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一切如夫人所料
谢洛怔了怔,一阵酸涩之感弥漫了胸口。
兮谨握了他的手,上前朝静和师太屈膝行了一礼:“儿媳慕氏见过婆母。”
兮谨逗了逗安哥儿,哄着他道:“安哥儿,这是你祖母,喊祖母。”
“祖……祖母。”安哥儿如今说话已经利落了不少,但是从没人教过他喊祖母。
兮谨也是今日临出门了,教了他一路,幸好安哥儿聪慧,一学就会了。
静和师太听到安哥儿稚嫩的声音,下意识地停下了敲木鱼,抬眸看了安哥儿一眼。
便是那一眼,静和师太原本古井无波的眸中幻化出一丝复杂之色。
但随即又垂下了眸:“你们不必这般唤我。”
“婆母,儿媳知晓您是出家人,已然了断前尘,可对儿媳同夫君来说,您仍是我们的长辈。”
兮谨上前坐在了静和师太对面的圆凳之上,笑意盈盈道:“不如今后你我各论各的,您可喊我们施主,我们唤您母亲,可好?”
“施主说笑了。”静和师太放下手中的佛珠,合上了经卷,看向兮谨,面色冷淡地问,“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并无旁的事,不过是瞧着您老的生辰快到了,儿媳进门这么久,还不曾拜见过您,安哥儿如今也一岁多了,合该来见见您。”
安哥儿坐在兮谨腿上,很快就有些耐不住了,从兮谨腿上滑下来,迈着步子走到了静和师太面前。
安哥儿好奇地伸手扯了桌上的佛珠,一脸高兴地把佛珠戴在了自己脖子上,笑嘻嘻地看向静和师太:“祖母,祖母……”
静和师太看着一脸喜意的安哥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谢洛:“真像你父亲小时候。”
“是啊,旁人都说安哥儿像夫君,血脉真是神奇的东西,安哥儿平日里可怕生得很,同婆母倒仿佛特别有缘。”兮谨笑着同静和师太寒暄。
静和师太闻言,伸向安哥儿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
兮谨笑着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些东西:“也不知婆母喜欢什么,带了些糕点,还有儿媳亲手缝的衣衫,马上就要入秋了,婆母要记得保暖。”
静和师太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你为何要讨好我?”
“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不必费这心思。”
“婆母切莫多想,儿媳并没想过要从您这得到什么。”
“夫君待我极好,我什么都不缺。”兮谨拉过身后谢洛的手,脸上盈满笑意,“婆母您知道吗?夫君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都尉了,若是机遇好,将来说不得还能当将军呢。”
“什么?他入朝为官了?”静和师太眸中划过震惊,“你父亲不是不让你入朝吗?”
“为何不可以?夫君这般能干,说不得将来还能封侯拜相呢!”兮谨继续道。
“你知道什么。”静和师太失控地朝着兮谨吼道。
谢洛下意识地护住兮谨:“母亲,儿子想当官,我是谢家嫡子,如何能甘为一个商人,我不仅要当官,还要入朝,要面见圣上,让他赐还我们谢家昔日所有的荣耀。”
谢洛和兮谨说的这些话,是他们俩在来之前商量好的。
他们在赌,赌静和师太对谢洛,亦或对谢府尚存一丝感念。
事实证明,就她刚才冲兮谨吼的那一句,兮谨就知道,他们赌对了。
“谢洛,你想让你父亲白死嘛?”静和师太说起谢洛父亲,突然就红了眼眶,瘫软在圆凳之上,“你就不能听你父亲的话吗?”
“所以,父亲究竟是为何而死?”谢洛红了眼眶,径直跪在了静和师太面前,“母亲,实不相瞒,儿子今日来,就是为求一个真相,如果母亲不能给儿子当年真相,儿子就自己亲自去寻。”
“我不知道。”静和师太镇定了神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不要再问了。”
兮谨抱过一旁的安哥儿:“夫君,我带安哥儿在外面等你。”
兮谨知道,这个时候,或许她不在,他们母子能更加开诚布公一些。
寂照庵在鱼青山上,这会儿已是夏末,气候也没有先前那般炎热难耐。
庵堂之内,古树参天,倒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
“凉亲,凉亲……”安哥儿高兴地在庵堂后院奔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有一座白塔,满脸的好奇。
兮谨上前抱了安哥儿,笑着解释:“那是一座白塔,安哥儿和娘亲学说白塔。”
安哥儿如今已经会说很多词的,对说话也充满了兴趣,但凡兮谨有空,就会教他说些新鲜的词。
今日上了鱼青山,安哥儿从头到尾就没闲下来过,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好奇。
安哥儿摇摇头,一个劲地说着:“了……了?”
“了?”兮谨顺着安哥儿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他说的是白塔之上的那个候风鸟,“那个是候风鸟,我们可以根据候风鸟观测风向。”
安哥儿似懂非懂地看了一会儿,又转而跑到别的地方去玩耍了。
兮谨坐在后院的石凳上,一面守着安哥儿,一面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谢洛才从屋里走出来。
兮谨赶紧拉了安哥儿上前,看到谢洛眼眶通红,脸上同来时相比,却多了几分放松。
静和师太紧跟着也走了出来,朝在一旁玩耍的安哥儿招了招手:“安哥儿过来。”
“祖母。”安哥儿笑眯眯地迈着小腿朝着静和师太跑了过去。
静和师太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平安符,挂在了安哥儿的脖子上,又摸了摸他的小脸:“听你父亲母亲的话。”
“嗯,安哥儿,听话。”安哥儿乖巧地应下。
“时候不早了,两位施主趁早下山吧!”静和师太双手合十,朝两人点了点头。
“告辞,您若有需要,就派人下山同我说,无论如何,儿子供养您到老。”
谢洛朝静和师太鞠了一躬,抱起一旁的安哥儿,牵了兮谨的手,一道下了山。
“夫君,婆母怎么说?”兮谨紧张地问。
“一切如夫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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