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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中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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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野不知自己应当如何劝止江见寒。

何止是宗门人苦江见寒久矣,那是江见寒平日不爱出门,否则怕是天下人怕是都要备受其害。

今日这首当其冲要被迫害的,显然是这可怜的天星言。

“要寻阵眼,其实并不算难。”江见寒还在认真教学,“灵力归源之处,便是阵心所在。”

秦正野:....."

此事秦正野上一世已听江见寒讲过一遍了,他精通此道,毕竟后来江见寒将检验护门大阵的重任交给了他,他为此事极为上心,想着绝不能辜负师尊的信任,那段时间他恨不得日日去万阵堂报道,几乎将墨总管的毕生所学都钻研透彻才算罢休。哪怕如今秦正野境界不足,不能同上一世那时轻易看出此阵内的灵力流转,可单纯判断阵心所在这件事,对他而言仍是简单,他微微凝神,很快便确定了那阵心所在之地。“你方才筑基,此事对你而言或许有些困难。”江见寒说道,“此阵中构筑了数种诱导一一”

秦正野:“阵源正中在那三处灵柱之上。”

江见寒:.....

秦正野又说:“若在此处,便不能轻易毁掉去了。”

江见寒:.....

金玄衍已同他们说过,天星城下几乎全被挖空,全靠几处灵柱支撑,他们若是为了破阵毁了这几处灵柱,保不齐会令这穹顶塌陷,这可是他们无论如何也经受不起的后果。“若要破阵,只能斩断此阵的灵气供给。”秦正野左右一看,以他如今修为,判断灵力来源极为困难,可他大致还是确定了方向,“东西二处各有一处灯柱连接灵脉,可以我如今修....尊,弟子愚钝,我看不出是哪个灯柱。江见寒:.....

方才筑基之人,竟能直接找到阵源,还立即便想好了破阵之法?

他徒弟,该不会真是个天才吧?

江见寒很激动。

当然,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该不该算是激动,他觉得自从心中涌上了一股自豪之感,若不是他的玉符如今无法使用,他大约已经要开始同师兄分享他这小弟子了不起的天赋了。好,不愧是他的宝贝徒弟!

这就是修仙圣体,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江见寒心中风起云涌,面上波澜不惊,听秦正野说完了这么一通话后,他也只是平静点了点头。

“好。”江见寒说道,“东四,西十二。”

他报出了那灯烛的位置,对他而言,这只是小事,秦正野却眼中一亮,如同从江见寒处得到了什么亘古难题的答案一般,大声道:“师尊好厉害!”江见寒:“......

可恶,江见寒又一次被夸到了。

虽说秦正野夸人时几乎不变换措辞,也从不怎么油嘴滑舌,他就是用最直白的言语表达出他心中所想,可这些话次次都能戳中江见寒的心,令江见寒完全压不下自己的嘴角。“破阵之事,对你而言,太过困难。”江见寒费尽全力方才维持住冷静,“你境界不足,我来便好。”这已不是天赋强弱能够决定之事了,这阵法太过庞大,又极为古旧,说不清会有多少护阵之法,秦正野方才筑基,他当然应对不了这种事。江见寒虽不在乎天衍阵最终将会如何,可若能不损坏此阵便破去阵法,自然是最好的,他跨前一步,召出灵剑,那灵剑灵力不过方才外溢,这正缓缓启动的阵法忽地便有了变化,那正逐渐亮起的契文忽地光芒大盛,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无数灵力激荡,直冲他们二人而来。江见寒一手握住灵剑,哪怕心知这阵法不会攻击他人,他还是立即提高了警惕,飞速朝四周扫去。

阵中顷刻起了浓雾,正将他二人包裹其中,那雾中带着茫茫光点,实在不知是何物,江见寒一面将秦正野在身后,一面又怕秦正野要为这突生的变故惊慌,特意为此解释,道:“此阵不会伤人,你不必担忧。”可既然这阵法不会无故将他二人当做是外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

“天星宫主说过。”江见寒一眼自这阵法中扫过,“天衍阵由灵脉供给,本是无害,地脉灵力污浊,殃及阵心,它方有可能攻击入阵之人。”说完这话之后,江见寒微微阖目,自那灵力转变之中,微微觉察出了些许不同污秽气息。

