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事宁人 38

“回夫人，九夜不知。”

九夜无奈的抹抹额角，惆怅的回答道，话说，他其实不太擅长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啊！若是问他杀人有多少种方法嘛，或许他还能回答的上来。

“呵呵。”

楼青玉浅若无声的笑了笑，淡淡开口，轻声说道：

“听说，一个人在进入睡眠之前的记忆力，是最清醒，且会最有印象的。我想把有关你们爷的所有事情，全都记在回忆里，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来听，才是最好的时辰了？”

“呃...”

九夜这一次，是真的快要额角滴下一滴冷汗了。

他有一万分的心思，都无法想到，在江湖上手刃那么多条人命，冷血无情的江湖妖女，居然也有如此纯真无邪，浪漫可爱到爆的时候？

楼青玉偷偷藏在心底里的，那抹未曾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逐渐走失的少女心灵，仿佛在这一刻，竟比世间任何山泉水都要澄净，都要清澈，美好的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九夜在心底里悄悄抹了把被揪的情绪，倍感恭顺的说道：“是，夫人。”

楼青玉听到九夜再无迟疑之意的回答，浅浅闭上的眸羽略有颤动的沉了沉，轻扇下几许绒花飞落的痕迹，她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玉剑，轻声说着：

“既然，九夜护卫也认同我的话，那么，便开始吧。我...会在入梦的时候，将你家爷的每一个画面，都深深记在心底的...”

“呃...”

九夜一时之间还很难接受楼青玉带着如此高深性情的话语，少有惊愕之后，向楼青玉微作垂首，恭敬的回道：

“是！夫人！那九夜便从第一次见到爷的那个时候，开始...讲起？”

九夜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一道飞穿山谷而过的巨浪，染着浓浓的热`潮，在楼青玉稍入浅休的睡眠里，一波又一波的来袭。

楼青玉默默听着九夜讲述的那些有关于柳君行，在其幼年时期所做的那些不管是孤高自傲，还是狡黠使坏，再者纯粹就是戏弄人成性，或者干脆傻到家的事情，一抹丹唇，笑意渐染，且...越渐越大。

九夜一边赶车，一边侧过眼神，悄悄的看向楼青玉染着笑意的清冷容颜，冰冷的眉宇间，缓缓凝上几许莫名的笑丝，冰凉凉的荡漾。

他不禁有些感叹：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男子对女子的情，叫作‘付出’，而还有一种女子对男子的情，叫作‘回报’。

那种情感，不似风雨来临时的惊滔骇浪，一记重击，足以水漫山寺；亦不是傲然张扬的宣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与之同庆。

那种情感，只是如同低涧溪谷间的绵绵水流，柔润无声，清澈洁净。

看似不足以流得长远，却可以在尽眼所望之处，低调深沉，静谧无声的一直飘向远方，源源不断，直至水天相接，与天同色。

或许，这种情感方才是属于所有身在武林中的江湖人，所耗尽一生去追求的红颜之情，红尘之爱。

虽然少了几许惊天动地的气魄，却依然，让所有身在其中的人，感慨万千，自足不已，生怕万一哪个时刻不小心松手了，便丢了这一生都难再找回来的安宁，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