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
这是金乌子所在的位置，玉有寄和玉无凭先后测算出来，皆在此处
太平镇向西，三十公里，小阑山。
马车出了太平镇，仅走了三炷香，便没了官道，全是崎岖弯折的小路。
三人便弃了马车，下来徒步前行。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出现了一个临时搭出来的茶水铺子。
不大的棚子里，满满当当地坐着二十来号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人族、魔族、鲛族，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妖族。
玉无凭“啧”了一声:
“这还没到小阑山呢，已然这么热闹了
灵力之源，当真吸引人。
玉无凭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人家是上界的神兽，或许根本不把咱们下界放在眼里。即便是都去了，也不能轻易抓住。晚云灼仍旧没想通:“按理说，如今整个
下界都知道了金鸟子的位置，这金鸟子该赶快离开此地才是，为何还在小阑山呢?
晚云灼回想起预知梦，摇了摇头。
在预知梦里，那金乌子没什么修为，几乎是手到擒来。
她当时花费的最大精力，都用在与墨无疾的对抗上。
想到这里，她飞快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墨无疾，有些感慨。
如今，两人居然化敌为友了。
“哎哎，对了。”
玉无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绕着墨无疾和晚云灼走了一圈，思付道，“二位，我真诚地建议，你俩易个容。’墨无疾皱眉，毫不留情地拒绝:“不，麻烦。”
玉无凭瞪大眼:“你俩太显眼了，过于引人注目，要是被认出来了......
墨无疾:“没人能认出本座。”
他甚少离开魔宫，除了贴身侍卫，大部分魔族从未见过他。
“就算认出来又如何?”墨无疾凉凉地补了一句，“都杀了。”
玉无凭:。
晚云灼觉得玉无凭说得在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自己率先易了容。
然后看向墨无疾:“我帮你?
墨无疾没再说什么，双指一捏，瞬间完成易容。
玉无凭偷偷瞪了墨无疾一眼，腹诽:有反驳我的这功夫，早都易了百八十个容了!
易完容，三人才继续往前走。
玉无凭瞥了几眼凉茶棚，咽了咽口水，提议道:“要不咱们在这喝碗茶，歇息一会儿?顺便打听打听消息?”他说完，不给晚云灼和墨无疾拒绝的机会，赶紧大步跑进茶铺里，迅速找到角落里仅剩的一张桌子，招呼老板:“来三碗凉茶，一笼玉糕和豆酥。
墨无疾很无所谓，于是看向晚云灼。
晚云灼倒是不需要休息，但想着可以打探消息，便也进了凉茶棚。
他们目前只知道金乌子在小阑山这一带，但具体的位置、如何进入大衍谷，一概不知。
凉茶棚的老板是一个瘦弱女子，面容和善，笑容如沐春风，手脚麻
地将玉无凭要的茶和糕点端了上来，请他们慢用。
玉无凭畅快地饮尽一大碗茶，抹了一把嘴，又要了一碗
墨无疾瞥了一眼没有掸尽浮尘的陈旧桌子，并没有伸手。
晚云灼则一边喝茶，一边倾听茶棚内的交谈。
“哎哎，你都听说了吗?人族换人皇了，换成那个，叫什么，哦，晚云灼。”
突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眼睛男人提高了音量，问身边的同伴
同伴点点头:“嗯，她是人皇长女啊，继位而已，不是很正常?
山羊胡压低了声音。
“啧，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一一’
说来也奇怪，他第一句喊得大声，凉茶棚里没什么人在意。
但这句话一出，凉茶棚里的交谈声渐渐小了下来。
所有人都假装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实则已经迫不及待地竖起耳朵，想一闻其详。
山羊胡清了清嗓子，将音量恢复到平常的声音，以便于凉茶棚里所有人都能听见:
“她那个皇位，不是什么正当途径得来的。
“哦，篡位啊。”
同伴依旧兴趣缺缺，他这辈子大概不会踏入人族王都半步，管他谁当人皇呢。
“哼，她把自己的亲妹妹献给鲛人，虐杀了一个叫黄无门的忠臣，还把他的头颅送到黄家去，把黄无门家的老夫人直接吓死了!”山羊胡子念着胡子，摇头晃脑，仿佛是自己亲眼见证了一半，“简直恶贯满盈，你说，跟那屠杀自己家人的魔尊，有什么区别?"
