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计不成又生计
胡晓乐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兄弟，明天见！”
她扭身拉住朱瞻基的手，快活的笑着，小跑着走了！朱瞻基也不挣脱，回头对柴勇和目瞪口呆的侍卫们摆摆手，示意解散！
侍卫们看着远去的两人，低声道，“皇太孙殿下和咱们的老师很恩爱呢！”
胡晓乐拉着朱瞻基一直跑了好远，朱瞻基轻笑着说，“好了啊，他们已经看不到你了，可以停下了！”
胡晓乐回头看一下，果然只有清婉远远的跟着，已经跑出操练场好远了。
胡晓乐停下道，“你跑累了吧？”
朱瞻基笑道，“你刚刚表现明明很好，怎么此时反而紧张成这个样子？”
胡晓乐瞪起眼睛，却又撑着说，“我，我，我，我哪里有紧张？”
朱瞻基撇下嘴，“说话都结巴了，幸亏不是刚刚！”他举起她的手，“你的手心全是汗，我还不知道吗？”
胡晓乐一下子把手抽出来，在身上胡乱的抹着，“哪有哪有？我这是跑得太快，才出汗的！”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要强辩！好了，我又没有笑话你！”朱瞻基扶住她的肩，“你表现得很好！这些侍卫个个精英，柴勇武功高强又仁厚爱护，他们才一直尊敬他服从他。你一个女子，又是初次见面，能到这程度已是难得！”
“其实如果不是你在场做镇，我恐怕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的！”胡晓乐望着他诚恳的说，“你这么忙还要帮我，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要说谢谢吗？”朱瞻基捏一下她的脸，凑到她耳边突然说道，“只要你多与我温存几次便好了！”
胡晓乐腾的红了脸，狠狠的给了他一拳，“又没正经！”
朱瞻基笑道，“这就是正经事啊！”
胡晓乐扭过身子，“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呵呵！”朱瞻基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笑起来！
胡晓乐回到宫中认真的准备了一下歌曲，将歌词用小楷抄写出来，提前让人送到侍卫营中让大家背诵，又仔细的想了教习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胡晓乐准备停当，要前往侍卫营。还没有出门，柴勇已经打发人过来说，皇上龙体抱恙，侍卫营的人集体值班，无法操练了！
胡晓乐颇感失望，毕竟她辛苦的准备了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皇上是侍卫营保护的主要目标，现在大家都被派上场，她总不能重要过皇上。
回到屋中，胡晓乐觉得奇怪，昨天见皇上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胡晓乐派清婉去打听皇上的病情。
过了会儿清婉回来了，胡晓乐看到清婉的神色凝重，“怎么，皇上的情况不好吗？”
“不，皇上的情况还好。今天早朝的时候晕倒了，不过马上就醒了过来。太医已经去请过脉，说只是一时怒气攻心，以致晕厥，并无大碍，只要休养几天便会没事！”
“怒气攻心？谁让皇上生气了？”胡晓乐惊讶的问。在早朝之上皇上晕倒，难不成是境外又有异族入倾？
“是赵王！”清婉答道。
“赵王？”胡晓乐意外的说，“怎么会是他？他又说什么了？又与我有关吗？”
“不，姑娘别急！”清婉安抚着，“此事与姑娘并无关系，而是太子！”
“他到底说什么了？”看着清婉吞吞吐吐的，胡晓乐着急的催促着。
“奴婢也是打听得来，不知是否确实，姑娘只估且听之，等会子要是有了确实的消息，奴婢再另行回报！”
“不管实不实，你行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晓乐追问道。
“是！”清婉这才答道，“据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早朝的时候皇上对北征之事征询大臣的意见，赵王从春节之后便不曾回封地，现在也会上早朝，他是第一次出列应答的。赵王完全赞成皇上的北征计划，对消除北方兵患也极力促成。可是他却在这之后提起太子体弱多病，不能代父出征，而自己又被远置封地，无法随侍父皇之类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指出太子做得不称职，无法担当大任。皇上出言轻责，赵王竟然当廷痛苦流泣，责怪皇上偏心！赵王历数前些年与皇上出征之时的旧事，表示他军功卓著，有些大臣便应声附合，也指出太子的不是，还说大明危矣之类的话。皇上一时气结，这才晕倒！”
“看来他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啊！”胡晓乐感叹道。
“赵王和汉王这些年来对太子之位一直是虎视眈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像赵王这样在朝上公然哭闹，还真是头一次。”清婉也说道。
