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弟子之争
第七十八章弟子之争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且不说先是在斗场上经历了一场苦斗，而后又碰到了半途杀出来的天劫威压，好不容易得知自己进入内门成为了内门弟子。却偏偏自己还这么不走运，这边才刚刚通过考核了，那边儿师门大会又来了。
这是要累死我的节奏么？步真心底暗自嘀咕。双眼怔望着小屋的黑黑屋顶，懒洋洋地躺在宽榻上，也不肯起来动动手脚。
几番努力，终于成了内门弟子的步真，难得的想放松一次，白日里倦倦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直睡到天快黑了才肯起来。
睡了一天，身体活力充沛，精神上却是萎顿着懒散，步真心里纷乱，也不想打坐了。闲来无事之下，不由想起了上次还未曾看的玉简。
当下拿出了玉简，随便一翻，却正好纪事的那十卷中北国修真界的那一卷，当下便看了起来。
《杜誉传》步真翻到这卷，看到这章，却是在念：杜誉么，就是那个天清门的什么开派祖师爷吗？当下不再多想，继续看了下去。
步真细细专心地翻看着玉简，只为闲着无事可做，时间在慢慢流逝，他到也不那么在乎。
等到他看完此章，起来活动下身体时，却是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了一夜。
我看玉简看了一夜？步真疑惑，对门一看，门外边只有些许亮，他尤有点不太相信，便走出石屋，向外望去。
外边重重劫云之下，天黑得早，亮得迟，昼夜难辨。但多年晨起的习惯，在告诉步真，现在确实是清晨了，只是天光被劫云挡住，略微现得昏暗而已。
天上黑幕阴沉，只有周边漏出的一点微光，劫云还未曾散，下了一夜一天的雨，却是停了。雨后青州的大槐山脉，远望而去，也只依稀见得浩荡云气，峰峰绕去，具体细末，具不真切。
峰顶周边，一片沉寂。在天劫莫大威压之下，平日仿佛山林里生活着的无数活泼小生灵，似也本能地感觉到害怕，纷纷选择蛰伏起来。
护派大阵，仍然还亮着，远远观去，亭台楼阁，砖瓦石栏，阶桥花坛，周边都散着阵法激活后的莹莹光亮。
门派的所有建筑，在这个映照下，分外凸显。步真作为这个门派的弟子，从这些满山满地的光亮中，第一次深深感觉到，门派的存在。
我是门派弟子，内门弟子。门派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们，在这里修真、修行，共参天道。步真刚刚看过《杜誉传》，一时之间，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步师弟，你怎么样了？不要紧罢？”步真正在回味玉简里的故事呢，一个声音却是把他惊醒了。
来人是莫冷，这倒是出乎步真的意外。
“我是来道歉的。”见步真神色疑惑，莫冷行了一礼，先是道明了来意。“前日斗场之上，你我比试，本就不公。但师命难违，我实在是很抱歉。”
“哦，原来是这件事呀。”考核比斗不对等之事，本就是门派特别规定的，步真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何况莫冷也只是奉师门命令，与自己比斗，这就更谈不上责怪对方了。“莫师兄，你太客气了，门派本就事先有此规定，大家早已是熟悉，又怎能怪你？”
步真连忙一边恭敬回礼，一边摆手请莫冷进屋坐坐。
“啊，不了。此次来，我是特来请步师弟原谅的。”见步真浑然就没在意这件事情，莫冷不也自感到有点好笑。“眼下汲师叔还在渡劫，门派上下如临大敌，人员十分紧缺，我要马上赶回萧峰，就不继续叨扰师弟你静养了。”
莫冷作势要走，步真也不好强留。
“对了，步师弟你现今已是通过考核，成了内门弟子，不久后便可拜师。”莫冷走到一半，似又想起什么，转回来问。“不知步师弟，你可有何打算，拜于那峰门呢？”
“啊，这事呀。我还没未曾想过呢。”步真如实回答，心想自己要是能和珠儿同拜在一峰下自然是最好的。可惜的是，渺云峰首座历来都是女性，而收的弟子，也都是女弟子。其它峰，虽也收女弟子，但大多新进女弟子拜师的时候，都会选择渺云峰，很少拜在其它峰下的。
