心脱落了谢谢香焗嫩的小骚靴送的跑车”
是梦？是一夜无梦。
“嘿，你忘了，划过生命的冷风，嘿，你信了，不痛不痒的过一生”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
“一定要看花海盛开，一定要等燕子归来”
地铁口，一个歌手弹着吉他嘶哑着唱着，歌声随着风雪飘向广泽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