那像是什么邪物,潜藏在这阵法之内,几乎不留痕迹,可显然还是太心急了一些。

而在这气息感知间,江见寒还觉察到了另一抹几乎难以觉察的崇孽之意。

这东西比阵法内附着的魔物更为污秽,也更为强大,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熟稔之感,令江见寒几乎一瞬清醒。只不过这气息仅是一闪而过,转眼便已消失不见,江见寒飞快回眸朝身后看去时,早已不可觉察那恶秽气息所在。他身后只有警惕不安的秦正野,正紧张看着他,问:“若那魔物在此一一’

江见寒伸出手,握住了秦正野的手腕。

江见寒蹙眉凝神,他不由便更紧张了一些,可江见寒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沉默盯着他看了数息时间,又移开目光,道:“跟紧我,不必担忧。”秦正野:......"

秦正野来不及回答。

白雾之中的光辉忽而熄灭,眼前浓雾顷刻染上墨色,从中现出了什么景象来。

秦正野记得金玄衍说过的话,此阵可现未来过往,阵中景象一变,他的心突突直跳,生怕这阵法能探出他心中所想,直接在这雾中现出他记忆中凌霄剑派的那一战来。可待浓雾渐渐散去之后,眼前现出的,却是一处秦正野根本不认识的阴暗洞穴。

这地方比他们方才所见的天衍阵还要大,洞穴的穹顶高不可见,四下不见出路,好像来此之人根本不需来去出路一般,只在极高处有几条天生而成的细缝,如刀劈剑削一般,若不通飞行,怕是根本过不了此处。这洞穴内又极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细缝内洒下的些许光亮也照不到洞穴深处,秦正野隐隐听得滴答水声,能觉出此极为阴湿,鼻息所嗅,竟还觉着些微咸的细风,像是他幼时所居的海村。

他觉得古怪,又想这阵法模拟过去未来时竟如此逼真,连气息都能感受,一面脱口道:“师尊,这阵法一一”秦正野将话语一顿,忽而发觉江见寒神色凝重,那身上漫出的疏离冷淡

的气息原比平日更甚,眼前所见之景,并非是秦正野的记忆,而该是同江见寒有关之事。

秦正野顿时便噤了声。

他并不知江见寒过去究竟经历过何事,江见寒自己不会同他说,门中也从未有人提及半句,可说实话,自门中诸位长老对江见寒的态度之中,他其实多少还是能觉察出一些的。宗门中的诸位长老,或是八荒中修行突出的前辈,总会有人津津乐道谈论他们尚且年轻之时的往事,还有人会模仿他们修炼时所用的方法。如江见寒这般,在外被传作第一之人,自然也有数不清的逸闻,可这无数的传闻,却无一事是同江见寒的过去有关的。至少在秦正野少年时所搜寻的同那位八荒第一的剑仙有

关的故事中,江见寒好像是忽而便出现在八荒加入凌霄剑派的天才,在此之前,空无一物,也无人能够探寻。江见寒行事不顾旁人所想,有时还极为过分,可门中人大多不会与他计较,江见寒的师兄师姐们总是顺着他的意愿行事,那态度中显然带了几分小心,就像是江见寒曾经过何事,他们不由便对江见寒有了这般近乎恻隐的情

就算不谈这些过去,只看眼前之景。

在这漆黑阴湿的洞穴之中发生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秦正野虽然好奇,可他不想窥探江见寒不愿提及的过去,只好噤声,再垂下

目光,尽量不往四处张望打量,反倒是江见寒看起来并不如何在意,左右看了看

周遭境况,平静去寻这阵法幻出这幅模样之后,那破阵的灯柱究竟变换去了何

而在这死寂之中,忽而便有了什么细碎的响动。

在这全无人工雕琢的洞穴之中,几乎就在秦正野近旁,忽而响起了极轻微的金属撞击声,秦正野的眼睛也已适应了洞穴之内的昏暗,他瞥一眼身边江见寒,不知自己是否该朝声源去看去,江见寒却已冷静开了口,道:“往事难追。秦正野一怔:...尊?

