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沈文胜和杨佩文来找她的事, 沈小棠给沈行衍拨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告知了他一声。
视频里沈行衍皱起了眉头，满是担忧道：“到时候你真的要过去吗？你一个人, 他们那可是一家子……”
人是复杂的, 鲜少有绝对的坏人或是好人, 大多数的时候其实都是立场决定倾向。
就算这中间没有杨佩文的特意教导, 想也知晓沈心媛和沈行远那对双胞胎绝对是会站在他们的母亲杨佩文那边的。
可是沈小棠从沈文胜那里才要到了一套房子, 他又百般保证绝对不会让沈小棠受一丁点委屈, 这要是还不答应过去, 沈小棠刚才的那一番“委屈哭诉”就有点站不住脚了。
“舅舅,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沈小棠不以为意, 还撇嘴道：“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嘛, 说得赢的时候我就说，说不赢的时候我就嚎。”
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反正我就一小孩，还不许我觉得‘委屈’了放声哭啊？”
沈行衍被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好家伙！
真要是沈小棠当场放声嚎哭起来, 这不得彻底搅黄了那对双胞胎的升学宴啊？
还别说, 这个画面光只是在脑海里面想象了一下，沈行衍心里就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
于是他在和沈小棠结束通话后, 还特意把周娅喊了过来：“娅姐，你帮我看看七月上旬这段时间能不能挪出一两天来。”
周娅皱眉：“你挪时间要去做什么？”
“去看好戏啊！”沈行衍兴奋地眉飞色舞：“你不知道, 小棠的战斗力简直爆表……”
另一边。
沈小棠在和沈行衍挂完电话后，扭头冲着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阿姨大声喊：“阿姨，有吃的吗？我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呢！”
阿姨见着她迟迟没出房门，也不好去敲门喊她起来, 就把做好的饭菜一直都有放锅里温着。
她端出来的时候还问：“昨天怎么一天都没吃东西啊？这人哪受得了？”
沈小棠：“……”
昨天她一直在汇凤大厦里抓鬼, 实在是没吃的啊。
阿姨也了解沈小棠的大胃口, 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桌后, 又跑厨房里开火准备给她加餐：“小棠，我再给你煮点饺子吧，这个煮起来的速度快。”
这些饺子里面的馅也都是拿魂力转换成的动物包的，像之前沈小棠放在冻柜里的驴肉、猪肉还有牛肉，阿姨都包了不少在冰箱里冻着。
把沈小棠高兴坏了，“多煮点多煮点，我饿了一天了。”
钱果果有些自责：“怪我，昨天我该给你递些吃的进去的。”
沈小棠摇摇头：“这哪能怪你？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跟着我去抓鬼的时候，能护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抓鬼的时候也是极为忌讳分心的，哪怕有足够的把握，也要时刻提防起来。
毕竟鬼怪这东西是能量，最是擅长附身、幻化还有阴气渗入，稍微不留神，就很可能被它们钻到空子。
沈小棠吃了饱饱的一餐，又开始躺在沙发上抱着小黑猫时不时的撸一下。
昨天抓了一整天的鬼，虽然全程进展都很顺利，但是落在鬼身上的每一击，都需要她调动体内的修为，才能达到对鬼有那么大的攻击伤害。
这其实也是很累人的。
沈小棠撸着撸着，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哈欠。
这小黑猫被她撸的时候，发出来的“咕噜”声，勾得她又有点犯困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房间里继续去睡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着的是吴美兰。
沈小棠懒洋洋地接通电话：“什么事啊？”
“大师，大师。”
电话那头的吴美兰跟告密一样，声音里还透着股惊慌失措：“王家那边今天也请来了几个道士，正要往汇凤大厦赶去！”
“其中有个最年长的道士还一直在盯着我看！你说他会不会看出来点什么，把我抓起来啊？”
沈小棠问：“是姓苗吗？”
吴美兰震惊：“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沈小棠：“哦，是我认识的。放心，他不会抓你的。”
除非刻意的遮掩，否则每个门派都是有自己独特的印记在的，能让其他玄门里的人一探就可知大概是什么门派所为。
就像沈小棠落在吴美兰身上的印记一样，苗光明只一眼就认了出来，自然就不会再对吴美兰做什么了。
而且苗光明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调查紫衣拘魂鬼将那些找到了替死鬼的鬼混，究竟带到了哪里去的事。
昨晚那两只紫衣拘魂鬼被传送回地府后，经过诸多拷问，却还是没能从它们的口中获得有用的价值。
它们只负责拿着锁魂链，按照名册上最先显露出来的名单去带走魂体，再通过镜子通道转交到上一级的手中。
