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温华严,谢予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一英国的华裔贵族,坐拥上万英亩土地的富豪,还有一
路雪辞的现任丈夫。
谢予盯着来电显示的目光阴沉得能
出水来,他几乎没有犹豫,一把
过路雪辞的手机
走出卧室,掩上门接通了电话。
"你好。"
或许谢予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现在浑身肌肉紧绷,精力全神贯注,仿佛大型猛兽骤然遭遇极有威胁性的强敌,浑身上下都做好了准备进攻的姿态但他声音沉稳如常,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电话另一端显然听出接电话的不是本人:“你是哪位?”
谢予:“我是雪辞的合租人。”
无论是刻意省掉姓的称呼,还是“合租人”这个微妙的身份,都是他不动声色故意抛出的试探。温华严似乎也有些许意外,停顿了一下问:“他人呢?”“他在睡觉,不方便接电话。”
这话简直茶味四溢,几乎把挑衅直接怼温华严脸上了。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没动怒,也没继续追问,只道:“好。那我改时间再打过来。”电话挂了,谢予还保持着火力全开的状态,以至于一瞬间有点懵一一
这就完了?
两句话就结束了??
简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谢予攥着手机,差点被卡在嗓子里的一口气给闷死。
路雪辞是被生生做醒的。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哪能想到谢予竟然这么野蛮。手指把枕头攥变了形,他禁受不住微微弓起了腰,喉间溢出无措的低吟:“...谢.....“嗯。”谢予应了一声,高大的身影自后方笼置着他,健硕的双臂撑在他身侧。他偏头凑近用力噬咬他的耳垂,直至将那片雪白的皮肤全被染成粉红。路雪辞敏锐地觉察到他情绪不对:.....你怎么了?”
是合作谈得不顺吗?
谢予没打算瞒他,直截了当道:“温华严刚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原来症结在.....雪辞心下了然,“他说什么?””
“你想他说什么?”谢予突然猛地发力,将身下人逼出一声惊喘,“你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想他了吗?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和他打电话?”“没有...."男人这醋吃得实在令人猝不及防,他想解释,“我和温华严其实一一”
谢予直接用深吻封住他的嘴,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惶然与焦躁:“不许在我床上提其他男人!”
路雪辞欲哭无泪。
不是你先提的吗?
但吃醋中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路雪辞不再辩解,任由对方发泄。这回做的果然有点狠了,结束的时候谢予才发现路雪辞下面都有点磨破了,他顿时后悔不已,一瞬间觉得自己差劲至极。“是不是很疼?”他连忙想去找药,又反应过来家里没有这种药膏,自责悔恨间路雪辞拉住他手臂,在紧绷的肌肉上轻轻安抚“不疼的,歇歇就好了。
谢予蹙着眉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头发。
路雪辞下定决心:“谢予,我和温华严......
“我说了别提他。”谢予只听那个姓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我不想听你和他的情史!”
路雪辞的眼睫颤了一下,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对不起。”谢予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掐了掐眉心,“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
他不是冲路雪辞,他只是在嫉妒,在害怕,在.....卑。
路雪辞爱上的会是一个多优秀的男人?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婚后他们日日相处,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也会为温华严做饭,冲他撒娇冲他笑,在对方怀里红着脸说爱你吗?
他们相处的细节谢予根本不敢去想,哪怕只是模糊地沾个边际都嫉妒得快要发疯。
路雪辞摇了摇头。
是他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又怎能去怪谢予。
因这一通电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愉快。谢予出门买了外伤药膏,回来帮路雪辞抹了,让他继续补觉。晚上谢予做了饭,两人吃完饭又沉闷闷地看了个电影,见实在无话可说,于是上床睡觉了。谢予不敢再碰他,只关了灯安安分分地把人抱着。怀里的人呼吸规律,似乎睡着了,谢予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却全然生不出一丝睡意。重逢以来他一直刻意不去想路雪辞和温华严的关系,他和路雪辞也一直像一对普通恋人那般相处,直到今天这通电话将所有平静的假象打破。他质问路雪辞有没有背着自己和温华严联系,但可笑的是他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第三者。
这些天他软硬皆施地把路雪辞留下,可他能留他多久?等路雪辞厌倦了,是不是又会像十年前那样决绝地扔下他离开?他对庄谦说得那么笃定,其实根本是色厉内荏。除了一颗真心,他没有任何留住路雪辞的办法。
这么多.....他还是一直在原地,没有一点进步。
胸口充满深深的挫败感,谢予看了睡熟的路雪辞一眼,轻轻地收回手臂,给对方掖好被子,下床去阳台抽烟。卧室门掩上,路雪辞在黑暗中静静睁开眼。
谢予的挣扎与不安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愿让对方这么难受。
是时候把温家的事解决彻底了。
躺着等了二十多分钟,谢予还没回来,路雪辞掀开被子下床去找人,大意之下没开灯,结果倒霉地被自己的拖鞋绊了一下。得亏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膝盖又得遭殃。谢予正好开门进来,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怎么了这是?”
