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衣左室
只见那人奄奄一息，睁着半只眼睛，极度恐惧的盯着巴特
那眼神
如同末世深渊化成的利刃一下子剜在巴特的心口
巴特的机械臂停在半空，再没有前进分毫的勇气
我在干什么
巴特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摸索着
这里没有风，没有光，也没有边际
他四下张望，想找个说话的人
我在干什么
他对着每个方向大声地质问
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杀了他”
突然，他的头顶传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响动
“是他害死了你的母亲”
这次那个声音来自他的背后
“他是下坊的贱民，就该死，就该死”
四面八方的声音开始在他的耳边萦绕
“杀了他能找到妈妈吗”，巴特的声音忽然变得稚嫩而懵懂
“嗯……不能，但是你会好受些”
那个声音犹豫了
小巴特也在思考，他在用小小的脑袋思考这个问题
“关闭程序”，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很熟悉
“是妈妈吗？不对”
小巴特仔细想了想，然后又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跑了起来，继续寻找他的答案去了
……
“什么情况”
“不用管，这是刘主管的意思”
呲
武装战甲上的头盔打开了，接着巴特的眼前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洪流般的吵闹声一瞬间灌入他的双耳
“杀了他”
“妈的，快点啊”
“去死吧”
“没用的东西”
“左室的人果然是垃圾”
“哪里来的废物”
……
辱骂，嘲笑，甚至疯狂的嘶吼，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把巴特拉回了现实
他尝试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战甲失去了控制，此刻的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嘭
巴特看向自己的胸口，外层的战甲被一把鱼叉击穿
那种熟悉的暖流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白辰，他不用去摸索，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血正在肆无忌惮的流淌
龙骨决斗场上的巨大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呼吸的很慢，却很不平稳，气温没有变化，他又觉得很冷
时间越久，他的五感就越封闭，渐渐地他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一切都是刘枭设下的圈套吗
差点忘了，下坊是右室的地盘
原来这就是被人捅穿的感觉
巴特能感受到那些观众正在看台上窥视着他
他被别人看了个透，如同一只被人扒光衣服的裸体猴子
那些人正期待着他精彩的马戏表演，好把他们逗的捧腹大笑
驯兽师动动嘴他就做出相应的动作
就像刘枭说来龙骨实验场吧
就像刘枭又说穿上战甲吧
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刘枭就为他量身定制了剧本
这场盛大的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用他的鲜血落下帷幕
巴特觉得，此时的他
才更像被锁链牵住的狗
鲜血从口腔里喷出，整个氧气面罩被沁了个通红
巴特努力嗅着自己的血腥味，住在上坊的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死亡，于是他想着临死前，再回味一下自己的鲜血的气味吧，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能捕捉到的味道了
那个捅穿巴特的人，正是第一个被他击倒的“猎犬”
那人掰开已经无法活动的猎犬战甲，从驾驶室爬了出来
破旧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像他这样的下坊人甚至不配拥有战斗服
那人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向着巴特的方向步履蹒跚的走去
愤怒，狰狞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他顾不上观众的咒骂，只想亲手割开巴特的喉咙
让这个上坊的人赎罪
刘枭在包厢默默注视着一切，手中的雪茄已经燃烧殆尽
然而，一大片稀稀拉拉的响动突然震落了雪茄的烟灰
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观众席上的人也听到了响动，现场发出阵阵疑惑的声音
整个决斗场开始颤抖
无数脚步声从一楼涌入，接着是二楼，三楼
白茫茫的队伍沿着走廊前进，步速极快
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在场的数千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全体戒备，动者格杀勿论”
一声嘹亮高亢的声音如同泰山般袭来，冰冷的气息冻结了龙骨决斗场的所有人
……
“刘枭，你找死！”
一声断喝
瞬间劈开刚刚那个声音
所有人目瞪口呆，齐刷刷的转头望去
只见决斗场大门方向，身着白衣的武装人员堵满了场馆入口
位于队伍最前方的位置，立着一位身高七尺，清瘦挺拔，白衣白发的男人，
此人岿然不动，但那气势却如百尺巨浪般翻天覆地而来
刘枭心头一颤，尽管多年没见，但那个声音早已经深深刻进他的脑海
这个人正是号称【白衣左室】的最高负责人-严山
严山怒目而视，望向人海之中，却并没有发现刘枭，只是一眼就看到了场中央垂死的巴特
而巴特的不远处正有个人似乎虎视眈眈
严山立刻明白了巴特的处境
于是他将手悬至耳侧，轻轻一挥
只见身旁的两名侍卫从大厅一跃而起，竟像导弹一般冲向了决斗场的中央
手持利器的那个下坊人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他怒发冲冠，鼓足勇气，拼了命的向巴特靠近，残破的身躯再也无法拖延他的速度
死神的镰刀已经瞄准巴特的脖颈
但是却迟迟无法落下
只见战场上，一人白衣侍卫蹲在那人的身侧，紧紧锁住了他的手腕
而另一个侍卫则已经完全站在他的正面，与之四目相对
冰冷的指枪抵住了下坊人的额头
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场上三人就这样定格在了这一秒
另一边的严山也正马不停蹄的冲向包厢，房门被一脚踹开
里边赫然出现一个手持电话的男人
严山带着凌冽的气势大步上前，一巴掌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刘枭，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只是奉命抓了一个入侵者”，刘枭纹丝未动
“他是巴彦青的儿子”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7年前就把我从上坊赶出，我可不记得他的儿子”
刘枭面无表情，似乎说的有理有据
“你”
一旁的严山明知他在扯谎，但是竟找不到再发作的理由
严山虽然是掌管左室的领头，权力滔天，但是却为人刚正，明事理
巴特的确是违规进入了龙骨实验场，作为防卫负责人的刘枭也的确有权利抓人，这一点他不可否认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
刘枭手里的电话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严老头，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