“既已过去,便是无关紧要之事。”江见寒说道,“过去之事不可追,未来之物不可寻,那魔物附在这天衍阵中,不过也只能用用这些无关痛痒的手段。”像是为了顺应他的话语,眼前这昏暗的洞穴内忽而亮起了一束微光,正落在发出细微声响的地方。秦正野下意识顺着光源亮起之处看去。

他先看到了自洞穴四处山壁上延下的长链。

那物应当不是凡铁,几有男子腕骨粗细,无数链条纠缠穿插,自穹顶吊下,直至洞底,锁着一物,如同困阵一般,将那东西死死钉于此处。秦正野从未见过这般的阵仗,他想就算是抓捕什么修为极其高深的猛兽,也不必用这么多链子结成刻印阵法压制着,他原以为他们是要困住什么恶兽,亦或是极为可怖的邪孽,可定睛去看时,那无数链条交汇到最后,由陨铁结成几条沉重的镣铐,锁着一一锁着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

困住那少年的人,显然并不怎么打算让他的阶下囚好过。

那少年被镣铐拉扯着站立,长发散落得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有几条刻了咒印而极细的金链自他的琵琶骨上穿过,令他几乎无法动弹,足踝似乎被钉在了那镜铐上,足尖莫名勉强能够触及地面,正踩在一处极为繁复的阵法中心。秦正野看不懂那阵法,那上头的字迹,似乎都不是人族的文字,他以往仅在蓬洲附近见过类似的字形,可却又不同,他只能再去看那名少年,不明白他为何会被困于此处,他看那少年身上的衣物浸透了血污,仅能隐隐看出那衣料原先的颜色,那看起来像是素衣一一等等,秦正野心中似乎被狠狠一扯,猛然间意识到他此刻所

见的这名少年,好像就是江见寒。

那日在云山城时,他曾见过一次江见寒少年时的模样。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年纪的江见寒,还不曾有现今这般令人畏惧的冰寒,虽已是有了些仿佛天生而来的威压与疏离,可少年时的他,还是会有喜怒的,他会对着秦正野笑,会无法克制自己对绒毛灵兽的喜爱,也远比现在要更为坦诚。他那时总觉得,江见寒的性情,大约是在入了仙途之后开始转变的。

许多剑修都是如此,觉察了修炼一途的奥秘,将心思全放在了剑道一事上,脑子里渐渐便会只剩下这种事情,江见寒只不过是在此事上格外纯粹罢了。可这段时日所见,却又好像在告诉他,江见寒不是如此,江见寒是情感迟缓,却并非没有情感,若是一定要说,他像是经过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方才将自己封锁至此,或是....大约不是不可,而是不能。秦正野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灵剑。

他知这是过去之事,江见寒也已说了,过去之事不可追,他就算看见了,也不可挽回什么,可就算如此,就算他并不知此事的前后因由,他也还是难....绝不可能对这眼下之事熟视无睹。他几乎强令自己冷静,去感知这阵中的灵力流转。

他同门中万阵堂的的墨总管学过阵之一道,江见寒只会以力破阵,可他不同,他在此术上的钻研,远比江见寒要深,他不需蛮力也能寻到破阵之法,只是以他此刻的修为而言,此事实在有些困难一一可并非不可为之。

他看着眼前之事,尚且觉得难受,他不敢想江见寒看着这一切究竟会是什么感受。

当然,江见寒不曾开口,未有言语,似乎对此并不在乎。

秦正野知江见寒情感淡漠,不似常人,江见寒许真不会对这种事有什么想法,可在秦正野看来,哪怕再为淡漠之人也有情感,记起过去不快之事时,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觉得难过。

他不知江见寒为何一直未有动作,可若他可以,他不希望江见寒再继续盯着这眼前之景。

既然过去之事不可追寻,也全无意义,那不如干脆不要去寻。

这种令人不快的破事,还记着它做什么?

秦正野凝集神念,顷数朝着天衍阵的灵力流转之处而去。

他们当然还在天星言的地城之内,眼前之景不过是这阵法抽取出的幻景,那阵心的灯柱自然还在原处,哪怕阵中有无数扰动,也止不了他探寻,他鲜以这般专注去探寻一事,不过顷刻,便觉神识震荡,几乎有些难以克制。可他不能退缩,也不打算退缩,他不希望江见寒记起这令人不快的过往,哪怕这神识震荡几乎令他头疼欲裂,他还是强忍了下去,只恨不得自己不能更快一些,寻到这幻术之后的阵心。他以往破阵时几乎从未有过这般专注,也正因如此,还未过去多久时间,秦正野忽而

