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傅诏罢官
瑾瑶一瞬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傅诏便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夜,深夜的暗巷里她遇到了薛廷,那个短命鬼薛廷惨死在她的金钗下。
可是她看得清楚,那时候的薛廷并没有死透,是傅诏握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命脉直至断气为止。
他曾告诉过她,想要置人于死地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一击毙命,不能给予喘息的机会。
杀人如此同样扳倒齐贵妃也需如此,必须要找到皇上的痛点,要给贵妃一击毙命,毫无翻身的机会才可。
打蛇要打七寸,便要将对方踩在泥里,永无出头之日。
傅诏深深看了她几息,上前拉起她的手轻声道,“走吧,接下来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夜色漆黑浓重,皎洁的月色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纤长。
到了慈宁宫,将事情与太后一说,太后大喜,不管不顾要为瑾瑶撑腰,几人一同前往广陵殿。
广陵殿皇上已经坐在上面,太监。
“你就这般不想给朕生孩子?”皇上龙颜大怒,一个杯盏砸在了齐贵妃脚下。
之所以瑾瑶笃定了皇上定会因为子嗣问题大动干戈,还多亏了傅诏。
傅诏曾告诉过她,皇上并非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乃过继过去。
因此无论是他童年还是在登基为帝,都一直被人拿着身份而诟病。
是以如此高高在上的君王,骨子里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自卑。
当得知自己宠爱的妃子,竟跟他耍小心机时,他顿觉自己多年的深情被欺骗。
齐贵妃六神无主,入宫以来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霎时也明白二人的关系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件事情无疑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可药并不是她私藏,而是她本就生不下孩子。
齐贵妃掩面拭泪,试图用往日的恩情来换取皇上的宽仁,“皇上明察,臣妾并未用过此物!定是有人加害于臣妾!”
皇帝双眸冒火,眼下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扶额不再看她一眼,别过脸,嗓音沉闷,“事到如今你还想诓骗朕!”
若是她主动承认,没准还会念及一时犯糊涂饶了她,可如今还继续谎话连篇,身侧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听着下方齐贵妃的哀求,他耳中嗡嗡作鸣,极怒之下,一拳锤在桌上,“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令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几个太监伸手要拉齐贵妃,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皇上眸中一亮,还以为有人要为齐贵妃求情,他正想顺坡下驴饶了这位宠妃,却看到瑾瑶大步上前,献上了一摞账本。
“陛下,这些是齐家往年的贪贿证据,还有记录了一些关于齐家养的死侍,多年来上京发生了很多惨案,皆与齐家有关。”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连个台阶都不给,皇上不得不接过账本翻开略一查看,这一看,气得颅内如刀刻斧凿。
“来人,连夜去彻查齐家!”
跪在下方的齐贵妃脸色霎时苍白到无了血色,比雪还白。
完了,这样一来齐家没了,她的靠山也没了,如今整个宫内都没人为她求情,皇上就算有心也没办法饶她,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老死在冷宫?
想到这她悲愤交加,眼泪夺眶而出,许是悲伤过度竟然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皇上抓着扶手的手紧攥,险些从座位上站起就要不管不顾去搀扶齐贵妃。
但幸好帝王的尊严和理智遏制住,将他死死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半步。
齐贵妃被人拖下安置回了宫殿,然皇上却脸上愁容满布。
瑾瑶可以不管不顾一心扳倒奇贵妃,可傅诏不行。
他需比她想得更多,傅诏看出皇上本身不想处置齐贵妃,作为臣子首先要为皇上考虑,其次才是为百姓和百官。
他很快意会,也抓住了皇上的心理,上前主动请罪,以办事不力为由罢职禁闭。
皇上这才抬眸看他脸色稍微减缓了些,他本就心中不快,眼下傅诏主动请罪,他当然准肯,可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是故意拿他泄愤,就先犹豫了下,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后才准了。
只是对于瑾瑶却是有气儿没地儿发,即便是君王想要罢官免人,也需要个正当理由,瑾瑶这次不仅没错,还有功,是以皇上还的忍痛褒奖。
想了想,他对太后道,“这姑娘既是母后的人,便有母后来奖赏吧。”
见自己的好皇儿似乎又像以前那般成了大孝子,太后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眼下这些还不够,太后继而补充说,“齐贵妃做出这种昏聩之事,着实是在打我皇家颜面,齐家想必也逃不了,只愿皇上日后莫要再被这等狐媚女子迷惑。”
皇上脸上的笑容僵了,心口仿若被挖了一刀,却还得在太后面前赔笑地贴上一句,“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如此太后,这才满意了,带着瑾瑶回了慈宁宫,奖赏身为三品女官,是所有女官当中最高的官职。
回去的路上瑾瑶心口惴惴不安,今夜皇上的态度她也看得清楚,若非涉及皇家颜面,想必皇上还会继续纵容齐贵妃吧。
只可惜连累了傅诏,想了想她对车夫道,“劳烦,去忠伯侯府。”
她极力说服着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想傅诏才去,只是感谢!
若没有他今夜的出手相助,这件事情不会进展得如此快。
若没有傅诏今夜的主动请罪,那想必日后皇上对自己的印象会越发厌恶,从而不知哪一日会借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落她。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愈发需要傅诏,当下关键的是,她需想办法帮傅诏官复原职!
单从官场这些琐事上来看,傅诏确实比她在行,更能揣摩圣意。
可她还是有一事牵挂于心,那就是太后与皇上。
她现在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的野心昭然若揭若,哪一日,皇上想动太后,那她岂不是难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