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下蛊
最终,齐霖只能够叹了口气,继续站在了北堂枭的身侧。
夜晚再一次的袭来,等到这一夜过去,便已经是封锁此处道路的第三天了。
北堂枭的心中也着实的焦躁——看来,自己当真是迟来了一步,他们已经从这岔路离开了。
正当北堂枭心下懊恼不已的时候,窗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之声。北堂枭敏锐的站起了身子,一脚踢开了门,外面的大雨倾盆,倾洒在这地上,即便是北堂枭还没有迈步出去,水渍便已然的点点砸在了他的脚边。
此处已经空无一人,可是北堂枭知道,刚刚的声音不是错觉,于是很谨慎的在四周查看,果不其然的在地上看到了一张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的字条。
他的眉眼一暗,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字条取出,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若想要救林榆,三更,西南路道见,一个人来。
落款是呼延豫的名字,北堂枭看罢之后,便将那信件团成了一团。
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呼延豫并没有成功的离开。
他亦是没有犹豫,翻身将一把短刃带上,便赴约而去。
此时的雨水已经倾盆,哗啦啦的直流而下,北堂枭按照那原地的地点,寻到了一间破屋。
“魏武侯,许久不见了。”呼延豫的声音自那屋子之中传来,一字一顿的说着:“请吧。”
北堂枭抿紧唇角,踱步而去。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发觉此处只有呼延豫,脸色便是更加暗沉:“榆儿在何处!”
“不着急,我们慢慢说。”呼延豫侧过了身子,踱步便朝着那破旧的桌椅走去,神色显得十分的坦然:“毕竟,魏武候现如今,也不敢对我下手,对吧。”
北堂枭看着他好似毫无防备的背影,神色一暗,而后直接取出了衣袖之中藏着的断刃,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
他的速度很快,仿佛比雷电还要快,在呼延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呼延豫本能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了平静,突兀的笑了笑,道:“将军,您之前可是从不从人背后下手的。”
“一命换一命。”北堂枭声音冰冷的说着:“你告诉我你将榆儿藏在了何处,我今日可以放你回匈奴。”
“魏武候,这大周的皇上可知晓,你为了一个女子和我谈条件,甚至还自愿放虎归山?”呼延豫微微的侧过了头,刚好够北堂枭看见他那轻佻的眼神。
“少废话,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然放了她,要不然,我现在便杀了你。你知道的,这唯一通向匈奴的路被我封死了。不然的话,想必你也不会发出信笺寻我。”北堂枭一字一顿的言说着。
“哈哈……”呼延豫嘴角的笑容更加的剧烈:“那如果我说,林榆已经死了呢?”
北堂枭的瞳孔骤然的放大,一把勒住了呼延豫的脖子:“你说什么!”
“魏武候,冷静些,不要动怒嘛。”呼延豫轻佻着唇瓣,道:“气急,伤身。”
北堂枭的一心都在林榆身上,方才便有些气急攻心,刚准备再度开口质问,可是胸腔之中却是翻涌而出了一股血腥之气。
即便是一向都喜欢硬抗的北堂枭这一次也并没有忍耐住,直接侧过了身子来,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时这破旧的屋子之中一片黑暗,北堂枭并未看到,那地上的鲜血已经不是以往的鲜红,而是带着死黑,可是却感受得到一股坠痛从心扉之中袭来,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剧痛难耐。
“你做了什么。”北堂枭拼尽了最后的一口气,抬起了手来用那刀刃指向了呼延豫。
呼延豫终是不在伪装,直言不讳道:“这屋子里,被我点了含毒的熏香,并且还是我们匈奴自制的毒药,并无解药。”
北堂枭的剑眉紧缩,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可是却仍旧坚挺着脊背。
呼延豫紧接着开口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没事,对不对?因为我等匈奴之人自小便服下了与此毒相克之物,可以抵御此毒。”
北堂枭的心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他想,这便是呼延豫引诱自己前来的真实目的。
呼延豫竟是如此小人!
他张了张口,用干涩的嗓音说道:“她,在何处。”
呼延豫看着北堂枭即便是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可仍旧死命的盯着自己的模样,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异样。
若是那视线可以杀人,他现在怕是已经受到了凌迟之刑。可是好笑的是,面前的人才是身中剧毒的濒死之人。
“轰隆隆。”
疾风骤雨不断,窗外一片电闪雷鸣。
于是,隔了许久之后,呼延豫才再一次的开口。
“这周国欠下匈奴的十余条性命,我要你魏武候的命来抵。至于林榆——”呼延豫说到了此处,话语微微一顿,他的视线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北堂枭的身上,默默的启唇说道:“她的命,现在是我的。”
说罢之后,便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北堂枭的身子。
北堂枭踉跄了两下,单膝跪于地面,可是仍旧倔强的不肯倒下。
“咳咳。”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又有鲜血从口鼻之中涌现。
“榆儿……”北堂枭轻声的念着这个名字,一直到眼前一片斑白。
呼延豫的原计划,是从小路而行,只是天降骤雨,那整条路都被淹没了。呼延豫没有办法,只能够重新的掉头。
他的确是直接从最宽的路回匈奴,因为那样速度更快,并且安全,也方便在路上和自己的手下汇合,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被北堂枭打断了。他心中对北堂枭原本便有怨念,便直接出此决策,下毒于北堂枭。
——毕竟,坐到这个位置,谁的手上又是清白的呢。若是以前的话,呼延豫兴许还会心中有愧,可是现在,早便不会了。
他的亲弟弟都是死于自己的手下,又怎么会愧疚于这样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