一动,自这

一片刻意扰动的迷雾之中寻着了灯阵所在。

洞穴穹顶的细中传来声响,大约是什么异兽的叫声,秦正野从未听过这种声音,那声音尚远,似乎也算不得太大,几声沉吟,却好似在他的识海之中炸响了一般,天然带着一股威压之感,令人禁不住要退缩屈膝,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被诱出了反应。这是江见寒的回忆,那嘶叫的异兽并不在此处,秦正野才定了神,飞快至随身的行囊中翻出几物,再涂抹至自己的灵剑上,一面飞快看向那幻境,想弄清究竟是何物要到这昏暗洞穴之中来。阵中年少时的江见寒同他一般微微抬首,看向穹顶的裂缝

垂落的散发之下,果然是江见寒染了鲜血斑驳的面容。

他的模样与秦正野当初在云山城中所见一般,只是那神色淡漠,已是后来的江见寒才会有的神色了,唯一的不同,他的不同,几乎全在那双眼眸。在这仅有些微光照的昏暗洞穴内,那双眼睛微微泛着澄黄色的异光,瞳孔狭窄竖立,而散发垂落的眼侧,扩散而出极为细碎折出细光的..........鳞片?

随着穹顶传来的声响逐渐贴近,那被无数锁链困于此处而几乎无法动弹的江见寒,极为不耐地挣了挣身子,带得周身锁链震动,身后游摆出如巨蟒般一物,击在山壁上。困着他的锁链骤然收紧,江见寒身下的阵法立即起了光芒,他似乎吃痛发出了几声呻吟,也令秦正野看清了那由锁链穿过而游摆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巨蟒。

那好像.....一条覆着鳞片的长尾。

粗大的链条盘绕在那鳞尾之上,将它锁得无法动弹,还有几根细链连着极长的钉子钻透鳞片,穿骨而过,江见寒只需一动,便有殷红的血顺着链身淌下,落在他身下的阵法上。秦正野怔着看着阵中的江见寒。

他不知这一切究竟在多少年前,不知江见寒究竟遇着了什么事,可眼前的少年,与他那日所见的江见寒全然不同,至少这阵中的江见寒,看起来....绝不是人可他的师尊,怎么可能不是人?

他在师尊身边待了数百年,他应当已是这凌霄剑派中,与江见寒接触最多之人,若江见寒与常人不同,若江见寒身上有异状,他本....他不该发现。

以江见寒的修为来说,江见寒若想要瞒他,本就极为轻易,他不可能会察觉,门中其余人更不用提,此事太过敏感,若为外人所知,真算不准此事可能会引来什么祸端。可现在他知道了。

他身上若有这种秘密,他是绝会不愿意让人知晓的,他现今入门还不过一月功夫,却已触及了这等江见寒不可也不愿告诉外人之事,他不知江见寒会如何去想,更不知此事会他脑中极为混乱,

一时分神,试图破阵的动作自然便慢了下来,反是江见寒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问:“阵心在何处。”秦正野一怔,答:“西,外出十步,山石之后。"

他话音方落,江见寒剑已经出鞘,在那一瞬剑光大盛,直朝秦正野所指的那灯柱劈去。

他不知为何收着灵力,只凭灵剑的剑气劈在那山石上,如此一招,若是换了其他人,以强力去击一处不知有多少阵力庇护的阵心,此事根本不可能实现,可江见寒却极轻易便做到了。山石应声而碎,眼前幻境也几乎一瞬消散,他们又回到了天星城下那灯阵之中,四周依旧空寂而无声响,而江见寒侧身回眸,看向秦正野,神色平静。“徒弟,你看。”江见寒几乎轻描淡写说道,“不好好练剑,就会是那个下场。”

秦正野:......."

等等,刚刚那么有冲击性的一幕,他以为是江见寒不愿为外人道之的极为隐秘之事,江见寒就这么一句话过去了?“若想不为人所困。”江见寒平静收剑,冷淡说道,“便该练剑。”

秦正野:.....

江见寒见他不回答,还回眸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自己这一回的教导,为何没有得到秦正野的回应,以致他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在这八荒之中行走,唯有实力高强之人,方能为所欲为。”秦正野:.....

等等,就这?

江见寒是真不打算和他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对吧?

如此冲击一幕,江见寒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就带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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