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器炼大会（二）
说完这一番话，黄英龙嘴角满带嘲弄，看着周易的表情。
“什么？月微是这位公子的未婚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看周易的眼神也变得非常复杂，有鄙夷不屑的，有同情悲哀的，还有愤愤不平的。
“这个混蛋！”周易再淡定，但他辱及到月微，也不由深感愤怒，拳头猛然握紧，竭力压制下捏碎黄英龙喉咙的冲动，聚起一团锐利的气息，如离弦之箭，嘭的一声撞击在黄英龙心口上。黄英龙“啊”了一声，倒退数步，气血一阵翻涌，口中泛起淡淡的腥味，脸sè也变得煞白。
“你敢打我？”黄英龙怒声道，“老子……”
“你过来一下试试。”周易冷声道。
“你……”黄英龙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却不知道周易用的什么方法，有些害怕，但又不肯扫了自己面子，正要仗着胆子冲过去，却见一个脸上笑眯眯，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矮胖男子走了过来，向着自己和纳兰思明施了一礼：“原来是世子小王爷和黄英龙兄！世子学究天人，英龙兄年纪轻轻便超越了两阶，可真是京城器炼年轻一辈的翘楚。尤其是防具制作，顾云来大师去年来我家做客，也对世子赞不绝口呢！”
黄英龙就坡下驴，不敢再找周易的麻烦，他看纳兰思明似是陷入沉思，没有立刻回答，急忙向那人回了一礼：“兄台过奖！不知兄台……”
“哦，在下姓王名国风，乃是龙云江畔余杭王家子弟。”
江南王家！纳兰思明见周易一怒之威，差点将黄英龙击伤，正在惊疑，突然听到王国风是江南王氏家族，不由一呆，想起正是拉拢的好时机，急忙道：“原来是国风兄，久仰，久仰！”
几个人的表演，被旁观者看在眼里，立即有两个人同时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一个五短身材，头发用红白相间的布条扎着，身穿深蓝sèrì桑长袍，腰系青带，鼻下唇上留着一撮短须。
另外一个，却是周易身旁的少年。只见他抖一抖身上穿的白sè器炼师袍，高声道：“你们这些人，不要痴心妄想了！小爷是不会让你们得到月微姐姐的！”
“月微姐姐？”一个络腮胡子笑了起来，“原来小兄弟也仰慕月微小姐，不过你太嫩，毛还没长全呢，她可能看不上你哦！”
众人一阵压抑地大笑，周易听着不爽，眉毛一轩，也不回头，只轻轻一搓手，一溜火星飞出，那络腮胡子立刻抱起屁股，惨声大叫起来。
午门外自然有侍卫站岗，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怒喝了一声：“皇宫重地，嚷什么嚷？都给我住口！谁再敢放肆，当场棒毙！”
众人吓了一跳，立即悄无声息。少年瞪了两眼络腮胡子，又望向周易，眸子里闪过一抹感激之sè，轻声道：“这位老哥，谢谢啦！”
“谢什么？”周易笑着望向少年，“我和他们一样，都是抢你月微姐姐的。”
“你不同。”少年明亮的眼睛盯着周易，“刚才那人说你是月微姐姐的未婚夫，真的假的？”
“你说呢？”
“好像是真的。”少年很认真地道，“你的眼睛应该不会说谎，提到月微姐姐的时候，你的目光就温柔有爱意……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唉，我明白你的处境，一个人怎么对抗朝廷？但是你能站出来参加比赛，月微姐姐便没有看错人！”
“可爱的小家伙！”周易看这少年小大人似的讲话，不由笑道，“你是谁？和月微很熟悉？”
“当然，我小时候经常跟姐姐玩的。”少年脸上浮起悠然神往的表情，“可惜，时间太短暂了。她的妈妈，是我姑姑，我是他表弟杜望轩。”
“表弟！”周易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们杜家虽然比不上江南四大世家，但也算是大家族啦！当初姑妈喜欢姑父，才跟他来了帝京，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参加器炼大会，就是要拿第一，不能让那些恶心的人碰月微姐姐一根毫毛！对了，周大哥，我不会给你留情面的，如果我得了第一，娶月微姐姐的时候，不要跟我抢！”
说到此处，少年眸子里，居然多了几分羞涩。
周易轻笑了一下，拍拍少年的肩膀，这种朦胧的爱意他知道，这是人人都可能体验的情感。情窦初开又无处寄托时，常常会转到身边人身上。小时候，他就迷恋自己漂亮的小姨，以致小姨嫁人后，有半年时间都打不起jīng神。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见午门口一人白衣飘飘，翩跹行来，状极潇洒，看似不快，转眼已来至近前。
等看清来人，黄英龙如同见了鬼一般，失声道：“黄……黄人杰……他怎么来了？”
