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改变（一）

脑子里面是变得越发清醒起来的李文轩，先是和赵甜儿聊到了女儿李沐心的教育问题，随后就是伴随着一点儿东拉西扯的闲话。接着发展下去，自己无非就是和她说了说郑家宴会上面的一些相关。最后，两人就正儿八经的聊到了自家府上的一定事宜，毕竟管理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至于如何有效的管理自家府中和城外面各庄头上面的一干人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文轩是非常明白，直接或者间接被自家管理的人数可谓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要是放在后世的企业人数规模划分上面，归纳在一些用人较少的类别里面可就是大型企业，而要是被归纳在人数众多的行业里面，也算是中型企业。像是这样一家规模的企业，要行之有效的管理起来，决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少时候，乃至一个科室的十几个人，也能把负责人给搞得相当伤脑筋。

李文轩对于自家的事情，很少过问。不是自己偷懒不想管，而是真心没有那一个时间和精力再消耗在这事儿上面，毕竟朝堂上，衙门里面的各类事情就够让自己是心力交瘁。他把府中大权下放给了赵甜儿，林若曦，苏媚娘三人进行共同管理。

不过，自己见到她们既斗争又协作的管理效果，确实差强人意，毕竟她们三人之间的内耗有一些高。除开她们以外，其他人之间的摩擦起来的内耗，也没有间断过。他懂得，这其中不内耗是绝对不可能。无论是今世的自家，还是后世的单位，总会出现那一定量带有莫名其妙的耗损。前者是属于府中政治的范畴，而后者是属于办公室政治的范畴。归根到底，关系到人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真是时常有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府上每月的开销，着实是越来越大。光是一次发给下人们的月例银子，都不下百两，而一年下来，可就是上千的银子。仅此一项，还不算是花销的大目录。每月须得购进的炭火，米面，各类瓜果蔬菜，肉类，蛋类。家禽类。水产类。等等吃食方面的开销，可是要过一千两银子。接下来的各色绸缎，布料，窗纱……每月的花费也不下三。五百两银子……”一直都为这一个事情忧心忡忡的赵甜儿，借助今夜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和盘托出了自己所熟知和掌握的府中实际情况全部，一一地说将了出来道。

坐到了赵甜儿身边，和她并肩一起的李文轩，没有丝毫兴趣听她给自己报流水账和明细账。收起了苟笑神情的他，没有表现得过于严肃道：“你最终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我是认为咱们家实在太过奢靡了。对此，我是想要对府中进行一定数额的消减和调整。毕竟勤俭持家才是长盛不衰之道。”侧动了身子的赵甜儿，依旧还是保持双眼平视他的面部道。

“你这一个想法和媚娘，若曦商量过没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李文轩，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显得很平静的想要兼听道。

赵甜儿是据实以告道：“我是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不止一次。但是她们直接和间接的意思都是表示了反对。掌管府中全部账目和开销的苏姐姐是最为清楚家中的实际情况，所以一直认为文轩哥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不这样过活，定然会被其他人小觑，误以为咱们家没钱，过于小家子气，扣扣索索，没怎么见过世面，寒酸……至于林姐姐的表态，若是府中在银钱方面有所短缺，可以去她那里支取，毕竟文轩哥是放了不少金银在她那里存着。她本就是李家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和责无旁贷的要为这个家分忧。”

依旧是没有表明个人态度的李文轩，左手摸起了自己的下巴是想着，真是稀罕。苏媚娘和林若曦是一直都是水火不容，完全想法，毕竟一个人支持的事情，而另一个人就必然反对。这一次，她们二人怎么会空前的一直？

没有去接着深想她们的李文轩，问道：“若是我同意了你的说法，你打算具体怎么去办？”

“首先，消减我们府中的奴仆人数。这样一来的好处，一方面是可以直接节省供养她们吃穿住行的开销，另一方面也能节省发给她们的月例银子；其次，我们这一些当主母的人，应该身体力行，消减每一顿桌子上面的菜肴道数，毕竟一个人就是大肚弥勒佛，也吃不下一桌子二，三十道菜；再次，名贵的食材和名贵的菜肴也要进行消减，非逢年过节，过生日等重要日子，还是就应该免掉。远得不提，就咱们女儿最为喜欢的鱼脑豆腐，我看是能免则全免，毕竟一个小碗的鱼脑豆腐，就得一次性杀掉至少几十条二，三斤的大鱼，却只取走其鱼脑部分。哎，她这一个小东西，完全不知道好歹，隔三差五就要吃一次，而每一次厨房都是会做出一小碗送来。沐心可是没有一次是吃完过。剩下的那一大堆鱼肉，若是冬日还好，要是夏季，过不了多久不用于烹食，可就全部都会臭了……”早就在脑子里面是反反复复想过的赵甜儿，滔滔不绝的讲了出来道。

且能不知道府中开销甚大的李文轩，一方面是确实有讲究自我享受和风光体面的心理作祟，另一方面清楚自己真让赵甜儿亲自主持去改变原有生活的一切，恐怕就是害了她。赵甜儿要想树立起改变的威信，自然是会首先拿她女儿开刀。

让李沐心没有鱼脑豆腐吃，那她还不得又哭又闹，满地打滚的和自己亲娘硬碰硬的使劲闹腾？要是赵甜儿一个心软，没有消减掉自己女儿的鱼脑豆腐，可就意味着接下去的改革阻力不但会变得相当大，而且只能小打小闹，最终不了了之，失败收场，威信受损。她要是硬起心肠，那可就会搞得母女心中产生出严重的隔阂，伤及到了血浓于水之情，而这可不是李文轩想见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