对这个所谓的上一级，紫衣拘魂鬼由于魂力低微，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对方的本体。至于联系，也是对方先下达命令给它们后，名册上才会显露出对应的名单。
对应的名单全都不是最新死在汇凤大厦里面的鬼魂的，而是找到了替死鬼的鬼魂。
大厦里的鬼虽然已经尽数被沈小棠抓走，可这会苗光明带着苗可和苗杰走在里面，依旧给他们带去一种空荡又阴森的不适感。
按照沈小棠昨晚说的，师徒三人很快也来到了十五楼左侧走廊尽头的那面墙壁的镜子前。
正当苗光明刚施法，以脱离躯壳的方式进入镜子通道探查一番时，镜子那端像是马上就对此有所察觉，一股庞大的阴煞直冲苗光明魂体。
对于他们这种已经获取了地府公务员职位的修士而言，肉/体/受伤，甚至是死亡都不算什么大事。
只要魂体保住，随时都可以从头再来。甚至运气好的话，因为“工伤”还可以直接留在地府工作，跳脱轮回转世。
若是被这么浓厚的阴煞击中，魂体必然大伤。
苗光明大吃一惊，往旁边一闪，然后疾步往后退去。
待到他的魂体刚被那股阴煞逼退出镜子通道，只听得“咔嚓”一声，墙上的那面镜子就自行四分五裂了起来。
可这会谁也没精力去管镜子如何了，苗可和苗杰都围在了苗光明的身边。
“师父，你怎么样？”
“师父，有没有伤到哪里？”
苗光明缓缓睁开眼：“我没事。”
苗可和苗杰看他醒来，紧绷着的心弦这才一松，刚才真的把他们吓坏了，唯恐苗光明的魂体受到冲击而受伤。
这时，师徒三人才都往墙壁上的镜子看了过去。
镜子已破，通道已毁，他们这次的探查便昭示着失败了。
苗光明叹气：“走吧。”
*
介于这件事还处于地府要求的保密阶段，苗光明带着苗可和苗杰去探查汇凤大厦，后面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也依旧什么都没有和沈小棠说。
倒是吴美兰后面又打电话过来告知了她一些：“说是汇凤大厦那块地原来是徇街，本就阴气深重……”
徇街也叫弃市，出自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就是指古人特意选择在人多聚集的闹市，对死刑犯执行刑法的地方，意欲该犯人被大众所弃。（1）
受过去死在这块地上的众多死刑犯的怨气作祟，因此最开始在电梯里出事的那十三人，才会是以或被砍头、或被凌迟、或被分尸的残忍方式死亡。
听到这，沈小棠心头一动：“你去问一下，刘家祖上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块地修建房屋。”
像这种弃市，哪怕位置再好，对于普通人而言都会有一些忌讳的。因此即便是真要在上面修建建筑，也多是会修盖一些学校或是公共设施。
王家修盖汇凤大厦这种其实也可以，可早在这之前，是刘家已经在这块地上修建起了房屋，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
吴美兰忙应道：“好，我这就去问。”
挂完电话，沈小棠坐在沙发上，也拿出铜镜试着卜算了一番。
钱果果就瞧见她抱着一面铜镜放在耳朵边聆听着，越来越苦瓜脸的小模样：“小棠，你这是怎么了？”
沈小棠失落地放下铜镜：“没事，就是有点点想不通。”
汇凤大厦是八十年代末修建起来的，中间距离沈小棠出生相隔了就已经有二十多年，更遑论比这还要早的刘家修建起来的那栋房屋。
所以就算是后来有人利用汇凤大厦的特殊做了手脚，因此还会和沈小棠产生极深的牵扯，那也不至于连最久远的刘家修盖房屋在上面的事情她也完全算不出来吧？
也因着年代太过久远，吴美兰拿着这件事去问刘林义和刘老太的时候，他们那边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刘林义：“这些都是我们回来后，街道那边还给我们的。”
刘老太也表示：“都是些祖辈传下来的家产。”
在刘老太嫁过来没多久，又恰逢刘家出事，她跟着丈夫一起被下放到了偏远地区的农场，渡过了极为艰辛的十余年生活。
刘林义的爷爷奶奶没能熬过那个年代，刘林义他爸也因为这十余年的农场生活弄得一身的病痛，才会早早去世。
……
沈小棠听完吴美兰再次打来的电话里说的这些，倒是没见着再有失落了。
在吴美兰表示：“大师，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去找刘家的其他亲戚打探一番……”
沈小棠就说：“没事，调查不出来也没关系的。”
赊刀人修行卜算，向来讲究的是顺其自然，不妄为、不强求。
因而短暂的纠结过后，沈小棠马上就想开了，该来的时候它自然就会来了，躲也是躲不掉的。
就在沈小棠准备要挂断电话时，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吴美兰支支吾吾：“大师，你还接不接生意啊？”
沈小棠惊讶：“你又有生意要介绍给我了？”
吴美兰赶紧解释：“是黄伯父伯母那边认识的老朋友，知道点志清的那件事，就托关系找到了我婆婆这里……”
吴美兰现在其实挺畏惧沈小棠的，要不是刘老太那里开了口，再加上她瞧见沈小棠每次抓鬼时都很兴奋，还真不敢轻易再找来了。
沈小棠果然一口就应下：“行啊。”
钱果果瞧见沈小棠挂完电话，一脸开心地在那哼着歌，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沈小棠凑到她耳边，小声地把事情说了。
钱果果惊叹起来：“吴美兰的这份能力和关系网，不去做中介真的可惜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介绍第三单生意来了。
上面两单还分别是难得一遇的画皮鬼，以及才刚结束的17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