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裂隙
时间回溯到几小时前。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轮回社正副社长奇怪的动作，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听见顾君音开口说话，虽然只是一直重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自百事死后，红岛内已经无人可以与之匹敌。
天道社的新晋社长玄江汜听说实力也很强，但行事较为内敛，再加传闻他和百事的关系，在红岛成员眼里，他要弱百事许多。
有些胆子大的人想靠近顾君音二人，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下一秒就被两双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给钉了回去。
那两人的眼神，简直像是在说“敢过来就死”，而寒暑假，又没有禁止暴力的规则。
很快，他们的举动让在场的红岛成员更加看不懂了，因为他们匆忙离开了深夜鬼屋区。
没有人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吧？
那轮回社的人为什么要离开？
部分人选择无视，部分人没有看见，多数人选择思考，少数人行动先于思考，被好奇支配，远远的跟了去。
官星洲属于第三类。
他虽是天道社的人，但并未靠玄江汜太近，这片区域还有十余个同社团的人，彼此都没有交集，天道社本就独行侠居多。
还好有容烟和宫映云作伴，他没觉得太无聊。
官星洲顺手揽过二人纤细的腰肢，还未来得及享受，散漫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
他看见深夜鬼屋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影子。
衣衫被风卷起，一名守夜人从他身边经过，挡住了他的视线。
“喵！”
深夜鬼屋区的所有人皆是被野猫的叫声惊到，数量多到令人发指，在黑夜中不像是提醒，而像是死亡前的哀鸣。
天气……似乎突然转凉了。
滴答——
奇异的声音盖过了红岛成员的窃窃私语，不，不对，是根本没人在说话。
官星洲僵硬的转头，发现身边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倒下了，而她们的身，各散落着三条手臂。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侵袭灵魂的恐惧，微微张开的口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仿佛已经被剧痛撕裂，在晕倒之前，他望着前方，原本在他视线范围内的社长也不知所踪。
……
王白石被推门的声音惊醒，瞬间从床坐了起来，疑惑的望向门口。
“你……怎么了？”尹天明第一次见官星洲露出这样失神的表情，下意识问道。
“轮回社还收人么？”
天道社在深夜鬼屋区的成员全部重伤，只有社长毫发无损，而轮回社的人个个活蹦乱跳，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打算待在深夜鬼屋区，就好像早就知道那只鬼的最终目标是那里似的。
尹天明没料到官星洲进门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迟疑道：“你可以试试。”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天道社的人都是重伤？”
官星洲哧了下鼻，回答道：“除了玄江汜。”说完，几步跨到床边，扑倒在床。
当他从深夜鬼屋区的地醒来时，虚弱的可以被五岁小孩轻易打到，他肩膀处的血莫名其妙被止住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深夜鬼屋区到高年级医务室的这段距离，对此时的他来说，如地狱路般难走。
路，他还看到了天道社的其他成员，有缺胳膊的，有断腿的，更有甚者下半截身子完全消失，不知是死是活，他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人了。
还好，还好她们死了。
否则他拿不到遗嘱里的六千渊值，来补全修复身体所需要的一万。
尹天明深知自己与官星洲的关系没有好到能深入探讨一件事的程度，便没再追问，实际，刚才那些信息，已经让他有了些想法。
轮回社无人伤亡，是因为关兴推断出了鬼的路线，让他们规避了鬼，但在深夜鬼屋区的天道社成员和其他人一样，直面那只鬼。
玄江汜没有受伤，亦或者可能受了轻伤，是因为那里有着一个和玄江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守夜人。
他隐约觉得，是百事救了玄江汜，并随手护了下天道社的其他成员。
尹天明一直不愿去想他自己还活着的原因，但想到守夜人，他就不可能不想那个原因。
明明也直面入侵鬼，却毫发无伤的原因。
那个失去权限变成鬼魂的通界人，还保留着一部分过往的记忆，那些记忆，都是充满怨念的，印在灵魂之永远无法忘记的。
尹天明的眼神变得落寞起来，不自觉地吐出一个字。
“哥……”
他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局，在他还没有解开多少红岛那些谜团，没有能力对抗鬼脑的时候，最初定下的目标，提前终结。
他找到了哥哥，同时，也失去了哥哥。
悲伤与痛苦总是在延续，艰险与绝望也纷至沓来，他忽然很想成为一个麻木的人，因为那样，就不会有心灵的痛楚。
“天明，你没事吧？”王白石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尹天明强打起精神，表情微微放松，“没什么，在想一些东西，你继续睡吧，到时间我叫你。”
王白石虽有疑问，但他觉得应该安稳过完三天警戒期再问。
事实，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要快。
鬼入侵事件落幕的第五天，尹天明整理好衣装，敲开了王白石宿舍的门。
“去训练室吗？”他问。
“今天不去了。”王白石摇摇头。
“小雨在，你不过去？”
“嗯，改天再约。”
此番对话让尹天明忽然回想起一件一直被搁置的事，那就是五天前他和王白石在训练室有过交流，当时他就觉得王白石对苏小雨的态度有些奇怪，两个人似乎疏远了许多。
到了训练室，苏小雨正在里面挥鞭子，见到尹天明，停下了动作。
“早啊，天明哥。”她看去依然元气满满。
“早。”
“用匕首练练？”苏小雨跃跃欲试，她常常一有机会就和尹天明以及其他高年级生匕首对抗，虽然基本都是落败，但实力突飞猛进。
“等会儿吧，不急，我心里一直有个事……”尹天明顿了顿，忽然纠结怎么开口。
“嗯嗯？什么事，你不问我先问啦！小白最近可别扭了，感觉像是躲着我似的，他跟没跟你说什么呀？”苏小雨的语气有些急切。
“其实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前几天我们聊过来着，但他也没说什么，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啊，就很突然，你能帮我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嘛？”
“好，下午回去我再问问。”
……
夜深人静，未知的道路，诡异的深夜鬼屋。
在鬼入侵事件结束的第二天晚，他来到了一栋鬼屋前面。
“真是可笑……”他喃喃自语道。
那颗珠子明明是要杀了他，但破坏墙壁后，他却被施加了打扫鬼屋的惩罚。
是珠子的所属者在搞鬼，还是……鬼脑给予他的警告？
因为他塑造了一只失控的鬼。
可那并不是他的本心啊，他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