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想到这里，袁野叫住身边的一辆黄包车。
“老板，去哪里。”
“山西路。”
“好嘞，您坐好！”
黄包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来到山西路，袁野给了车夫车费，下了黄包车，沿着街面向前走。
根据顾言给的地址找到了山西路五十四号，这是一个有一排平房的小院落，里面显得很安静。
袁野敲了敲院门，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了，顾言站在门里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是你。”
袁野走进院子，说道:
“怎么这么安静，和我一样，人都放出去了？”
“嗯，也该给他们放个假，都憋坏了。我不是料到你要来，我也准备回家看看。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来找我兑现承诺的。”
“还是你了解我。那就赶紧吧，完了和你一起回家看看叔叔阿姨，顺便去吃那家的馄饨。”
袁野嘿嘿一笑。
顾言点点头，笑着把袁野领到自己房间，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如顾言的为人。
顾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箱子，里面都是各种化装的工具及材料，还有一些衣物。
“这么专业的吗，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你水平这么高，果然名不虚传。”
袁野咋咂舌道。
“这些东西我也是最近置办全的，费了不少劲。不是吹牛，在青浦班论化装术，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顾言有些自得道。
说完就开始讲解各种东西的用法，之后传授袁野各种手法，并上脸开始实操。
袁野何等聪明的人，都一一默记于心，自己实操的时候也有模有样。
让顾言大为惊叹。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
再给你一点时间，徒弟要超过师傅了。”
“这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袁野毫不谦虚哈哈笑道。
“你找到一个这么聪明的徒弟，是你的福分，你这个工具箱就送给我得了。算是见面礼，你再去置办，放心，我也不让你白送。”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黄鱼递给顾言。
顾言一怔。
“袁野，你发财了？”
他知道袁野也是没钱的主，一出手竟然是一根小黄鱼，那可值五百大洋啊，他哪来这么多钱。
顾言其实本来就准备把工具箱送给袁野的，也是为了谢谢袁野把自己拉到伏击日本人的行动，让自己也立了功。
袁野不叫别人叫自己，完全是出于兄弟情谊，自己也要投桃报李。
“嗯，发了一笔小财。”
袁野看到顾言惊讶，于是把他除掉内鬼沈祖谅和日本间谍波多结衣并顺手牵羊得了一笔横财之事说给顾言听。
“沈祖谅是你杀的。”
顾言吃惊不小，昨天楚云天通知他参加八小队的行动以及转移到这个新的安全屋时，告诉过他沈祖谅是内鬼，并且已经被组织锄奸了，但没有告诉他是被谁杀的。原来竟然是袁野干的。
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
顾言敬佩之心不禁油然而生，说道:
“袁野，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是我眼拙了。
你要有思想准备，你连立两个大功，沈祖谅已死，一大队大队长位子空缺，你的能力也摆在这里，一定非你莫属。群龙不能无首，我觉得上面很快会任命你为第一行动大队的大队长。”
“嗯，这个也不好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向上面极力推荐你当一大队副大队长，毕竟这次你也了功，如果上面不同意，我也不当这个大队长。但我相信上面会同意的，到时我们兄弟联手，岂不快哉！”
袁野其实也有预感这次会提拔他，顾言能做他的副手他是最放心的。
他们是一个战壕共过生死的兄弟，而且他也了解顾言的为人。
讲信义，有孝心，又能干，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放心呢？
自己在乱世里有一番作为，一定需要有才干又忠心的人辅佐才行。
而顾言正是这样的人。
顾言闻言很兴奋，也有些感动，道:
“谢谢兄弟看得起我，这根小黄鱼我不能收，这个工具箱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也没花多少钱。”
“是没花多少钱，但花了不少功夫，你既然把我当兄弟，就不要见外了，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我发了一笔横财，帮衬一下兄弟也是应该的，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顾言默默地点点头，不再推辞。他想起了《诗经》里的那首《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顾言眼眶有些湿润，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庆幸遇到了一个好兄弟，未来还会是他的好上司，他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他更加尽心地把化装术的技巧和自己总结的一些心得毫无保留地向袁野传授。
一个教的精心，一个学的认真，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袁野觉得自己已经出师了。
袁野看看差不多了，笑着对顾言说道:
“我已经把你榨干了，我和你一起回家看看叔叔阿姨吧，再去你家巷口吃馄饨，好久没吃了，老怀念了。晚上还要向楚科长汇报工作。”
“好，那就赶紧走吧！”
顾言收拾好箱子，提在手上，和袁野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院里子依旧无人。
“这帮家伙一个还没回来，这是牢里放风吧，一个个都舍不得回去。”
“我估计我那个小队也一样。”
袁野笑道。
袁野在路上买了一些糕点水果，顾言在药店买了一些药，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顾家。
顾家在小巷深处，屋子虽然很简陋，但收拾的很整洁，顾言的妹妹顾雨读高中，已经放学回家，正在堂屋做作业。
看到哥哥进门，高兴地对着里屋喊道:
“爸妈，哥哥回来了。”
她又看到顾言身后的袁野，欣喜道:
“这不是袁大哥吗？你好久没来了，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