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命运的齿轮
奥地利蒂罗尔州，因斯布鲁克大学。
一个窈窕的身影迈着矫健的步伐，顶着一头金色的秀发，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量子计算实验室。
“汉娜，你找……”
“滚！”
“好！”
“等等，回来，哈德森在不在办公室？”
“啊？威尔教授今天没来，应该还在东楼那边。”
“现在可以滚了！”
“没问题。”
得知哈德森·威尔不在这边，汉娜·雷芬塔尔干脆的扭头走出了实验室，朝着导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当汉娜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那老头果然正坐在桌后，鲜有的带着老花镜拿着笔计算着。
“汉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门之前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哈德森皱着眉头批评道。
“礼貌是要给合适的人的，我不觉得一个跟死对头打赌，却把那该死的浪费时间的任务丢给学生的教授值得我表现得多礼貌。”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
“哦！”此时哈德森目光已经锁定了办公室里漂亮的金发美女手中攥着的文件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大概就是这位老教授的悲哀了，他对纸的兴趣甚至大于波涛汹涌。
“汉娜，知道吗？我一直都坚信你可以的，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才！那个科恩大学的科里凭什么能跟你比？除了长相俊俏，其实什么都不是！阿克曼那个蠢货还把那家伙当宝！其实你才是最棒的！那么告诉我，两篇论文的水印你全部找到了对吗？”
女人瞪了办公桌后的老人一眼，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是的，两篇论文各有6处所谓的水印，更糟糕的是，那个该死的乔在第二篇论文里，把水印换了！全换了！而且并不是用方程解的呈现形式，他隐藏在了映射用的库里。而且你知道第二篇论文的水印说的什么吗？”
“哦？什么？”老人惊喜的问道。
“水印不会消失，只会变一种形式——乔泽！”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真有趣！知道吗，发明这种水印的人也是个天才。是的，加入水印很容易，但能跟论文本身自然的结合在一起这太难了！好了，汉娜，别吊我胃口了，让我看看他是怎么隐藏的。”老人大笑着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
想到再过一会，他就能在那个争了一辈子的老对头面前耀武扬威，哈德森便忍不住的开心。
人老了，快乐也越来越少了。
跟老对头较劲，看对方吃瘪，已经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了。
更别提这次双方还是上了赌约的，一瓶上世纪的美酒，价值3600欧元，想到对方肉痛的模样，哈德森便如同吃了人参果般，通体舒泰。
然而汉娜并没有将手中的论文递过去，而是收回手直接藏在了身后：“等等，哈德森，东西给你可以，但你要批准我去华夏学习一段时间。”
“游学？去华夏？”老人愣住了，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天啊，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不了解华夏，也从没去过华夏，所以为什么要去？你应该看到电视里的那些讲解，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哈德森，但我就要去华夏游学，我要去西林工大，亲眼看看能设计出这种无聊水印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年，请给我一年时间，哈德森。不，这不是请求，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帮我申请，我就以个人身份去申请入读西林工大的博士。相信以我的履历这应该不难。”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最终还是被少女的气势所慑，极不情愿的说道：“汉娜，我没法让你改变主意了，是吗？你甚至不懂汉语。天啊，你不觉得交流会是很大的问题吗？”
金发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白皙而娇俏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我还有时间可以学习，你应该相信我的语言天赋。在外面我可以用谷歌的翻译机，至于学校里，我相信初期英语跟汉语混杂交流不是太大问题。”
“那么……好吧，但你需要先征求家人同意。”
“我昨天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同意了，哈德森，我的父母一直认为脚长在我身上，我可以自由的去选择我的生活。”
“好吧，好吧，该死的，我会帮你去申请的。准备好你的护照，交给我，等对方通过之后，我会让人去帮你办理签证。神呐，我就知道一旦我遇到某件好事的时候，就会有意外来调和我的心情！一直是这样，知道吗？一直是这样！”
两人正聊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孩子从哈德森的办公室门外探出半边身子，“威尔教授，罗兰教授让我……”
“滚！”哈德森一瞪眼，直接抬手指了指门外，孩子一愣，随后快速的一缩头，在汉娜扭头之前，直接溜了。
“好了，我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现在可以把你做出的成绩给我了吧？”哈德森再次伸出手。
“给！记得尽快，我希望能在下个月就拿到去华夏的签证。”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亲自帮你打电话的。”
哈德森不耐烦的说着，直到那份资料交到他手中，才重新露出笑容。
迫不及待的翻开，扫了一眼，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哈……这次我赢定了！”
随后才看向自己的得意女学生。
“嗯，汉娜，知道吗，去了华夏你要习惯他们一系列的考试，知道吗？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考试了。好吧，也许这个印象有些刻板，但不管如何，你要会照顾自己。另外，如果对那个地方失望了，想要提前回来，你知道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的。”
“当然，哈德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去学习汉语了，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去吧！”
……
华夏，星城，一个普通小区的普通夜晚。
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孩子则坐在一边默默的翻着手机。
