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捉鬼和自杀(1)

第二年上半年，春妮继续游走在孤独的海洋里，半期的时间过去，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下半年，周总理和毛主席相继逝世，接下来又粉碎了四人帮，文革结束，学校的空气里注入了更多的激情。政治学习抓得更紧，学习的氛围变得更浓。而春妮依旧还是那枚铁钉，牢牢地钉在学习上，没有从意识里分出一根线条去捆绑另一些事情。

这样，时间的河流承载他们继续向前，到了秋天的一个晚上，突然一声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在静的校园里炸响了：“有鬼，有鬼！捉鬼啊！”

喊声撕破黑夜，也撕碎了他们的睡眠和意识，所有的学生从床上弹跳起来，穿上衣服就向外面涌去。恐惧几乎俘虏了每一个人，女生们的声音成为颤抖的篾片：“什么事呀？”

接着，他们就发现呼喊来自教工宿舍。喊叫的是正是义祥校长。他们打着手电，正朝教工宿舍跑去。黄昏的路灯也跟着睁大了眼睛，似乎在跟着看人间的稀奇。男生们反应更迅速，他们的河流已经向那边涌去了。他们也跟着涌动起来。这样跑到教工宿舍，就发现他们已经站到了沈君老师寝室里的空地上。

数百名师生一起涌到这里，一下子就浓成了粥。大多数人粘贴地黑暗里，有些则爬到了坎上，或是树上。但一切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只有义祥校长的声音依旧在夜空下飘荡：“没错，我看见的就是个白胡子老头。好像没有下巴。牙齿特别长，就像一把把长剑，寒光闪闪。我看见他一闪，就朝沈君老师这里跑来了。我接着就跟着跑来的。”

义祥校长的声音里携带着更多的恐惧，不少的女生正在往后退缩，类似于乌龟将头缩进身体里，缩进了人群中。沈君老师的屋里却黑灯瞎火地哑着，没有开口。有人大叫起来：“沈老师，沈老师。”

大门依旧哑着，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听见沈君老师在屋里回应。

“是不是鬼把沈君老师弄死了？”

“进去看看。”

一大群人开始撞门。轰隆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携带着力量向黑夜里冲去。轰地一下，门开了，接着一声更大的惊叫就划破了长夜：“啊——”

但这分明不是沈君老师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锐利的尖叫。

尖叫声里，有老师和同学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春妮挤不进去，一时弄不清这女人到底是谁。只是突然发现挤在人群中的红霞老师被尖叫叫醒了。她立刻暴怒成一头母狮，扒开人群冲进来，屋里很快就传来了摔打声、哭喊声、咒骂声。

这一次听清了，是李艳老师。意识也在瞬间被划亮，春妮便转身朝寝室走去。因为现在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不过是义祥校长的一场导演。所谓的抓鬼不过是捉奸。他这么做或许是出于校长的责任，也或许是道德的力量唤醒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发现天上有星星，只是每一颗星都面带讥笑。