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变化的菊英姐(1)

回到家，生活依旧在过去的轨道上滑行，夕阳西下的大伯也被春妮扔到意识之春妮，一般不会想起他来。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却突然发现胖胖婶不经意间成了一团浆糊，牢牢地粘上她母亲，与她母亲好上了。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上家来与她母亲说着淡话。那淡话从她们嘴里出来，被扯成了一根又一根野葛藤。无趣、阴毒又幸灾乐祸。

望着突然改变的胖胖婶，另一个疑惑也生长出来，暗流又在哪条线路上涌动呢？因为这之前，胖胖婶与她母亲之间其实很少往来，她的兴趣是榨取程涛大叔的血汗发家致富。难道兴趣转移了？

又是一个星期日，春妮做完了杂事后，正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看书，胖胖婶突然从上面下来，还没进门就问春妮：“你妈呢？”

“在屋里。”

正在灶屋里抹桌子母亲迎出来：“什么事？”

”菊英回来了，你没去看看她？”

“去看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春妮的母亲说过，就给胖胖婶找了一把椅子。

胖胖婶坐下，从怀里掏出鞋底扎。春妮站起来给她倒来茶，胖胖婶无声地接过，将茶放到地上的椅子腿旁边，接着就又和春妮的母亲牵上嘴：“他们两口子正在闹离婚呢。菊英受了气跑回来，连孩子也没带。”

春妮的母亲一边拿了抹布抹桌子一边淡淡地说：“男人都一样，新鲜感一过就又要吃嫩草了。”

“你家大桥可不是那样的人。”

春妮的母亲赶紧反唇相讥：“你家已丑……”

巨大的沉默迅速降临，并在她们面前横亘成一座大山。屋子里只剩下胖胖婶的线索抽出鞋底发出的轻声讥笑。春妮的母亲站在桌前，也成了风干的苕干。显然，无意间的一句话变成一把锥子，戳到了她们的痛处。

但她们的话却解开了春妮的疑惑，菊英姐之所以在这么多年之后首次回娘家，是因为生活把她当成包袱扔掉了。或者说，她的生活之河被突然斩断了。现在回到娘家，是在无奈之下寻找一种保护。可是她那个娘家又怎么能给她提供保护呢？大妈的生命都成了风中的柳絮，她能保护菊英姐吗？这么多年不回家，连阳阳成了废物都没回来看过一眼，现在回来，能得到大伯的原谅？

但不管怎么说，春妮得去看看她。她在她生命的某个时段，给了她关爱和温暖。那些温暖还是呆在她记忆深处的一只乖兔子，只要她想起它，它就在里面活蹦乱跳。同时它也使她明白，人间真情尽管不是史前动物，但却比黄金珍贵。即使她帮不了她什么，去陪陪她也好。

这个念头一闪过，春妮站起来就朝大伯家走去。

来到大伯家，发现菊英姐果真坐在门口的阶沿上，大妈陪坐在旁边。但当她的形象一下子闯进春妮的眼帘的时候，春妮就惊呆成了一团枯泥，意识突然被风干。因为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菊英姐与过去的形象反差太大了。过去的山花已然凋谢。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只坐在那里的木鸡，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过去粉嫩的脸丢到了时光里，消瘦成了一个胡萝卜条。蜡黄蜡黄的脸类似于一个晒干的木瓜。衣服还穿着出嫁时的那件红衣，只是颜色萎了，肩上打了两个补丁。头发乱成一把枯草，乱糟糟的堆在头上。这还是菊英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