玉无凭咳嗽了一声，差点把嘴里的豆酥给喷出去。
这家伙，真够厉害的，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而且就在他旁边的桌上。
山羊胡子听见动静，往玉无凭这桌看了一眼，视线扫过晚云灼和墨无疾，旋即收了回去，用手肘撞了一下同伴。“还有一桩秘辛，你听不听?”
同伴不忍心打断他的激情，点头:“你说。"
山羊胡子“嘿嘿”一笑:“你不想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能成功篡位的吗?当时可没有赤云军在场，都是晚苍梧的人。”不等同伴问，他就说了:“因为晚云灼跟她师父有一腿，她师父便调兵帮了她!她师父你知道吗，叫莫......啪嗒-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凉茶铺老板将一碗凉茶放在山羊胡子的面前。
她太用力，茶水在碗里晃荡起来，溅了山羊胡子一脸。
山羊胡子正在兴头上，就这么被打断了。
他瞪了老板娘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她师父叫莫紫微，据说之前晚苍梧还指过婚，让晚云灼和他孙子成婚，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这位客官。"
老板再次转身回来，直言快语地打断了山羊胡。
“你要是喝完了，就赶紧走，休得再此胡言乱语，污人清誉。
山羊胡一拍桌子，大怒:“与你何关?你方才溅老子一脸水，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滚蛋!”
啪-
老板一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直接将桌子劈开。
桌板掀起，将山羊胡砸了个措手不及。
“我曾任晚将军麾下，你在此诋毁我将军，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山羊胡子先是惊了一下，旋即站起身，一脸冷笑:“你说说，我哪个字诋毁了?”
老板怒道:“晚将军她为人善良，她麾下几万个士兵，每天军务无数，知晓我受伤了，不仅亲自来看我，还损耗自个的灵力为我疗伤!”山羊胡子翻了一个白眼:“你说的这些，就能证明我方才所说是假的了?”
这老板不会吵架，气得涨红了脸，手微微发抖。
灵力从她体内爆出，打向山羊胡子。
她不再言语上纠缠，直接动了手。
山羊胡子从腰间抽出一根九节鞭，不闪不避，接住老板的灵力。
“你当老子怕了你了么!”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凉茶铺里本来伸着脖子听八卦的人都赶紧躲开。
玉无凭小声问晚云灼:“你的人?”
晚云灼轻轻点头。
她记得此人样貌，记得她叫李霁和，后来因为重伤不得不退出赤云军。退出的时候，李霁和还笑着说，自己终于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了。可晚云灼不记得有疗伤这回事。
她亲自给太多士兵疗过伤了，都是随手的事。
压根没想到会有人一直记在心里
李霁和感觉越来越吃力，占了下风。
退出赤云军之后，她就没跟人动过手了，因为会牵动伤口。
就在败迹已显时，她突然感觉有一道温柔而有力的灵力将自己包裹住，为她挡住来自于山羊胡子的伤害。李霁和登时眼眶一热，心间微微一颤。
好熟悉的灵力。
从前在战场上，好几次她体力不支时，都会被这道灵力包容地托起。
李霁和定了定神，借助这道灵力，挥手劈出一掌。
那山羊胡子占了上风，还在洋洋自得，完全没料到李霁和会突然灵力暴涨。
他登时被打飞在地，吐出一口血。
李霁和知晓灵力是从哪里来的，可没有上前去认人。
她知道，晚云灼之所以暗中出手，定然是不想露面。
李霁和走上前，踩住山羊胡子的脸，冷声问:“说，你这些谣言，是何处听来的?”