“我没什么打算，只能到时候在说吧。”步真想了想，一时也不好选择。
“到时候在说么？”莫冷低吟重复了步真的话一次，接着道：“步师弟，不知你觉得掌门一脉，萧峰怎样？此番与你交手，我们俩间相差一个境界，但师弟你却能与我平分秋色，莫冷实在震惊，很是看好步师弟你的表现呀。”
“以灵动五层修为，通过考核进得内门弟子。步师弟，你是我们门派历来少有的一个，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师弟必定会有所作为，前程远大。萧峰乃掌门一脉，步师弟你将来出人头地，拜此峰门下，定可成大事业。”
“莫师兄笑话了。我天资愚钝，怎可有此念想？”想起那场比斗艰险之处，步真尤在后怕。他一心所念，旨在守在珠儿身边，看她平平安安成长就开心了，其它的，他倒是没想太多。“莫师兄，我本事低微，又没什么大志，拜师的事，我们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莫冷在空中沉默了许久，见步真打心底确实没什么主意，便告辞转回去了。
不久后，心缘殿，萧元丰，栾枝和等首座。
“哈哈，守阵守了一天一夜，师妹师弟，辛苦了吧？”看到首座们一一进来大殿，萧元丰笑吟吟迎出，连声安慰。“来来，这边茶酒果品已备好了，你们先好好歇息一下。”
“萧师兄。”首座们归座，栾枝和自顾倒了杯暖茶喝，当先正色问起。“你的传给我们的飞剑传讯里，可不是这么说呦。”
“就是就是。”一边忙着开吃的洪乐，也急忙着附言。“萧师兄，打开天窗说亮话呀，这次新进的内门弟子，你打算怎么分派？师兄弟妹们，不是我洪乐厚颜哈。紫竹峰现今那点家底儿，你们可是都知道的。这次，无论怎么说，你们也得让着我点吧。”
“你呀，就知道你会心急。”一看到洪乐急火燎毛的提起分派的事，萧元丰只好无奈苦笑了笑，打趣了一句。“好吧，既然你们这么直接，我也不废话了。大家都知道紫竹峰里，现在是弟子稀薄，急需要补充新进弟子。我建议今年的新内门弟子，先由洪师弟挑选，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我没意见。”汲青河一边自顾着喝酒，一边随便着回话。案上其它的东西，却是动也未动。
“我也是，没什么意见。”与青河相反，石剑峰首座尚品，却是对案上的东西看得眼花缭乱，一个一个挨个儿细细品尝着。
“嗯哼。”栾枝和正在吹凉杯中的热腾腾的好茶，也是随便哼了句，算是赞成。
“这样就好。”萧元丰满意地宣布结果。“今年新进内门弟子，总共有五人，嗯，这数目，比往年好多了。五人中，除那个叫惜巧的女弟子，已直接拜在栾师妹的渺云峰下外，剩余四个，洪师弟，你可以先挑。”
“你们早就该这样啦。”见众人都同意，洪乐得意洋洋，嘴中似吃了蜜枣，甜到心里，乐到脸上。“我要那个叫什么卢平的。嗯，年纪轻轻，勤奋，肯吃苦，天资和品性又不错，实在是个好苗子。这样的好苗子，不交给我洪乐教导，实在是太可惜不是？嗯，最好是那叫什么步真的，你们干脆也放放手，送给我得了，正所谓我紫竹峰天广地大，一个不嫌少，两个也不嫌多。。”
“哎。”萧元丰闻言，捂着脸低下头去，对洪乐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夸赞和无赖手段，实在是感觉很丢脸，丢到家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些年分派弟子，你紫竹峰那次没向我们哭穷？”看到洪乐的兴奋劲儿，放下茶的栾枝和不由给他了个白眼，不服气地反驳。“一个让你先选也就罢啦，这次还想两个，门儿也没有，哼！”
其它二人也是对洪乐怒脸相视。显然，对他这种贪心不足，强词夺理的做法，都是很不满，很不满呀。
“什么！什么门儿？”洪乐闻言顿时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栾枝和就是一通话过去。“栾师妹，你渺云峰历年来只收女弟子，基本上门派每次来拜师女弟子，都按规矩，九成九的分派给你了。现在你渺云峰上上下下，弟子成群，热闹非凡，你当然是不急啦。你们凭良心说话呀，你们说，凭良心，难道你们就愿意眼睁睁看着我紫竹峰，那不到十来人孤零零的弟子，就这么一年年一个一个凋零下去，最后被封脉么？”