“前几天我们随便唱唱歌，他都能在皇上面前告状，以至于我被下了天牢。虽然有惊无险的脱身，但是明宣已经在皇上面前挑明，赵王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我！我不过是个还不曾大婚的皇太孙妃，实质上仍然是民女身份。他拿我说事只是个引子，目标当然是皇太孙！现在事情未得逞，他就直奔太子而去了！”
“皇上对这个也是明白的，不然怎么会生这么大气？”
“明白又如何？若不是他确实曾经动过更换太子之意，赵王又怎么会一直抱有妄想？”胡晓乐皱起眉头，“清婉姑姑，你要时刻关注皇上那边的动静，万一皇上有个闪失，我们恐怕就陷入危机了！我现在想办法去找明宣，得让他有所准备！”
清婉忙拦住胡晓乐，“姑娘不必去找皇太孙殿下，他一直在皇上宫中守着。皇上确定平安之后，他刚刚又回到军营去了！皇太孙殿下聪慧睿智，他必定会有所准备的，姑娘还是保护好自己为好！”
“哦，是这样！”胡晓乐这才又坐下，“好，我相信他！姑姑，此事来得突然，宫中必定暗流涌动，我们最好的办法是以静制动，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传了什么话，我们这里要确保清静，不随波逐流，不以讹传讹！”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胡晓乐将事情的前后想了想，依然是坐不住的，她努力的想这一年会发生什么，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毕竟她没有历史专业知识，更不是专门研究明史的专家，要想一下子就能想出个结果，实在是不可能的！
可是前一阵子发生的一件事反而让她想了起来。那便是赵王府的人和宫中的人还有一些高官不断接触，似乎在密谋什么，空空儿也曾提过，可惜当时他只说了半截……
对啊，上次还提起空空儿，因为忙着要教习的准备，又把这事放下了！他到底还在不在宫中啊？他会装扮成什么样子呢？
窗外噼噼啪啪的，胡晓乐将窗子推开，雨点便飘了进来！下雨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呢！都说春雨贵如油，这是个好兆头吗？是预示着皇上会好起来吗?
接连几天，皇上的病情虽然没有恶化，但也没有更好。皇上暂时将朝政交给太子打理，这和皇上出征时的情况相似，大部分的大臣并没有异议。赵王却并不停歇！
朝中大臣下朝之后不免互相聊上几句，黄俨借机面带忧虑的对旁人道，“几位大人，这几日皇上龙体欠安，由太子主政。可是今天你们看到没有，太子竟然还面带笑容！”
“是不是皇上的病情好转了？”
黄俨马上否认，“不！刚才散朝时我还问过马总管，据他说，皇上的精神依然不好！”
“啊？”几位大人互相看着，眼神顿时有了深意。
黄俨再加一把火，“皇上多年在外，朝中政务由太子一手处理，其实只差一个名份。他太子当了近二十年，有些心焦啊！”
其中一位急忙劝道，“黄大人，不可妄言啊！”
“是不是妄言，太子心中最有数了！”黄俨摇着头走开。
几位大人低声道，“这黄大人说的是真是假啊？”
“谁知道呢？可是太子确实是已经当了近二十年，这几年皇上的身体一直硬朗得很，反倒是太子的身体不如皇上。今日皇上龙体欠安，太子心中有所活动，恐怕也不敢说真就没有啊！”
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小太监听着几位大人的议论，悄悄的向后宫而去。不一会儿，小太监便将听到的话传给了皇上身边的马总管，马总管又将这话转给了皇上！
当天下午，宫中的情况便传了出来，第二天早朝时，太子神色忧虑，黄俨又进一步的散布了昨天皇上震怒的信息！
“听说了没？皇上昨天在太子面前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
“太子的事皇上知道了？不能吧？”有的大臣不相信。
“皇上有什么是不知道的？”黄俨反问道。
有大臣附合道，“是啊，皇上便是在千里之外都能将这京中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何况现在太子可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
“那皇上有什么打算？”马上就有人问了。
黄俨故作神秘的道，“皇上对太子从开始就不太乐意，如果不是从于‘立长不立幼’的规矩，皇上的几位皇子从横从竖都不可能轮得到他做太子！这些年来，皇上南征北战，跟着皇上浴血奋战的哪有太子？都是赵王和汉王啊！尤其是赵王，几次将皇上从危难之中拯救出来！若是当时在场的是太子，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论起文治，太子有些实际的能力，我们都看得到；但要论起武治……”
大家都摇起头来，叹息不已！
黄俨心中暗笑，却也叹息道，“我大明自太祖建国，历年战乱，若是一个文弱的皇帝当政，于国于民，均非最佳选择啊！皇上也早有改立赵王之意，恐怕这次的事，皇上又会有所考虑！”
朝中议论渐多，改立赵王为太子的话传得越来越有模有样！
赵王府中，听到黄俨派人送来的口信，赵王得意的摆手让那人退下，对赵府的管家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管家答道，“兴州后屯卫军主以正回话了，那件事已经办妥，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便可以举旗！”
