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作妖
季如意心里才刚刚猜测，村民中又有人出声了。不嫌事大地挑拨，直接就冲着那个男人嚷嚷道：“张大哥，季娘子说你家青青偷人，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既然你出来了，那就给大伙儿说道说道罢？要是真的，那大家伙就该凑份子钱，准备喝喜酒了，哈哈。”
“放他娘的狗臭屁，我家青青清清白白的大闺女，是哪个嘴上喷粪的在这里造谣呢？小心老子对他不客气！”
“我是说的，至于是不是造谣，把张青青喊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这张家男人看着畏首畏尾的模样，维护自家闺女的样子，倒是还有几分气概。
只是也太糊涂了。
既然本身是来闹事儿，季如意自然也没带怕的，眯着眼睛盯着那男人看了几眼，才一脚踏出来，挥了挥手里的刀。
毫无惧色道：“不但如此，我还说了，如果她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劈了你们家的门！”
其中的缘由，刚才就说了。而且那个时候，这男人就已经在门里头听着了，季如意也懒得再三重复。
还以为被她这么一说，对方定要不依不饶，甚至暗暗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就在她亮出砍柴刀的那一刻，张媒婆的男人居然脸色一慌，骇的一张脸登时青白，再也不敢上前理论，也顾不上自己就是顶梁的一家之主，直接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生怕那刀砍在他身上似的。
反应之大，倒是让季如意愣了一下。随后想到张媒婆那副泼辣的嘴脸，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心里面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感情这还是只虚张声势的软脚虾啊。
难怪会养出张青青那种无法无天的闺女来！
心中明了，眼神也不由带上了几分轻蔑。季如意丝毫没有要留情的打算，直接就朝着对方的痛处戳。
既然男人在这里，想必张媒婆也在里头呢。这么大动静，就是个死人也该被吵醒了。
“看你这样子，家里面的事情，应该也做不了主吧？还是说，你们家本来就是张青青做主的？这倒是稀罕了，果然是养了个好女儿，难怪能干出诬陷别人，还偷汉子这种事情来！”
一口一个偷汉子，一口一个跟野男人苟合的，这话说的也是够狠。
气的张媒婆的男人生生将一张青白的脸又给憋到通红，却因为正中痛处，愣是说不出一张完整的话来。
只用粗糙的手指巍巍颤颤地指着态度嚣张的季如意，半天之后，才勉强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个婆娘，简直，简直就是……泼妇！你血口喷人，欺人……欺人太甚！”
“呵，就该你们家人欺负我，还不准我反抗了？我今儿个倒是要瞧瞧，这是什么道理！”
也不知道这回张媒婆打的什么主意，许是太过心虚的缘故，女儿的名声都被作践到了这个份儿上，还不露面。
真的蹊跷。
季如意抿唇冷笑，最后一点儿耐性也彻底消耗殆尽，沉了眉眼，再没出声。而是突然紧走了几步，抡起手里的柴刀，照着那张斑驳的院门，狠狠地就砍了下去。
一连砍了两下，门扇上留下了清晰的刀痕，正在落第三下的同时，院门终于开了。
就在张媒婆那张胖脸总算是出现在众人眼底时，季如意的第三刀，也落在了张家的门板上。擦着张媒婆的鼻子过去，最后落下的位置，跟她的脸，不过一指宽的点儿距离。
直着眼神瞪着近在咫尺的砍柴刀，张媒婆没能抵挡得住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两腿一哆嗦，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止是她，就连那些围观的村民们，也是脸色大变，齐齐捏了一把汗。再看季如意时，目光神情，就明显不对劲了。
没去理会那些，季如意都没多看旁人一眼，一双琉璃眼只盯着张媒婆不放。即便对方已经被她给吓得都快尿了，也没放过的意思。
依旧是咄咄逼人，强势而轻蔑地冷哼道：“张青青人呢？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她做下的龌龊事儿，就让她自己出来解决！”
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还是精心养出来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舍得她出来？
缓了一口气，张媒婆这才回过了神儿来。因为保媒的关系，她经常四里八乡的走，见识相对也要广一些。
一看架势不好，快速递了个眼神出去，然后两眼一闭，双手拍打着地面，呼天抢地地嚎丧起来。
那边张媒婆的那个男人也是奇怪，非但没有过来瞧瞧自家婆娘怎么了，反而转了身，快速从围观的村民中间挤了出去。
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这一幕，季如意却没有吱声，站在原地没动，漠然地看着张媒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表演发挥。
“你个挨千刀的啊，你个丧尽天良的小娘皮小娼妇啊，我们一家人都被你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了，你还要这么赶尽杀绝的，到底有没有人性啊。难怪你那男人差点死在战场上，碰上你这么个丧门星扫把主儿，他还能活下来，真的万幸了。”
在这个时代，已经出嫁的妇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是丧门星，扫把星。这代表将会给婆家带来灾难跟不详。
因为这个，被夫家嫌弃，休会娘家的都有。张媒婆去过的庄子多，这种事儿自然也听到过。这会儿故意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欺辱季如意。
也亏得她还能一口一句，自己家人可怜。
一边哭喊，张媒婆一边还偷偷眯着眼睛观察季如意的反应，哪知道想象中的恼羞成怒，或者被气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恰恰相反，看上去还淡定的让人牙痒痒。
一看这架势，张媒婆心里自然十分的恼怒，眼珠子一转，又将注意打到了围观的村民身上，咬牙切齿道：“你个疯婆子母老虎，我们大石村到底是遭了什么灾，才会多出你这么个落魄户来啊，你看看，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村子里都发生了多少事儿？”
这人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功夫，季如意一早就领教过了。这会儿也懒得跟她争辩，既然人已经露了面，也不急了。
似笑非笑地望着重新被关上的院门，任凭张媒婆坐在地上撒泼。等到她说的差不多了，话音落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听张媒婆这话里的意思，我季如意今儿个要是干不出疯婆子母老虎的事儿来，岂不是白白担了这个污名？既然如此，那……”
只是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突然响起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威压，还有明显的不喜。
“这一大早上的，又在闹腾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个个都来作妖，是嫌弃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还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