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阴险的己丑大伯(2)

“你格老狗逼为什么还不栽死？你活在世上害人哩。”

这是大毛叔叔的诅咒。每一声诅咒都是震天的炸雷。其他的声音全部被炸灭。

声音也自然卷起了乡亲们的好奇心，刚刚走到半途的人又转过身朝焦磊大爷飞去。一条条小路上全是飞着的身影，一片片的青山和庄稼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甩到了身后。

走在最后的春妮的母亲首先把疑惑释放出来，问他们：“什么事？”

说过，也没容别人回话，放下锄头就朝上面爬去。春妮一见，也跟着上去了。但春妮的父亲没有跟上来，因为他背着野种。

来到焦磊大爷家，已经有不少乡亲跑到各个路口站成青猴，呆呆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走上前。只是那一双双隐在树叶背后，或是悬挂在草丛上的眼睛，正在抓紧大毛叔叔和丽英婶语言的绳索，追寻吵架的源头。

爬到焦磊大爷家的稻场前，春妮的母亲也没有上前，而是朝另一角的山墙角里走去了。因为那里站着好几个妇女。一边走，她母亲还在一边小声问：“他们是什么事？”

有人回答说不知道。

春妮看了焦磊大爷的房屋一眼，发现房屋在晚霞里一脸悲衷。黑色的墙壁似乎吓得瑟瑟发抖。大门也黑着脸，紧闭着，似乎快要流泪了。稻场尽管已经回复到当初的样子，再也看不见多少杂草，但无幸、无辜、软弱、无助却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大毛叔叔和丽英婶就站在焦磊大爷的稻场中间，愤怒已快把他们的身子胀炸，继续在风里膨胀着。丽英婶叉着腰，红通通的眼睛喷着两股怒火，尖利的炮弹一发发打出来：“你是能耐东西就把门打开唦。既然做得出见不得人的事，你就别把门关起唦。”

大毛叔叔则完全成了疯狗，一边撸着袖子，一边跳跃：“你格老狗逼老一老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还要不要脸？”

春妮便也朝那个山墙角走去。心里的悲凉则汩汩涌出，淹没了春妮。尽管大毛叔叔和丽英婶这两炮筒子是谁点响的，又是怎么点响的，春妮都很清楚，但她不能说。她知道供出了点炮手，将是引发一场更大的洪灾。

焦磊大爷家里依旧在寂静里悲凉。屋上冒出来的那股青烟，也赶紧吓得消散无影。

丽英婶大概是见门没开，就又发射炸弹：“你再不开，我就把你的菜园子毁了，看你还骚不骚？”说着，双腿就跺成魔爪，跺跺朝那边走去。每一步都把稻场拍得痛苦呻吟。

大毛叔叔似乎是得到启示：“老子今天给你把猪圈砸了。”说过，也变成箭，朝那边的栏圈里射去。

这边的女人们也终于顺着他们的语言绳索，抓稳了事实：“焦磊大爷和阿香婆弄到了一起？这实在是稀奇。”

接着，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就向两旁油汪汪地洇开，接着划亮眼睛，接着漫出脸颊，泄漏到了残阳里。再接着是一片淡淡的笑声稀释掉好奇心，泼进空气里。有人则转身朝家里走，赶往生活的深处。就是无人上前阻拦大毛叔叔和丽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