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奥斯卡小金人都没她能演
多说多错,顾倾禾抿唇,不再多言。
男人见她识趣,满意地点了下头,放下手中的帘布,遮挡住了马车里唯一的天光。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行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顾倾禾感觉她要被颠成两半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再次掀帘看来,已是站在山林坑洼的泥地,他面上带了点斯文样:“下车。”
顾倾禾双手被黑色的麻布绑着,闻言起身干脆跳了下去,同他一齐站在外边。
不知道何家的小姑子对蒙汗药过敏还是怎么的,顾倾禾醒了许久,也不见她有醒来的迹象。
她眼里闪过一抹迟疑,转瞬即逝,没让人发现。她转头看向男人时,面色平静:“她怎么办?你们的人扛着她走?”
秋孚看着马车内一动也不动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麻烦,对着站在树木高处望哨的手下道:“你们驾着车走官道,用这个女人引开后边追过来的人。”
顾倾禾闻言,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看。
他们走得是小路,但今日的天气很是晴朗,空气中没半分湿气,马车压过的痕迹并没有被坚硬的泥土和石子记下来。
她担心他们还没等到谢拂衣追来的人,就想半路杀人抛尸,于是她上前扯了扯何家小姑子,想将她唤醒。
“你做什么?”秋孚不带丝毫笑意地拦住她:“如你愿将她留下来,怎得现在你还不肯了?”
顾倾禾手下动作一顿,顺着他道:“我不想她一个人得救,而我自己一个人深入危险中。”
秋孚皮笑肉不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顾倾禾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快走!”
他大声催促着她。
顾倾禾在他眼皮子底下念念不舍地又往后看了眼,语气愤愤不平道:“凭什么她可以独活,我也想活下去。”
秋孚乐得看她心里不平的样子,或者说他以此为乐,他笑得开怀又奸滑:“那我可得让她活着,好好活着。至于你,就不要想了,等我主子见着你,你老实回答他的问题,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就放过你了。”
顾倾禾抓住他的心思道:“可一定也要让我活着,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秋孚看着她求生极强的眼神,眼尾的皱纹又深了几个度,他指着他们身后的马车笑得不怀好意道:“我一定让她好好活着。”
顾倾禾颓了肩膀,有气无力道:“哦……”
她小声嘟嚷,声音刚好他能听见的样子:“希望我好好回答问题后,也能活着……”
见男人听了她的话,放松了不少警惕后,顾倾禾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她在何家小姑子身上撒了一团味道极其刺鼻的胡椒粉,不凑近闻闻不到。但随着马车颠簸地走着,它会从马车缝隙中掉落,吹散在风中,掉落在地上。
受了男人命令的车夫和黑衣人定不会半途抛下她,这样的气味会伴随他们一路,他们找不到味道来源,只会觉得那段路空气有问题。
希望追来的谢岚或是其他人也能闻到。
……
顾倾禾顺从又故意颤着脚地跟着男人走了一段路,出了南城地界,来到一处荒野。
彼时,天边的光亮将将要落的样子。
她在林子极深的地方终于见到了她的支线目标人物。
男子一身深黑色的劲装外袍随意散在地上,眉骨那道疤痕贯穿整个眉毛,在日落照在树叶的阴影处更显阴森鸷冷。
他寻声看来,眼底是化不尽寒意杀气,视线却在触及到她时,露出一丝诧异,他冷声道:“不是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吗,秋孚?”
顾倾禾听到他后面两个字还愣了下,以为他在对她说话,连伪装出来的害怕都顿了顿。
直到一直盯着她的中年男人看过来时,她才堪堪回神,低头泣声求道:“大人饶命……”
顶着他那道冷漠摄人的视线,顾倾禾又低声求了遍:“大人饶命……”
程限:“……”
他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可怕,但这还是第一次他有了这道疤痕听见他人直言不讳地表现在明面上。
江湖谁人不知,任务盟盟主最喜杀人,也最喜别人害怕的模样。
但他最不喜的也是别人见到他第一眼见害怕的样子。
这会让他也记起眉骨那道永远也消不掉疤痕。
通常一到他面前就求饶的人,可能还没求还没明白,头就掉地上了,只余那双震惊得怎么也合不上的双眼直瞪瞪看着人。
自这件事被传出去以后,来他面前的人无一不是先有骨气地跪在一旁,等他真正起杀心之时才开始伏地求饶。
有那么一瞬,顾倾禾真感受到了眼前男子对她的杀意,她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再抬头时,迟疑又小声地说道:“大人,您有问题就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她小心翼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程限突然觉得自己一贯的想法有些可笑。
他口吻淡淡地问她:“你怕我?”
这是他自以为的平淡。
顾倾禾听在耳里简直觉得含着千斤重的杀气和冷意,怕与不怕就在她一念之间,她活与不活也在他一念之间。
她感觉她穿到古代来,不仅原来的嗅觉灵敏了些,感知人情绪起伏的能力也强了不少。
她缓缓抬眼直视他,轻声道:“怕,也不怕。”
为了保命,她面子里子简直都豁出了。
装乖卖傻,小心害怕,耍心眼子在这一天全都给她用上了。
奥斯卡小金人都没她能演。
“哦?”黑衣男子闻言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道:“何意?”
正题还没进入,就在杂七杂八的问题上偏了轨,作为没有“人权”的顾倾禾为了活命,拼命忍着心底的吐槽顺着他走。
她指着身旁的中年男子,颤着音道:“他说,只要我回答得好,您心情好,我就能活下去。你握着我的小命,所以我怕您,但同时你又能给我一条活路……”
程限笑了,笑意却丝毫不及眼底,他忽得凑近她,小声又叹气般道:“所以,你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好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