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是谁
季如意的心“咯噔”一声，莫名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证据？”村长一顿。
“你们看！”柳婆子伸出黑瘦的手，咧着嘴露出一嘴大黄牙，指着低矮院墙里面：“那里，不就是她养野男人的证据吗？”
季如意恨不能给她手指掰断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季如意早上吃完饭之后洗的衣服。
除了三个孩子和她的外衣之外，分明有一件属于男人的短打挂在上面。
村长和其他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有人发出一声倒吸气的声音，炸开了。
村长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盯着她：“季氏，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季如意的脸色白了白，握紧了拳头。
原身来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的明明白白，是空着手牵着孩子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后面添置的。
这叫她撒谎是洗了死了的男人的衣服都不成。
就在她没有办法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道：“那件衣服是我的。”
季如意猛地睁大了眼睛，神色复杂地跟村里的人一起扭头看过去。
破败的院门被打开，沈肆和谢珩一左一右地扶着脸上还带着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没想到里面的男人竟然长了这样一副好相貌，顿时陷入了寂静。
“好哇！季如意，我看你还怎么狡辩！看看，你的野男人藏不住了，出来了吧？”柳婆子跳脚，兴奋地道：“伤风败俗！不知羞耻！村长，我们大石村可不能叫这种女人带坏了风气！”
“坏人！不许你说我娘坏话！”谢珩的眼里充满了仇恨，冲着柳婆子呲牙道：“我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柳婆子不屑的撇撇嘴：“小杂种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嘴硬。”
“这位大娘。”男人的脸色冷了下去，眼神锐利：“请你慎言。我可不是什么野男人。”
“你不是野男人是什么？”柳婆子在他的目光里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不甘心的小声反驳：“季如意早死了男人的……当谁不知道呢？”
季如意无暇管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男人，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转向她的时候柔和了很多，深情款款的道：“我不出来，让你一个人受委屈吗？”
季如意：……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微微一笑，冲着村长十分有礼地拱手，斯文问道：“这位长者，想必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吧？”
村长十分不屑跟寡妇偷人的人，可这个男人即使好好跟他说话，也带着股子说不清的气势，叫人不敢怠慢。
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村长忍不住也跟着文绉绉地道：“正是老夫。你是何人？”
男人含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就是如意的丈夫，三个孩子的爹。”
“你胡说！”柳婆子一听，顿时尖叫道：“谁不知道季如意的男人早死了！骗人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爹才没有骗人！”谢珩恨恨地盯着她，童音响亮地喊：“这就是我爹！我爹回来了！”
村长脸色发黑，来回看了两眼，才道：“季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季如意：……
她到现在，是真的骑虎难下。
男人虽然擅作主张在村里人面前露了面，却也实实在在帮她解了围。
没有比他用她男人的身份出现更合适的了。
因此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季如意还是只能咽下这口气，脸上故作平静地道：“就是这么回事儿。这是我家三个孩子的爹。他从前去边关打仗，旁人说他死了。结果他命大死里逃生，就回来找我们娘儿几个了。”
她没注意到，在她说这些的时候，男人的神情有些古怪，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村长露出有些狐疑的表情。
柳婆子尖叫：“不可能！你们合起伙儿来糊弄谁呢！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人死还能复生的？
当唱戏呢！
她还不愿意承认呢！
季如意快怄死了，没好气地道：“你自己不长眼吗？看不到他跟孩子长得多像？”
村里人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看谢珩又看看男人，忍不住点点头。
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父子又能是啥。
柳婆子却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服道：“好赖都凭你一张嘴，小孩子长得都那样，你说像就像了呗。你说这是孩子的爹，你有什么证据？”
“孩子都长一个样，也没见你家柳山小时候这么俊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顶了一句，村里人顿时笑了出来。
柳婆子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想撕人的嘴又找不到说话的人，只能骂道：“张嘴给这个小蹄子说话，谁知道是不是从这个小蹄子的两腿中间得了好处的……”
“你给我闭嘴！”季如意脸色一变，猛地把扫帚狠狠地往她身上砸了过去：“你嘴再这么脏，我给你嘴打烂你信不信？！”
她的心情本来就很差，这会儿再听到柳婆子的污言秽语，顿时透出了森冷的杀气。
柳婆子挨了一下，跳了起来，接触到这个眼神忍不住一抖，竟然连声疼也不敢叫。
村长眉头皱的更紧，眼神在男人和孩子中间打转，突然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一直都表现的很从容的男人顿时一梗。
“他叫谢大牛。”季如意心里发堵，见状抢先一步，给他安了个土里土气的名字。
男人：……
到这时候，他总不能在众人面前反驳，只能咬牙切齿地看一眼季如意，打落牙齿和血吞：“娘子说的是，在下谢大牛。在战场上伤了身子，这才退回来休养。”
季如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大概就是这样了。听着他叫“娘子”，感觉更糟心了。
村长没察觉到这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只是沉吟着捋着胡子，顾忌到男人……不，顾忌到谢大牛，态度客气了些：“季氏从来到我们村里就说是死了男人。谢，大牛，你这突然出现说自己是季氏的男人，我们这……也不能就这么信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