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坦诚相待
宸王府
赫连苍梧正坐在院中处理无缺阁的一些细节事宜，全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
“阿修！”
从远处就传来声音。
赫连苍梧看着周身仙气缭绕的程挽，眉间还有隐隐的神力，心中大惊，瞳孔巨变，仿若天地静止，一时之间失语，足足盯着程挽看了一刻。
那抹倩影从大堂穿入他的寝室，月色衣角无风自动，扑入他的怀中，他便又喜又惊，震的不知该说什么。
“月色衣角”靠着赫连苍梧的胸膛，笑盈盈道：“阿修，我今晚忽然恢复了记忆，我已然知晓我是宙神，此次历劫恰好遇到了身为真神的你。”
“以后我也能保护你，我的神力正在慢慢恢复。”
“阿修，我记起你了，我们在虞朝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我好想你，阿修。”说罢，紧了紧臂弯，将面前的男子搂的更紧。
“本来咱们说好一起去我梦中探究的，可我今日入睡的有些早，往事已然明了，那位老者是我在时空之门创建便一直居住的，我当时用时空之力创建的他，自然不会为外人知晓……”
赫连苍梧自听到那句“恢复了记忆”，后面的话便再也没有听到，沉浸在震惊和喜悦当中，虽然阿妍没有记忆自己也会一直爱她。
如今她想起来了，自己肯定欣喜若狂，那是属于他们俩的独属记忆，那么多年，那么多喜怒哀乐，他嘴上说不在乎，可是他一个人默默守着回忆，许多次只能自己消化其中苦楚。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一切都刚刚好。
赫连苍梧才反应过来，她是宙神！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他以前从未见过宙神，现如今，竟是自己最爱的人。
“阿妍，我……”赫连苍梧红了眼眶，激动的连话音都在颤抖。
程挽拉了一把他的衣领，将他带到自己的面前，粉嫩的唇吻上了对方的嘴角，二人唇齿相依，温存半晌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对方。
“我懂你，阿修，是我不好，我十六岁时灵魂离开虞朝，但当时时间紧急，我只能先去现代历劫，若错过时间就要再等几千年，我写了灵信寄给你，但也许是当时我神力还未觉醒，不够强大，灵信被卷入时空漩涡。”
“我去现代历劫是因为我想改变凡人的命运，若要元神强大只能如此，现如今我恢复所有记忆，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 对不起，阿修……”
“阿妍，不必多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所有的想法，在你眼里的苍生，是凡人，是走兽，是鸟雀，这从来都是我们身为神应负的责任，可阿妍，你从一出生便是这样，你不是善意泛滥，你了解所有苍生的疾苦，你知晓他们的为难。”
“我也知道，你在千年后的现代，观察每一个人的选择，你试图了解每一个生灵的苦楚，因为他们都会做出当下他们所能做的最好的决定。你眼里看到的，不只是翻垃圾的老人，还是她们在天未亮就佝偻到垃圾桶的背影，是寒霜冻上了她们的衣角，是颤抖着骑破烂的自行车，比她们还重的纸壳。你看到的也不只是一只小狗吃不到食物，是它们被人们驱赶，落下的棍子，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是冬天只能睡在冻的比石头还硬的草坪。”
“阿妍，这些一切我都知晓，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些也是我的责任，神生来就该爱人，以前是我未曾意识到，人间历劫一次，也叫我懂了什么是神爱众生。往后，我们一起，逆转他们的宿命，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程挽听着这些话，每一句都说到她的心底，自降生以来，自己仿佛站在每一个人的路上走了一遍，这样的痛苦叠加，无人懂她，她虽然痛苦并快乐着，可也不想自己一个人默默守着这样的煎熬。
神女落下了珍珠，是赫连苍梧的爱和理解，让她的意志更坚定，加固了爱苍生的城墙，泪珠化作异世的雨水，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扑灭了一席山火。
赫连苍梧伸出手轻柔的抹去程挽脸上的泪珠，大手扣住她的头，将她带入自己怀里，身上的大氅裹住了两人。
窗外下起雪来，银装素裹，庭院里的红梅傲然立于枝头，梅雪相触的瞬间，散发出阵阵幽香。
神生来爱众生，可神也会迷惘，神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他们铁石心肠，而是他们理解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能站在所有人的角度，穿着他们的鞋走一遍他们的路。
神要承受所有人的痛苦，这就是劫。
其实，正义和理解存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只是有些人选择封存，有些人选择释放，贪欲和怨念也是如此。
之所以世界需要神，是因为人们都需要一个肩膀，一个信念，世界的正常运行，依旧是人们自己来创造，神只需辅助他们。
所以，这个世界上就诞生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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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落雨敲门，进入程挽房间伺候她洗漱，只见程挽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小姐，今日是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咱们快些准备，都已日上三竿了。”
说罢，晃了晃程挽。
昨晚她与阿修说了半晌的话，天快亮了才回来，毕竟没有成亲，睡在一起不妥。
“落雨，落雨……”程挽轻轻呢喃，红了眼眶。
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自然想起来了这个身边的小丫头。
她们一起长大，落雨事事都会和她一起，自己在七岁那年爬树，不小心跌落，是落雨用身体护住了她，垫在程挽下面，自那以后，小丫头的肋骨断了一根，后来几经名医才治好。
程挽伸出手抱住落雨，自己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现如今见到她当然激动。
“臭落雨，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我们肯定一直在一起，怎么会分开呢？”
“诶呀小姐，快洗漱，不然来不及请安了。”
“哼，那好吧！”程挽撅了撅嘴。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也不知道在现代的母亲如何了，自己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担心，在恢复记忆和神力的第一时间就追踪了母亲的踪迹，可竟毫无踪影，又派融止前去。
等落雨退出房间，她一施术法，捻了一道诀，终于有了一丝踪影。
她循着踪迹，竟然将她引到了林氏的门前，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莫不是……
“哐啷”
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传来。
她顾不上其他，就打开了房门。
“娘！”
她进门就看到林氏倒在床边，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程挽偷偷在袖子下面抚了抚手，一道细小的光晕从林氏脑后没入。
林氏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大半。
抬起来，是女儿，眉头紧锁着，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温柔和思念。
林氏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不，妈妈，我们穿越过来了，是我，我是程挽。”程挽开口，已经看出母亲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
可是自己的娘，真正林氏去了哪，程挽依旧头大。
程挽的几句话让林氏瞪大了眼睛，但林氏接下来的话，更让程挽震惊。
“挽挽？你也？挽挽，或者……妍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是丞相夫人，也是穿越的你的母亲。”
“我脑中刚才突然出现了好多记忆，是我在一个陌生的朝代，那里也有你。”
程挽瞪大眼睛，似乎愣住了。
回过神后，背后的指尖微动，隐隐一簇白光飞出。
果然，是自己在消失的时候林氏的一魄也随自己一起到了现代，现在自己回来，林氏的魂魄自然也齐了。
所以，无论在哪个时空，自己的母亲都只是面前这一个人。
程挽眨了一下眼睛，大颗的泪珠掉下，晕染了衣襟，一把抱走了林子虞，“妈妈，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做饭。”
程挽在现代小的时候，家里穷，好吃的东西都吃不起，虽然母亲已经很尽力满足她，但生活依旧很艰难，连零食都要考虑好几周才能买。
在她潜意识里，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吃饱饭，她不好意思对亲人说我想你我爱你，溢满的情谊最终只化作一句“你饿不饿”。
“我不饿，挽挽，你瘦了，我的女儿。”林子虞也眼含泪花，摸了摸程挽的头发。
母女俩抱在一起，叙话了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