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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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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襄的手还未碰到那太监的下巴,那近在咫尺的太监就让人一脚踹开了。

朱红纱衣的衣摆在空气中摆动了一个灵动的弧度。连带着里头的内衬都露了一点出来,那衣料的顺滑程度也是很不错的,牵动的幅度还挺大的,都让越襄给瞧见了。

越襄还未看上头,注意力先被动作吸引,一眼看见了衣摆底下露出的被朱红裤包裹的大长腿。

沈闫踹人的姿势还挺漂亮的,行云流水的帅气狠辣,这双腿这么有劲,很难想象是生在一个太监身上的。

那太监被踹了个仰倒,都顾不得伤了何处,忙爬起来在原地跪好,连唇角溢出的血迹都不敢擦拭。

跟前的几个太监瑟瑟发抖,却因着沈闫的阴鸷注视都不敢动分毫,生怕被太后瞧上了,要挨沈掌印的窝心脚。

“他们是卑贱之躯,怎配娘娘触碰?”沈闫毫不客气的把人都踢走,站在了越襄与那几个跪远了些的神色仓皇的太监中间。

越襄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但抬眸看见沈闫的瞬间还是被他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就这模样,这多情缱.绻的桃花眼,这冰冷若旋涡般深邃的眼眸神色,在现代出道演戏,怕是要风靡万千少女。

又,或许不只是少女的迷恋。

这张脸长得太过妖孽,偏偏那双眼中的神色叫越襄心中留意,沈闫的那双眼天生含情,偏他望过来的眼神好像是积蓄着什么挣扎与对抗一般,总让越襄觉得,哪怕是面对堂堂太后的身份,沈闫心里对她,也是没什么实在的尊敬。

他好似其实在说,娘娘不配触碰他们。

可他又是不许她碰。连靠近都不许。像是,护食的狗。

“沈掌印挑来的人,还能送到予的跟前,又岂有不好的?”

越襄道,“若说卑贱,这身份是地位给的,有了身份,谁还会在意从前的出身呢?”

沈闫紧紧盯着越襄的眼睛:“这么说,娘娘是当真要将这几个太监放在身边侍奉,还要抬举他们的身份?”

长乐宫的动向隐秘细微,可沈闫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消息送到他面前,沈闫是不肯相信的。可偏偏杂役处的动静无法忽视。

太后是真的要选身强力壮的太监,还要容貌好的,隐隐传言,这容貌还要比他更出色。

新寡的年轻太后,挑这样的人出来,很难让人不往那些地方去想。

她出身清贵世家,又不曾经过人事,为何会有这样的需求?

她难道渴念太监的陪伴吗?

沈闫的心有那么一瞬间隐秘的癫狂,但很快又止住了。

这不对。越氏嫡女高高在上,冷的像是月宫里的仙子,怎会需要太监的抚.慰?她不该如此,更不必如此。怎么有人能亵渎月宫里的仙子?

沈闫送了人来试探,可她说的是什么?她说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有了身份,没有人会在意以前的出身。

这不对劲。

越家的人,不是最在意人的出身吗?她从前不是厌恶宫中內监至极吗?

越襄认真点了点头:“若是他们办事得力,予确实考虑将人放在身边,也不吝给他们地位。”

这里站着实在是有些晒,越襄觉得再站一会儿就要出汗了,她不想为难自己,便转身往遮阳的伞盖底下走去,坐着说话更舒坦些。

“娘娘要他们办何事?”沈闫紧跟一步,隔着衣袖将那细嫩柔软的手腕抓住,他眸中闪过一点暗色,任由自己的手指握紧小太后的手腕,本能的丈量她的尺寸。

她入宫数月,他一直不曾碰过她。

此刻隔着两层衣袖抓住她,却足以令他暗潮汹涌,心绪拢起。

越襄觉得手腕被捏的有点疼了。他分明是个太监,力气却这么大,连挣脱一点点都做不到。几乎比正常成年男人的力气还要大许多。

她是第一次见沈闫,可小太后不是。

看沈闫这个样子,莫不是和小太后当真有过些什么?但她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奏本之中无人提及,要不然先帝也不会放心让她来做太后。上次折桂也没有说起这个,越襄这心里就忍不住好奇了。

沈闫这个样子,或许看不出动心与否。但小太后的一举一动明显牵扯到了他的心绪,而他似乎也仗着身份,从不掩藏克制自己的行为。

越襄想,干就干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能把沈闫给看透了,身边的威胁也就少了一个。

越襄好整以暇的笑着,仿佛是笑沈闫的这个问题很傻:“还能是办何事?伺候主子的事。若伺候的好了,难道不该赏赐些什么?”

越襄觉得手腕被捏的更疼了。

旁边的折桂鹊枝几个都有些恼了,只是越襄方才的一个眼神止住了他们,不许他们动弹。

沈闫无声的盯了越襄一会儿,只一抬手,他手底下的人就冲出来,动作极快的将那几个太监给拖走了。

沈闫道:“臣是宫中伺候主子伺候的最出色的太监。没有人比得上臣。”

越襄克制自己没有去看那几个被拖走的太监,她觉得自己若多看一眼,这手腕可能就要被沈闫给捏断了。

这几个太监恐怕不会有好下场。越襄现在不会说什么,回头还是要叫折桂去,尽可能的将人的性命留下。

这个沈闫实在很疯,越襄与他牵扯,不想牵连无辜旁人。

越襄也盯着他的眼睛:“沈掌印是在向予毛遂自荐吗?”

