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眼前的少女明明吓得要死，还要强撑着挡住他的面前，握着桃木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念咒语的声音也漂浮不定，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洞慧交徹，五气腾腾……”周易依旧神色凝重，轻声念着咒语。

殷天恒不是道士和通灵者，他不会看到可怕的景象，也不会感受到不同的气息。

加上他是皇族之血，大部分妖魅鬼怪都会敬而远之，自然不会作祟。

“周易！”殷天恒喊她的名字，那股特别的感觉又浮到了心头。

他伸手握住周易紧握桃木剑的右手，想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也就在这时，周易不知哪来的力气，手腕一沉，清斥一声：“妖邪退散！”

她抬手挥剑，那柄看似普通的桃木剑，斩开阴腐的空气，木质纹理的剑身，竟闪过一丝猩红的血光。

而雾气中，噼里啪啦一阵白光闪过，飞溅出火星来。

殷天恒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

那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压迫感，仿佛整个宇宙向他倾压下来。

明明是陌生的压迫感，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

仿佛是前世遗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即使喝下孟婆汤也无法遗忘的过去……

殷天恒再次抬起手，想抓住身前挥剑的少女。

可他却像是中了瘴气，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碰到她的衣角。

“天为象，地为相，化楼台，召狱将……”周易的声音在猎猎风中变得模糊不清。

而被道冠束的整洁的长发，也被忽来的狂风吹的散乱不堪。

殷天恒的眼前愈来愈清晰。

他似乎曾见过这样一幕——

在阴沉苍茫又寂寥的灰色天地间，有一个白衣道袍的少年，眉目清秀而温暖，手持桃木剑，含笑看着他：天地千古自寂寥，红妆半世终将老，为君劈开盛世运，年年岁岁万年好。

少年说着，纵身往空中跃去，桃木剑横空劈开一道气流，冲开了阴霾和灰色，一丝碧蓝如上好的翠玉，带着明亮的阳光，挥洒下来……

一瞬间，远处的古战场、荒坟堆、黄沙枯树、路边白骨，像是被丹青妙手一一改写……

变成了桃红柳绿，清泉潺潺，和风旭日的美好四月天。

而那白衣少年身边的枯树，渐渐盛开出光华夺目的花朵，赫然是一颗彗树。

少年收好桃木剑，转过身，掠了掠额前被风吹散开的长发，嫣然一笑——

这笑容，硬生生的将彗树的光芒压了下来，清丽秀绝，如雪山之巅的红莲。

——我愿为君改换天地，但愿君能不负我心……

“殿下？”

“殿下！”

周易喘息着转过头，担忧的看向殷天恒。

她事先就说过这里邪乎的很，殷天恒即使身手不凡，也不是修行者，很难抵御这样古怪的磁场。

“恒王殿下！”周易拄着桃木剑，困难的挪到殷天恒的面前，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低低念着回魂咒。

“你做什么？”

周易还没念完回魂咒，就被殷天恒挥开手，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