就很突然的，孩子突然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说道：“爸，妈，我决定了，我要复读。”
“啊？施文杰，你刚刚说什么？”父亲立刻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然后扭头看着孩子问道。
“我说我想复读。”孩子声音低了些，但还是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父母对视了一眼。
随后母亲温柔的开口问道：“杰杰，你确定吗？复读爸爸妈妈肯定支持，但这一年你可会很累的。”
“我知道。但乔泽他能那么厉害，我想再试试。也许我没他那么聪明，但我觉得一定能考得更好一点。”
“哦，因为那个乔泽啊！”母亲恍然。
这段时间乔泽这个名字已经在班级家长群里刷屏了。
毕竟谁想到当时就在自家孩子班上，一个都不看好的学生，竟然突然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大放异彩。一下子便成了网络上全国知名的人物。
但这位母亲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成了自家孩子想要复读的主因。
“行吧！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明天就去帮你联系学校。不过有一点，你选择复读，爸爸可以支持你，但明年高考你分数起码要过一本线，怎么样，有信心吗？”
“爸，我有信心，我这就去开始复习。”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孩子，加油！”
施文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
心里已经开始给自己打气：努力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
……
华夏，西林市。
乔泽如同往常般六点半准时睁开眼睛。
不过今天他没直接爬下床，而是躺在那里静静地思考了大概半小时后，这才起床，走出房间，餐桌上路秀秀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去食堂买的包子跟豆浆。
当然可以理解，昨天一直折腾到夜里，也没来得及去市场。
“起来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吧？乔泽啊，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的路秀秀问了句。
乔泽想了想道：“忙。”
“哦。那行，那我就等小苏一起去。对了，小苏人真的很不错，你是什么想法？”
路秀秀端着一杯水坐到了餐桌前，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想法？”乔泽有些疑惑。
路秀秀抿了抿嘴，本以为自家孩子来大学里开窍了，但显然是她想多了。
“你喜不喜欢人家小苏啊，那女孩子真不错，长得漂亮，还会说话，又懂疼人。”
乔泽没直接回答，而是先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洗漱完之后坐回餐桌上，默默的吃着早餐。
直到吃饱喝足后，才突然的说了句：“我之前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了一些描写爱情跟关于爱情心理学方面的书籍。里面对于爱情的描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不太能理解人为什么会在内分泌的化学物质作用下，完全丧失最基本的理性思考能力。”
“被无聊的情绪左右让我觉得很可怕。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只能说不讨厌她呆在我身边，当然也有时候她能让我体会到快乐的感觉。起码到目前为止，其他异性没有让我有过类似感觉。”
乔泽的表述极为理性跟纯粹，符合他一向不屑于说谎的性子。
路秀秀茫然的睁大眼睛盯着她亲爱的儿子。
她是一直坚信自家孩子是没病的，就算有病，来了大学这段时间应该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番话，让她对自己之前的乐观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怎么像是病得更重了？
谈个恋爱，怎么还能扯上什么内分泌？化学物质？理性思考？无聊的情绪？
李教授不是说他在研究数学吗？
这是数学需要研究的东西？
下一刻，路秀秀突然急了。
“乔泽，今天就当我没问，你可不准在小苏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听到没有？其实妈妈的意思只是，比如等你们大些了，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小苏还愿意跟着你，你愿不愿意娶她，跟她一起生活？不讨厌，就是愿意对吧？”
“哦，我先出门了。”乔泽点了点头。
“哎……”路秀秀叹了口气，看着乔泽默默的走出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追到门口说了句：“对了，小苏说她晚点会过来陪我去采购些东西，你不等等她？”
“能碰到的。”乔泽答了句。
路秀秀知道这孩子肯定省略了后面半句，“碰不到就算了。”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跟她说以后不用为孩子的未来操心了，但摊上这么个儿子，当妈妈的哪可能不操心呢？
……
乔泽判断的没错，走出小区没多远，便看到苏沐橙的身影。
“h，乔哥！”
离得老远，苏沐橙便欢快的打了声招呼。
乔泽原地站定，点了点头。
“你这么早去哪呀？”苏沐橙加快了步子，走到乔泽身边，仰着头问道。
“昨天陈艺文说今天张舟跟顾正梁离校，让我回去看一眼。然后去项目组等李叔，他要教我填项目资金申请报告。做完这些之后，就开始准备新的课题。”乔泽把今天的安排直接告诉了苏沐橙。
“其实我们不用学校的资金也能做呀？”苏沐橙嘟着嘴说道。
“等价交换。学校帮李叔申请杰青，以后推荐院士，给喻老师一个更高的起点，给我妈妈更好的生活环境，我做一些事，让学校能提升排名，各取所需，各自安心。即便换一个平台，无非就是重复上述步骤。除非我们能成为平台，但那样又会很牵扯许多精力，得不偿失。”
乔泽耐心的解释道。
由此可见，早上路秀秀那番话还是有效果的。
换了今天以前，乔泽才懒得解释那么多。
“嗯，你说的对。”苏沐橙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叔教我的，他告诉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行，那你去吧，我今天给自己放假，陪阿姨逛街去。”
“好，她在等你。”
“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啊？”
乔泽摇了摇头，突然说道：“只你们两个去买东西不会累吗？”
苏沐橙垮着脸道：“对呀，你没时间的话我应该叫上陈艺文的，让他帮忙提东西。”
“不用，院长伯伯每天很闲，等会我问问他能不能去帮你们提东西，他经常说有什么困难都能找他的。”
苏沐橙听了这话，愣了两秒，然后眨了眨眼，立刻狠狠地点了点头道：“乔哥，你说的太对了，徐院长最闲了！他肯定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