“可叹啊，想当初师尊对我们，是多么的好。可怜呀，当时他语重心长，将偌大的紫竹峰一脉，交付与我时，是抱负了多么大期望，多希望我能重振紫竹峰一脉。可惜呀，这些年我辛辛苦苦经营，却还是制止不了它继续衰败下去，我实在是对不起师尊呀，对不起他老人家。当年我们同在师尊下学艺，是多么的情同手足，现在，你们都有作为啦。座下弟子成群结队，人才济济。就看不起我这个师兄弟啦，见我落后，拉一把也不成啦，更没师尊他老人家来说你们啦，是不是，是也不是？”
洪乐声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泪，越说越是悲凉，直说得其它四人都低下头去，心有戚戚。
“洪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师尊他老人家，确实是对我们很好的。这些年，你紫竹峰上上下下，我们也没少照顾。我们，怎么又会对不起师尊的期望呢？”提起师尊，重情义的栾枝和，当先便坐耐不住了，第一个表示歉意。
“是呀，这些年，内门弟子分派的时候，我们，都没和你怎么争了呀。那些新进的内门弟子，只是他们自己坚持选择，要拜在我等门下，我们也没办法的。”尚平也附言。萧元丰作为一派掌门，自然是做到公平公正，对此事，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这次，已经让你先选了。这次的内门弟子本来就只剩得四个，除了两个‘养老’弟子，好弟子就两个。卢平那么拔尖，你已是选了，那个步真。可你还想要，也太那个了。”
“据我所知，当年师尊派你去当紫竹峰首座，是因为师尊了解到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懒了。紫竹峰全峰上下加起来还不到几十人，容易管理，洪乐师弟，你就正好可以偷偷懒。。”汲青河许是酒喝闷了，冷不丁的一句，却是点破了洪乐的谎言。
“青河！你！”本来自己的一番表演，成效不错，洪乐正心中暗乐，猜测这次分派弟子有戏呢，却不料汲青河的一句话出口，就把所有的事情，全给搅了。
“洪乐师弟啊，你看看，你这个做首座的，现在还是凝脉后期，太不像话啦！作为紫竹峰一脉首座，怎么能成个样子呢。我看啊，索性你早点放弃，让它封脉好了，这样，你也好安下心修炼，早点到金丹。。”汲青河絮絮叨叨，却是没发现一边的洪乐，脸色正变得越来越难看。
“啊呀呀，青河，你个混蛋，尽坏我好事！”洪乐将袖子一撸，作出一副干架的态势，冲向汲青河的桌案。“你太坏了，我，我和你没完，要和你拼啦！”
“好啦，好啦。”见洪乐来真格的了，萧元丰和尚平连忙挺身而出，将他俩人阻止。
“这样吧，内门弟子中，卢平优先分派到紫竹峰。”萧元丰痛苦地皱着眉头，宣布最后决定。“至于剩下的，听从他们自己意愿，看他们自己选到那个，就是那个。你们都不许暗中出手，也不许允诺什么。如果，那个叫步真的，还是自己要选择拜在紫竹峰下，我们就随他便好了，如何？”
“萧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呀！若是内门弟子自己选择拜师，你们说说，就我紫竹峰那破烂样儿，能争得过你们吗？。”见汲青河和尚平都赞成，栾枝和的渺云峰一脉只收女弟子，跟这个事情根本就没任何关系，她也不在乎。洪乐心中反复掂量着自己的紫竹峰，很是没底，真心急了。“这不公平！除非你在不准许他们出手外，破例让我紫竹峰，先去试探。”
“洪师弟，我们都已做了让步啦，这已是最后决定，不能改了。”萧元丰看了看其它两位首座不喜的脸上神色后，将洪乐的请求，一口回绝。
“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将他分派给你呢。”他接着嘀咕。
已是派莫冷打探过步真拜师意向后的萧元丰，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脸上是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