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谁
什么难听就要骂什么。
“张媒婆!”季如意顿时沉了脸,阴恻恻地看着她发狠道:“有事儿你就说事儿,再这么骂下去,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张媒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扫把,打了个哆嗦。
“你,我跟你说,我不怕你!”强撑着声势,她色厉内荏地道:“季娘子,你好狠的心啊!我家青青如花儿似的姑娘,你怎么忍心让那柳家的老虔婆来抢我家青青回去当媳妇哦……你这个丧了良心的黑心肝儿啊!”
“张媒婆你这说的哪里话?”季如意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了吗?柳山身体强健,家里只有个寡母,年纪大了还疼人,嫁过去是要享福的。这么好的亲事,我让给你家青青,不好吗?”
“还是说,你张媒婆说媒全凭一张嘴,嫁的不是你家闺女你就不管人家女孩子死活,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张媒婆顿时一梗,脸色青青白白,说不出话来。
季如意怎么可能这样放过她,冲着四周围观的村民抬高了嗓子道:“乡亲们你们评评理,我虽然是个寡妇带着孩子,我难道就比张青青差了些什么吗?怎么我嫁就是天上掉馅饼,张青青就落进了火坑了?”
“而且这下聘的银子,我可是一文钱都没见到,张媒婆收了那银子不是打算跟柳山结亲,那是什么意思?”季如意咄咄逼人地盯着张媒婆,道:“我是外来户,不懂咱们大石村的规矩。难不成,大石村的规矩,就是聘礼都要给媒婆?”
“作孽哦!我们可没有聘礼给媒婆的道理。”
“谁说不是呢!我就说张媒婆一天到晚说媒没说成几对好相处的。”
“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儿,她怎么做得出来啊……”
村子里的人就算现在没有儿女嫁娶,将来也是有的,哪能承认这样的说法,忙都纷纷摆着手,指着张媒婆直摇头。
张媒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咽了咽唾沫还在强撑:“你这不是没答应吗?你都没答应,拿人家聘礼银子干什么?我这是打算去还给柳山的!”
“哦?”季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更冷了:“你现在倒是承认我没答应了?那你之前带着村长来拉我去沉塘,安的是什么心?合着大石村里的是是非非都靠你张媒婆一张嘴,如今是我季如意,将来谁知道是别家哪个被你逼的只能活生生没了命!”
四周的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都变了。
张媒婆即使再蠢,也知道这话绝对不能应。
她的额头见了汗,找不到话反驳,干脆一拍大腿就要撒泼,坐在地上嚎道:“你这是要逼死我跟我的青青啊……你这个小寡妇怎么这么狠的心,你这个黑心肠烂肚皮的,怪不得老天爷让你早死了男人啊……”
“张媒婆!”季如意听得心头火气,抄起扫帚就狠狠地砸了过去:“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我死了男人怎么了?死了男人就得让你欺负到死也不吭声是不是?我跟你说,你别想!我今天打死你给你偿命,也绝对不会让你作践我跟我三个孩子!”
“啊,救命啊,打死人了啊……”张媒婆顿时尖叫一声,以跟她那个肥胖的身子完全不符合的灵敏动作跳了起来,转头想跑。
季如意却不是刚醒来时候又饿又病的虚弱模样了,心头火起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跑了,挥着扫帚手下一点没留情。
就在这个时候,张青青突然哭着扑了过来,一把护住张媒婆哭道:“季嫂子!你快住手,你打我娘干什么?”
季如意咬死了牙关,又狠狠地打了两下,才故意装作惊讶地停下手,看着被打的头发凌乱的张青青道:“哎呀,青青妹子你怎么也不躲着点?!我这一时收不住手……没打疼你吧?”
张青青咬着牙关,几乎吐血。
她想得个孝顺的美名,可不想真的挨打。
这会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需要装就真的满眼的泪,委屈地看着季如意,道:“季嫂子,咱们有话说话,你怎么好端端的就动手?我娘好歹也是个长辈……你这样,你这样,也太过分了。”
“青青妹子。”季如意竖着扫帚,冷笑着看着她这副小白花的模样,嘲讽地道:“你娘这都想要逼死我了,我还要尊敬你娘这个长辈呢?你倒是问问你娘,她哪里值当的我尊敬?”
“想要别人的尊敬,起码自己也要干点人事儿。”
张青青顿时脸色铁青。
她忍了又忍,才又捏着帕子捂着脸哭道:“季嫂子,我娘就是这么个暴脾气,如果她得罪了你,我替她给你赔不是……我娘只是太心疼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她这都是为了我。你别怪我娘,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
“青青,你胡说什么呢?”一听这话,张媒婆又是窝心又是心疼,忙不迭地拉着她的手连声道:“咱们才不跟那个黑心肠的赔不是。她心黑的很,你有什么错?”
却没注意到让她感动万分的心肝儿闺女,正被她拉扯地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季如意看得热闹,只觉得这位小白花的功力实在是不到家。
她懒洋洋地捏着垂在自己胸口的长发,笑嘻嘻地问道:“青青妹子,你这话嫂子真是听不懂。什么叫都怪你?难不成,是你让你娘昧下柳山的聘礼银子,然后栽赃陷害我?”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嫁给柳山,用得着费这个劲儿吗?你嫂子我又不想嫁给他。你真想嫁,你只管跟你娘说,你娘会理解你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嘛,哪个少女不怀春……”
听她一口一个“想嫁”,张青青脸都绿了,见村里的人都渐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胡说,我没有!”
“既然你没有,那什么叫都怪你?”季如意冷下脸,满眼都是冷意:“你娘做的那些肮脏事儿,别说我就是打她两下骂她两句,我就是给她打断腿撕烂嘴,我都不算过分。她想要的可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