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个太监,仗着身份行此以下犯上的事情,居然还要在她面前自称臣属。

光天化日,郎朗清风,一切的隐秘在光亮底下都是无所遁形的。

沈闫在小太后的眼中看不到从前的冷若冰霜,看见的竟都是促狭灵动的交心笑意,这令沈闫有一种升腾的破坏欲,仿佛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掌控。

朝着未知的方向在发展。却又该死的致命的吸引着他。

沈闫往前一步,他朱红的外罩纱衣紧紧的贴上了小太后的外衫,甚至能够察觉到太阳底下那身躯里散发的娇柔的温热。

沈闫甘愿沉沦这未知的吸引:“臣可以。”

掌下的手腕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着,他想再加些力道,却觉得会将那手腕捏碎的。

她从来对那些清流世家勋贵公子们温和可亲,却对他们这样的人冷若冰霜。

凭什么呢?大家都是一样的趋之若鹜。谁有本事,谁就能得到她。

“放肆!”

折桂鹊枝终于是忍不住了,冲上来要将越襄的手腕从沈闫的手中解救出来,“娘娘万金之躯,沈掌印要注意分寸!不可行此以下犯上的事情!”

鹊枝瞥见一点红痕,忍不住怒道,“你放开娘娘,你弄疼娘娘了。”

越襄能瞧出来,折桂和鹊枝这回是拼了。

本来还以为会发生一点冲突的。没想到沈闫还真放手了。

折桂和鹊枝心疼的不得了,要不是顾及沈闫在,早就把衣袖撩起来查看了。

越襄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在场的不是內监就是她身边的侍女,一个沈闫不是她的人,可她需要观察沈闫的反应,从而分析一些事情,便直接将衣袖撩起来查看。

整片手腕都红了。衣料柔软,没落下什么痕迹,沈闫的指印掌印却透过衣衫在手腕上完整撂下一圈。

太阳一照,越发的晃眼可怜。

小太后的这个身体啊,皮肤跟水豆腐似的柔嫩,是娇养出来的小姑娘,稍稍碰一下都会红,更别说这么捏了。

折桂鹊枝去找药来抹,越襄都瞧见了,要不是沈闫在这里,这俩丫头都要心疼的哭出来了。

有了这一出,折桂鹊枝两个护主的心攀上了新起点,没好气的瞪着沈闫,有了很大的敌意,却莫名的不怕了。

越襄瞧着沈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手腕上,神色不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生得好,不说话不对视的时候,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跟一幅画似的赏心悦目。

刚才被抓住手腕的时候,越襄看得很清楚,他说他可以是认真的。

他可以什么呢?一个真太监说可以,用什么可以?

别以为她不知道真太监是怎么可以的。

她不可以。

越襄不想将自己的底牌给出去。解释是怕他再闯进来,解释选太监不是为了享乐是为了防着沈闫,这些话,会让这个毛遂自荐没有底线的太监更兴奋的。

她看到了沈闫的扭曲,越襄想,从小就成了太监,在这样的宫里爬到这样的地位,心理上很难不扭曲吧?

跟这样的人比下限,她当然是比不过的。

可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不利于越襄摸清沈闫的底细。

她甚至又生出一个荒诞放肆的念头,她要是能将沈闫收服己用,又何须再忌惮越家的药呢?

一个心理扭曲行事狠辣无忌的掌权大太监对她唯命是从,只稍稍想一想,就令人充满了干劲呢。

越襄轻飘飘的一笑,语出惊人:“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折桂上药的手一抖,有一点压到了越襄手腕上的红痕,越襄嘶了一声,折桂手上的动作立刻更轻了。

越襄挑衅似的对着沈闫一笑,用好好的左手轻轻勾了勾折桂和鹊枝的下巴,轻轻笑道:“丫头也是,可以的嘛。”

越襄感到沈闫狠狠的定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折桂鹊枝两个都呆住了,显然是被这样的主子给吓着了。

旁边伺候的內监和侍女巴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好没有听见这样惊世骇俗之语。

太后主子这是,怎么了?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的疑问。

沈闫大步流星的离开长乐宫,越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脸上轻挑的笑容早已湮灭,她叫折桂走一趟:“那几个拖走的太监,你务必将人的性命保下来。不许有人伤害他们。还照原样放归原处办差。”

折桂还愣在那里。

越襄垂眸盯着手腕上的红痕,一字一句道:“长乐宫暂时添不上人。你两个丫头是想永远被沈闫压着一头吗?我这个太后给你们做主,叫你们去办这个正经差事。从沈闫手底下保下了人,以后,你们就敢跟他对着来的。否则将来,长乐宫于他来说,便如出入无人之境。”

沈闫被她气走了,不动她,也不动长乐宫的人。那要出气的话,倒霉的只能是那些能够轻易被拿捏的性命。

折桂立时清醒:“是。奴婢立刻就去。”

主子话中的杀伐决断,令折桂十分熟悉。这才是她们的太后主子啊。

越襄回了寝殿,鹊枝忙着带着侍女们给她揉帕子洗脸,方才晒了一会儿,都怕给她的脸晒坏了。

越襄还盯着手腕上的红痕瞧,上了药,也丝毫没有减少这触目惊心的红,反而痕迹越深。

当初折桂支支吾吾的话越襄没问出别的什么来。

但今日她亲眼看见了,沈闫眼中深重的杀意与恨意。

那是想要刀了她的眼神。

越襄觉得自己在玩火,偏偏这个火,还不得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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