山羊胡子方才嚣张的气焰早就无影无踪了，立刻带着哭腔求饶:
“是一个人给了小的灵石，要小的逢人就说这些话，呜呜，姑娘饶了小的吧，小的哪懂皇族的事情啊!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小的上有老下有....李霁和打断他:“那人叫什么?如今在何处?”
山羊胡子忙道:
“小的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一直住在小梦楼，呜.....
李霁和犹豫了一下，回过头，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晚云灼的位置。
晚云灼微微颔首
李霁和抬起脚，又狠狠踩了一下山羊胡子，才道:“你若再乱说，我一定杀了你。滚!”
山羊胡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李霁和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后看向方才那三人坐的桌子。
已经空了。
她快步走过去，看见桌上有一大袋灵石，还有几瓶九品丹药。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心生欢喜，又怅然。
离开凉茶铺的三人，正在去往小梦楼的路上。
倒不是为了去抓那散步谣言的罪魁祸首。
他们找人打听了，这小梦楼，位于小阑山山脚下的小镇中心，是一处销魂地。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他们刚一进去，晚云灼和玉无凭就被五六个身披薄纱的女子围住了。
而墨无疾，无人问津。
主要是他脸实在太臭，且浑身上下散发着“想死就靠近试试”的暴戾气质。
再加上他易了容，失去了原本可以减弱杀气的美色
实在是没人敢靠近。
墨无疾一直盯着晚云灼。
看见那些女子一个劲儿地扯她袖子，不由皱起眉。
晚云灼笑着婉拒了，玉无凭也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满头大汗，念了好几句“玉衍神君恕罪，弟子绝无邪思”晚云灼整理了一下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衫，叹道:“这个小梦楼，据说以前门可罗雀，这几日竟然这么多人了玉无凭点头:“温柔乡嘛，大家一路舟车劳顿，金乌子也没什么靠谱消息，谁都想来快乐一番。”晚云灼不解:“很快乐吗?”
突然，她被一只手捉住了手腕。
抬头看去，竟然是一个粉面玉肌的俊俏男子。
他冲晚云灼挑了挑眉，神情轻浮:
“食色性也，自然快乐，上界神族我不知道，但下界三族，皆有此欲。姑娘难道不喜欢?”
晚云灼犹豫了一下，认真回想她那唯一一次经历
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凤凰葵上，没有心思想别的。
墨无疾一直在关注晚云灼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那小白脸对晚云灼动手动脚，本来想一脚踹飞。
但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晚云灼的嘴唇，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晚云灼朝那小白脸温柔一笑，十分诚实:“没什么感觉。
晚云灼此话一出，墨无疾瞳孔微震，整个人陷入沉默。
小白脸笑了，另一只手往晚云灼的背后绕去:“定是那人技术不佳!姑娘放心，奴是专门学过的，定将姑娘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来点过我的姑娘，个个都是回...哎?!嗷嗷嗷!”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无疾揪住后衣领，拎了起来。
只见那小白脸双脚离地，不断乱蹬，大声道:“这位公子，男子也是可以的，奴来者不拒，但你能不能把奴放下来!”墨无疾什么也没说，拎着小白脸就离开了。
晚云灼和玉无凭都惊呆了
玉无凭喃喃道:“....还好这口啊?”
晚云灼也瞪圆了眼:“我也是才知道。”
砰-
墨无疾将小白脸扔到地上，拂袖将门重重关上。
小白脸被摔得屁股生疼，正要大怒，却见墨无疾手一挥，整个屋子的一半都堆满了灵石。
小白脸把骂人的话咽下去了。
他拿出良好的职业素养，开始脱衣服，并朝墨无疾抛媚眼:“这位公子.....
“说来听听?”
墨无疾大马金刀地岔着腿，坐在椅子上，长腿曲着，手放在旁边案几上，手指叩了一下桌面，凝视他。小白脸愣住:“啊?...说什么?"
墨无疾缓缓吐出一口气，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你，平时都是怎么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