“嗯，让他小心行事，举事之前，不得走漏丝毫的消息！”
“是！”
“宫里是安排的谁？可靠吗？”
“回王爷，宫里的人叫杨庆，是我亲自选的。这小子知根知底，贪财无度，给了他足够的银子，什么事都可以做。而且，我还与他约好，事成之后给他另一笔银子，到时候直接将他做了，万事都干净了！”
“他与你联系？”
“哪儿能？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要提赵王府。一切都是江湖上的人办的！”
“盯紧了他！”
“小的明白！”
胡晓乐煮了冰糖雪梨，想着这是清肺舒气的，对皇上的病应该有好处。她让清婉提了食盒去见皇上，半路上遇到了太子妃张妃，看到胡晓乐如此有心，张妃很是欣慰。
“咱们娘俩儿想到一块去了，我带了粳米粥，这是皇上最喜欢喝的，正好同去！皇上看到你这份孝心，一定会高兴的。”张妃拉着胡晓乐的手说。
“这都是娘娘教诲的，晓乐只是照着娘娘的意思去做，可不敢贪功！”胡晓乐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快到皇上寝宫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过来，低着个头也不看路，直向太子妃身上撞来！
胡晓乐急忙出声示警，“哎，你小心些！”
那太监一个急刹，总算是及时的停下了脚步。他一抬头看到是太子妃和准皇太孙妃，急忙跪倒，“奴才见过太子妃，奴才鲁莽，惊到凤驾，请太子妃责罚！”
张妃是个宽厚的人，淡然道，“不妨的，你也没有撞到本宫，起来吧！”
那太监谢恩起身，胡晓乐看到他提着个食盒，随口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也是替主子送吃食吗？”
“哦，我不是送吃食的，是来送药的！”那太监眼珠儿转着答道。
张妃道，“你是太医院的？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转了？”
那太监低了头答道，“奴才临时抽调到太医院帮忙的，皇上的病无大碍了，估计这一两天便可以痊愈！”
“这便好了！”张妃欣慰的对胡晓乐说，“皇上能好起来，本宫要去叩谢上苍的！”
“是啊！”胡晓乐也高兴的说。
那太监看看她们说，“奴才还有回太医院回话，先告退了！”他匆匆的就提着食盒走了。
胡晓乐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这人有些鬼祟，眼神飘移，又走得匆忙，似乎生怕她们再问下去似的。不过马上就可以看到皇上了，他说的是真是假立即便知，相信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扯谎！
二人进得皇上寝宫，见过皇上，奉上所带的吃食。皇上刚刚用过药，让马总管放到一边，休息一会儿再吃。
张妃关切的询问皇上的病情，皇上精神还好，只是心情稍差。
“皇上，顺妃娘娘求见！”有太监进来报。
皇上一抬头，顺妃娘娘抱着她最心爱的波斯猫款款走进来，后面的宫女抱着她的瑶琴。顺妃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
张妃带着胡晓乐见过顺妃，顺妃忙扶起张妃，“太子妃多礼了！”
顺妃对皇上道，“皇上龙体欠安，臣妾想着替皇上解忧，特谱了安心的新曲，可否奏给皇上？”
“那当然好！”皇上微笑着应道。
马总管和宫女们忙着替顺妃布置琴台，张妃对胡晓乐道，“顺妃娘娘一手瑶琴，这宫中无人可出其右，今日你算有耳福了！”
顺妃将猫儿交给宫女，坐到琴台之后道，“太子妃是深通音律之人，今日献丑，还请太子妃指教！”
张妃忙道，“娘娘太过自谦了！”
皇上道，“顺妃的琴确实非一般人可比，开始吧！”
听到皇上夸奖，顺妃暗喜，纤指轻拨琴弦，一曲悠然。
顺妃的琴声极美，大家不久便听得入神，抱猫的宫女不注意，猫儿挣脱跳下来，宫女急忙去追，可是猫儿极是灵活，哪里轻易能追得上！
宫女看皇上闭目听曲，又不敢大声大动，慌乱之中竟然将桌上胡晓乐还来的糖水打翻！宫女吓得急忙跪倒认错，连连叩头。猫儿没了追捕的人，得意的跑回宫女身后，竟然将洒在地上的糖水舔食吃来！
顺妃一看这样，急忙也停琴起身，“臣妾惶恐，这宫女太过鲁莽，猫儿不知皇上尊贵，求皇上责罚臣妾管教不严之过！”
皇上瞥了一眼猫儿摆摆手，“它不过是个畜牧，不懂得人语，与你有何关系？不妨事，只是可惜了晓乐的一番孝心！”
胡晓乐忙说道，“无妨的，这个做起来很快，一会儿我再去做些送来！”
“娘娘！”突然跪在一旁的宫女发出惊恐的叫声！
顺妃责怪的道，“皇上都说不追究了你还叫什么！”
宫女惊骇的后退几步，指着猫儿叫道，“这猫儿，这猫儿……”
大家顺着宫女的手指看去，刚刚还跑得满屋子乱转的猫儿，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痛苦不堪的竟然连哀鸣都发不出了，眼看便要咽气！
马总管惊叫道，“有毒！”
胡晓乐大惊失色，“不可能啊！”
皇上已经坐起，看到猫儿的惨状，愤怒的盯着胡晓乐喝问，“胡晓乐，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