“什么，黄人杰？”纳兰思明也是一惊。京城器炼界的新锐，纳兰思明、黄英龙、顾东侯非常有名，但有一个虽然声名不显，但修为却隐隐在他们之上的，就是黄老勋爵的嫡孙，正在泰岳山脉修炼的黄人杰。
“谁通知的他？”纳兰思明一紧张，冒着感冒伤风的危险，又呼啦啦扇了几把扇子。
“我哪里知道……天啊，这个家伙，居然达到了五阶！不过，幸好我们改了题目……”
黄英龙还待多说，宫内已经声嘶力竭地传来旨意：“宣新锐器炼大会参赛者进殿！”领他们觐见的公公，更是恶狠狠剜了黄英龙一眼：“你他妈给咱家住口！”
两排二十多名新锐选手鱼贯而入，按照那位公公的指点，除了纳兰思明、黄英龙、黄人杰、顾东侯等少数进过宫的以外，其他都低着头，望着前面人的屁股，被皇宫的宏大震惊着、压抑着。周易排在倒数第三位，一边走，一边回想着皇宫的地图，暗忖着脚下有几条暗道通过，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永年殿的门口。
抬头望去，只见瑞雾朦胧之中，一个头戴凤冠、身穿明黄sè霞衣的女子高高在上，面容看不清晰，只觉有重重压力，挟着宫殿礼仪的威严而来，让人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而左右的群臣百官，一个个如老僧如定，整个宫殿内，呼吸之声相闻，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
后面跟着的一个小太监看周易东张西望，气立即不打一处来，低声喝道：“乱看什么，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跟上前面的！”
周易摸了摸鼻子，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跟着众人向上跪拜，然后听到一声悦耳的“平身”，又随大流静立等候下一步的旨意。
器炼衙门正卿、已经年过九旬的顾家老家主顾华颤巍巍起身，先向纳兰灵琪深深一礼，然后含胸拔背，吐气开声，说话清亮而简短：“奉中夏帝国烈阳皇帝圣旨，并监国公主千岁懿旨，为发现干才，提高本国器炼实力，定于十月二十九开举办新锐器炼大会。应试报名者，依次唱名入位！”
“臣成王府世子纳兰思明，持一号牌，参加器炼大会！”纳兰思明当先躬身施礼，待顾华示意之后，前往相对应的位置入座。
相比于纳兰思明的洒脱自然，有些人虽然顶着器炼天才的名号，却没见过这么严肃的阵仗，结结巴巴半天才把自己的名字说清楚，走过去又差点绊个跟头，弄得在场众人窃笑不已。
“查理斯帝国男爵霍斯，持十三号牌，参加器炼大会！”
“查理斯帝国男爵罗斯特，持十四号牌，参加器炼大会！”
两声怪腔怪调的唱报，让旁观群臣的目光，盯在一高一矮两个西方人身上。矮的褐sè头发如同爆炸，粗鼻深目，紧身的白sè器炼师袍，看上去更像一个战士。高的身穿蓝sè器炼师袍，金黄sè的齐耳短发，瘦长脸，虽然语言拗口，但动作非常潇洒。正是周易那rì在“行宾会馆”夜探时见到的两个外国人。
虽然以官方名义来访的尼丝达瓦等人被抓，但并没有影响到这些以个人名义参加的器炼师们。
“草民姑苏人氏杜望轩，持十六号牌，参加器炼大会！”杜望轩人小鬼大，对这样的场景居然一点不怵，利落地走向他的位置。
看到这样一个小孩子居然丝毫不怯场、不畏缩，众人顿时大为赞叹，端坐大殿之上的纳兰灵琪也暗暗点头。这时殿门口的应试者已经不多，她一眼便看到了周易，垂手而立，眼睛平视前方，眸子里的光依然清澈无比。看到他的手，山洞内的情景一闪而过，纳兰灵琪感觉自己胸肋处隐隐发痒，吓了一跳，急忙收敛心神，保持自己的殿前威仪。
“草民上官月微之夫周易，持十九号牌，参加器炼大会！”
“这个家伙，非要给我挑事不可吗？”一听之下，纳兰灵琪便皱紧了眉头，愠怒地扫了他一眼。
果然，听到周易的话，群臣立即议论纷纷，听清者惊愕不已，继而向旁边人打听周易究竟是何方神圣，没听清的急着问这个少年说了什么，而四王爷、叶赫猛等老臣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周易身上。如果换成利箭，恐怕周大公子早就万箭穿心、万劫不复了。
周易知道上官家的没落、月微的牺牲，都来自四王爷、叶赫猛等人对《金石重典》的觊觎，虽然目光中没有流露出愤怒，但那份冷冽，还是让这几个人心底一沉。
叶赫猛眉毛一挑，马上就想训斥这个竟敢正视王侯的放肆小子，却没想到周易马上就将目光移开了，眼睑垂下，脸sè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刹那风华，随即便是沉默或者隐忍？纳兰灵琪轻咳一声，制止住群臣的sāo动，同时对周易又多了一份好奇。这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少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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