“不小心绊了一下。”路雪辞移开话题,靠近他嗅了嗅,“你抽烟了?”
谢予知他爱干净,一直没在他面前抽过烟,闻言立刻后退了一下怕熏到他,却被路雪辞靠过来搂住了。“我不会再走了。”
黑暗中,谢予的心跳凝窒了一瞬,随即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路雪辞搂着他的脖子,仰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相信我,好不好?”谢予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不是他的臆想,但即使是臆想他也不敢打破。他卸下紧张,慢慢放松下来抱住身前的人:.....好。”之前路雪辞主刀的那台手术整个眼科已经都知道了。很多人之前虽然不曾表现出来,但心里和傅从良其实抱着一样的想法。他们觉得路雪辞太年轻,再加上那过分漂亮的样貌,怎么看都是个名过其实的花瓶直到现在,他们才知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和武断。
如果不是年龄限制,以路雪辞的能力和技术,聘个副主任医师都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上午诊室难得的清净,病号不多,其中有个男大学生,眼睛红通通地推门进来,看起来快哭了。“医生,”他一脸绝望,“我的隐形眼镜取不出来了,怎么办!!”
路雪辞:“哪只眼?”
“右眼。”男生哭丧着脸,“我取了七八次了,镜片好像和我的眼球黏在一起了,怎么抠都抠不出来!”他越说越害怕:“医生,我没事吧?我不会瞎吧!?”
“多大点事啊,别自己吓唬自己。”路雪辞安慰着,撑开他的右眼皮仔细检查,而后挑挑眉,“里面没有隐形眼镜。男生傻眼:“啊?不可能吧!”
“真的没有,估计早就被你揉出来了。”路雪辞说,“你抠的是你自己的眼球。”
男生:....
他带着一脸清澈的愚蠢,喃喃说了句“这样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用瞎了,高高兴兴蹦跳着走了。临近下班,路雪辞见没有其他病号,正准备脱了白大褂走人,门口又进来一个身影。
他抬头一看,微微一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穿这身白大褂还挺合适的。”庄谦说,“中午有空没,请你吃个饭?”
路雪辞欣然应允。
庄谦开车来的,知道他下午还得上班,带他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等待上菜的间隙他给路雪辞倒了杯水,老同学闲聊似的:
“这么多年没回来,中餐还吃得惯吗?”
路雪辞浅浅一笑:“这话谢予之前也问过。”
庄谦看着他也笑了:“和你们这种聪明人试探确实没什么意思。你应该也知道我想说什么。”
路雪辞看着他。
“我当然没资格替谢予谴责你什么,这也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庄谦说,“只是我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兄弟,确实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在你这里栽两次跟头一一高二暑假你们分手你应该还记得,那傻子在雨里淋了一晚上,第二天发高烧烧了四天,直接成肺炎了,一个多月才出院。他那体格你也知道,病这么厉害,不可能只是雨淋的吧。
路雪辞抿了抿唇。
他确实不知道这些。
“这么多年他一直和机器人似的,好像活着的全部
意义就是工作。但我知道他这么拼是为了谁,他是为了你。”庄谦继续道,“直到他听说你结婚的消息。”路雪辞的眼睫轻轻一颤。
“他每天恨不得直接住公司里,结果那天一天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我直接带着开锁师傅上门,发现那个傻逼把自己喝晕了。”庄谦说,“这还没完,从那天起他烂泥似的天天在家灌酒,谁劝也没用,后来直接酒精中毒进医院了,五个小时才抢救过来。路雪辞脸色慢慢变白,径直盯着庄谦。
“我可一个字儿都没骗你。谢予不和你说,但我不想替他瞒着。”庄谦说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他从ICU里出来我先给了他一拳,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男人。为了一个把他抛弃的初恋,他父母不要了?公司不要了?这么多跟着他拼死拼活的兄弟不要“后来他似乎想通了,终于恢复了人样。这么多年我以为他终于走出来了,然后你回来了。”庄谦一脸无语,“我眼睁睁看着姓谢的又开始犯浑,九头马也拦不住他冲上去给你当情人。”“路雪辞,平心而论,”庄谦还是没忍住,语气带了一丝怨忿,“你对他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
路雪辞垂下眼睛:.....我知道是我亏欠他。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庄谦狠狠皱眉,“要么你离他远远的别再去打扰他,要么一”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三观也被谢予带歪了,狠下心为兄弟争取了一把:
“要么你就麻利离婚,好好的和谢予过日子!你现在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到底算个什么?你还真打算让“路雪辞,谢予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应该清楚,他真的经不起你折腾了。”庄谦重重叹了口气,“算我求你,你要是不能和他走到最后,就别再给他希望。”“我知道。”在庄谦定定的目光中,路雪辞给出回答,“我不会再辜负他。”
庄谦和他对视半晌,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你和那个温华严.....
“我没有结婚。”
庄谦愣了一下,目光渐趋惊愕。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